“钓鱼台我去过,红旗车我也坐过,现在我不想去钓鱼台,也不想见康生!”。
1967年4月,时任中央组织部部长的安子文,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此人姓甚名谁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却可以肯定,他是康生的人!
这人见到安子文后,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说是有件“头等功”等着他,那就是要他出面,证明刘少奇的一些“事情”。
这人还跟他说,只要他作证,立马就可以去钓鱼台,跟首长们谈话,而且车子就在门口等着。
一听这话,安子文就怒了,他的拒绝也是直截了当:“我在中央组织部工作了21年,从来没有听任何人说过,也没有从任何材料中看到过你们说的这些事情!”。
说罢,安子文还不解气,他又说自己去过钓鱼台,也坐过红旗车,言语间,对对方开出的条件满是不屑,见安子文如此态度,这人愤愤离开。
目送来人离去,安子文陷入了沉默,他知道,事情并不会就此结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等待他的,将是狂风骤雨!
果然不出安子文所料,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的处境也变得异常艰难,1967年年底,有人炮制了“特务电台案”,矛头直指他,1968年1月,安子文被送进了秦城监狱,失去了自由。
入狱没几天,又有人来找他谈话了,这人对他说:“头功已经有人立了,你若能补充证明,立二等功也有很大的好处!”。
对于这人的喋喋不休,安子文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见状,这人有些生气,又沉声道:“你也清楚,这里既然能进来,也能出去,你难道不想跟老婆孩子团聚?”。
听到这话,安子文笑着道:“我不仅想和亲人团聚,更想继续工作,可不知道的事,我也不能瞎说啊!”。
见安子文“松动”,这人很高兴,连忙道:“你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你既然知道,那你自己写去!”,此言一出,这人的笑僵在了脸上,那是比哭还难看。
话不投机,双方再次不欢而散,独自待在牢房的安子文,神情有些落寞,但眼睛里却满是坚定。
这种小场面,压根吓不倒他,因为他是一位老革命,在革命生涯中,曾4次被捕入狱,再艰难的处境,他也经历过。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说瞎话,不污蔑自己的亲密战友,不让自己亲密战友的处境雪上加霜,况且,在中央组织部工作21年,他是真的没有发现,自己这位亲密战友有问题……
安子文,原名安志翰,陕西子洲县双湖峪镇人,出身耕读世家,其父安庆云,是清末廪生,在民国初年,还曾担任陕西省议员一职。
安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有耕地百顷,杂货铺一间,在乡间,也算是殷实人家,幼时的安子文,生活得无忧无虑。
安庆云此人,有学识、为人正派,常替方圆几十里的乡亲们排忧解难,很受人敬重,在双湖峪镇也是有口皆碑的乡绅。
可惜好人不长命,在安子文幼年,安庆云不幸病故,他离世后,安家的家业无人经营,杂货铺倒闭,耕地也逐年变卖,以致到后来几乎靠借贷度日。
丧父后,年幼的安子文被一个姓王的贫苦大娘收养,7岁入私塾,后又进入米脂高等小学读书,再然后考入绥德省第四师范读书。
进绥德第四师范之前,安子文并无大志,他只想着当个老师教书育人,然而,在第四师范,他的校长李子洲、老师杨明轩等人,都是共产党员,在他们的影响下,安子文渐渐开始关心时政,开始寻求救国之道。
在校期间,安子文就参加了陕西共产党的外围,而且还结识了刘志丹等陕西方面的重要领导人。
1924年,安子文离开绥德,前往北平求学,在北平,安子文依旧积极参加各种学生运动,由于在五卅运动时表现实在突出,他被校方勒令退学。
也是因为在五卅运动中的优异表现,1925年6月,年仅16岁的安子文,成为一名共产党员。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一边读书,一边参加革命活动,还曾参加李大钊等人领导的“三一八游行示威”,在这场游行中,安子文不幸被北洋军阀的士兵开枪打伤,也再次被学校开除。
1926年9月,安子文所在的“共进社”,被主政北平的东北王张作霖查封,安子文被抓,坐了将近一个月的牢,这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遭受牢狱之灾。
出狱后,在组织的安排下,安子文回到了陕西,先是在《民国日报社》工作,不久又去了冯玉祥的西北军第三路军第19师当政治处副处长。
当时,19师师长是著名爱国将领吉鸿昌,安子文时常给他讲共产党的主张,这对吉鸿昌的思想,产生了极大影响。
可惜,到冯玉祥部没多久,冯玉祥变脸了,要把同志们“礼送出境”,听闻消息,吉鸿昌立马准备了200大洋的路费,让安子文赶紧离开,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安子文未能走脱,被冯玉祥送到开封的“训练班”学习。
