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哥叫我带他转转大阪,我曾孤独孑孓的地方。我不想去,那些记忆就像枯萎的叶子在地面被足尖碾碎,黏合不起来了。刚到大阪被安排在JR站隔壁小楼,列车通过房屋都在剧烈抽搐,墙板薄到我不敢轻易放屁。每天狂风呼啸中,感觉随时被吹远。邻居是一对伊春情侣,女生每天在夜总会陪酒,睡不着的夜晚都能听到她在凌晨吐到死去活来,急促的就在耳边的喘息,把整个星辰都淹没了。
她吐得太难过了我睡不着,就去尿尿。你们去过的洗手间最小有多小?我住的那里只能“倒车”进去。因为左右空间太窄,不允许转身。
孤独终于被一个叫安倍的哈尔滨人打破。他说你要学日语得多出来玩啊。踢球。我羞涩地对老乡说,我没有球鞋。在东北老家除了钓鱼我就喜欢踢球,钓鱼可以靠旷课实现,而踢球不行。你们小时候的体育课不是被英语和数学所占用的吗?你们踢过球吗?
球鞋一万多日币,条件不允许。安倍君说我有一双穿旧了给你。去他家取鞋,发现很近,也并没有很阔绰,但我想说的是,1990年代大阪“贫民区”的学生踢球,会认真穿双球鞋。而且哪怕是在那种贫民区也有社区的免费运动场地。
在贫民区体验生活了两年之后,开始“从农村包围城市”,频繁出入中心的公园,足球满天飞。而我所在的学校里足球俱乐部不用说了,更是群雄逐鹿。
与之形成对比的是,三十年后的今天,我还住在城市边缘。魔都。小区隔壁是一座小学,憋足了劲儿尿尿都能滋到他们操场上。我太了解他们的作息了。我们没有踢球的土壤,从小就没有。真没有。
家另一侧是公园,太极拳、八极剑、无极桩、玩儿大疆、支一个塑料支架打羽毛球、固定在地上打网球自练习,还有个大哥拎着棍子在草坪上打高尔夫真的各路大神我从早看到晚,但是,这么多年来——是踏马的从来!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足球。
谁在踢足球,在哪踢?我们习惯diss他者,家长们心里没点儿B数吗?小孩无尽的卷这卷那卷啥都卷不到足球,没人踢能有未来?
我觉得吧,把长处拉长,网球乒乓球羽毛球继续精进下;干不好的,可以不干。小美也打不好羽毛球啊,他们哭尿了吗?
像做手表一样。部分人有一种执念:国表必须硬。必须跟老外平起平坐。有这心思努力一下芯片不好吗?从大家都没有历史根基出发不好吗?我们没有做表的历史,二十年来几乎所有制表人对审美一无所知,两种字体差异都感知不到还妄言要做好表盘设计,洗洗睡吧。
足球队干不好可以去做保安嘛!温文尔雅,绝不会动手打人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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