被送进训练班没多久,因为吉鸿昌对他很看重,亲自出面说情,安子文被放出来后,又回了吉鸿昌部队,可没过多久,他又被冯玉祥的军法处逮捕。
这是他第二次坐牢。
好在一点,安子文在西北军中,也是有些人脉的,被抓没多久,他又被放了出来,只是,没办法再继续在西北军中工作了。
离开西北军后,安子文留在了河南,担任河南省委交通科长一直,可好景不长,干了不到3个月,组织就出了叛徒,许多人被捕入狱,安子文也是其中之一。
这是他第三次坐牢。
幸运的是,当时安子文去河南省委没多久,他本人也机智,用的是假名,口供也是假的,因此,他只被判了11个月,在狱中也相对自由一些。
利用这些便利,他力所能及的照顾狱中的一些同志,还再次搞起了“交通”,在同志们之间传递狱友们“创办”的《狱灯》、《镣声》等手写“杂志”,供狱友们秘密传阅。
虽被判11个月,但安子文并未坐这么长时间的牢,因为没多久,冯玉祥便在蒋冯大战中败了下来,形势发生了变化,他和一些同志被放了出来。
出狱后,安子文去了上海,还是负责交通、传递情报,时常往返于上海、武汉、宜昌等地。
在此期间,他曾送任弼时夫妇到汉口,也曾送周逸群、段德昌从洪湖到上海,还曾亲自去洪湖送过截获的敌军情报,可谓劳苦功高。
因为表现出色,1930年8月,安子文来到天津,担任北方局交通科科长一职。
上任仅仅2个月,安子文便干了件大事,那就是在北方局局长贺昌的指派下,处死了叛徒李纯。
1931年3月,安子文接到任命,要他调回上海的中央特科工作,但在临走前,还要干一件大事,那就是除掉在天津担任国民党警察局侦察队队长的叛徒张开运。
对此,安子文欣然领命,谁料,还未等安子文动手,他便遭到特务埋伏,不幸被捕,被关进了天津监狱,紧接着,又被送到北平关押。
这是安子文第四次坐牢,这一次安子文被关了5年,受尽了折磨,然而,无论遭受多大的苦楚,他们始终坚贞不屈,甚至提出了“慷慨赴死,从容就义”的口号。
终于,在1936年春,在同志们的营救下,安子文出狱了,出狱后,他被安排留在北平工作,担任组织部部长一职。
西安事变后,安子文兼管北平学委的工作,他想尽办法,号召青年学生们参加抗日救亡,并取得了相当优异的成绩。
与此同时,他还去做了宋哲元、何基沣等二十九军官兵们的思想工作,在统战方面,也取得了一定的成就。
1937年4月,经人介绍,28岁的安子文,结束了单身生活,与中共秘密党员刘少白的女儿刘竞雄结为夫妇,婚后,刘竞雄也投入到地下工作中来。
侵华战争全面爆发后,安子文有序组织北平的同志们撤退,他本人则最后一个撤离,一路扒火车辗转来到太原。
此后,他在山西奋战5年,先后担任冀豫晋省委委员兼统战部部长、冀豫晋省太岳特委书记、晋冀豫区委委员兼统战部部长、太岳区委书记等职,为抗战做出了巨大贡献。
1943年春,安子文奉命前往延安工作,先后担任党校教育长、组织部副部长兼干部处处长、中央工作委员会秘书长等职。
也是在此期间,他跟刘少奇有了交集,并在一起共事多年,建国后,担任人事部部长、组织部部长等职的安子文,也一直是刘少奇的部下,二人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私底下,关系都极其要好。
1966年,我国进入一个特殊时代,刘的处境渐渐变得艰难,这让身为亲密战友的安子文心忧不已但又无可奈何,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添乱。
紧接着,便发生了文章开头,有人找他谈话的事情。
第一次谈话,安子文态度坚决的拒绝,于是他开始了人生中的第五次牢狱,可即便住进了秦城监狱,他也绝不说一句不该说的话!
第二次“谈话”之后,那些人并未就此放弃,1969年4月,九大召开前夕,又有人找安子文,进行了第三次谈话。
他们对安子文说:“九大快开幕了,你若能出面作证,绝不亏待你,当然,组织部长是不可能了,但做个中央委员,还是可以的!”。
说罢,那些人还让安子文好好考虑考虑,还说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然而,安子文却丝毫没犹豫,他直截了当的说:“不用考虑了,我不知道!”。
此言一出,那些人是恼怒不已,竟然对已经60岁的安子文动了刑。
对此,安子文依旧面不改色,他大声呵斥:“军阀和国民党的刑具我见过,敌人的监牢,我也做过四次,不戴手铐脚镣我这样讲,戴手铐脚镣,我还是这样讲!”。
最终,安子文被打掉了2颗门牙,可即便如此,他依旧不屈服,因为这件事,他坐了8年牢,直到1975年5月,被下放安徽淮南,状况才好一些。
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安子文得到平反,1979年春,他开始担任中央党校副校长、党委副书记等职,得以重新出来工作。
可惜的是,由于8年的摧残,他的身体垮了下来,1980年,安子文离开人世,享年71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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