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这一次,我终于按捺不住,将自己心底积压的情绪爆发出来。
"我管你什么前程!我只在意你能拿多少银子给我!
你去科考我还要白养你数年,你若嫁人我直接得聘礼,我为何要白养你数年!"
我彻底窒息,四肢瘫软的跪在地上,他竟然为了聘礼要葬送我的半生。
"此事不必再议,我不同意!"父亲拂袖而去。
"父亲莫急,妹妹一时未想明白,我再与她说说。"大哥安抚着父亲离开。
我坐在庭院中,心绪万千。
这时,大哥走了过来。
他轻轻弹了一下我的额头,轻笑一声道"待你科考及第,可向富商借贷或到当铺典当细软,不必现在筹措束脩。"
我顿时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我全然明白了!
"只要能离开父母,就再无人能束缚你。"大哥双手背在身后。
"飞得越高,看得越远,这一方天地太过狭小。"
我跟着抬头,被院墙圈住的视野恍如一口枯井,而我不该是那只井底之蛙。
为了能多留些银两,我辞去了茶楼小二的差事,转而在一家书肆抄写经书,夜里又在酒肆做工。
这两份差事加起来每月可得七两银子,我还能攒下些许束脩。
两处皆要验看相面,这还是我头一回被相面先生细细打量。
书肆的东家是个面善的中年妇人,她待我极好,常让我将未售出的书籍带回家研读,让我在工余之际也能增长学识。
父母和二哥每次看到我带回的书都喜不自禁,大哥笑着摸我的头却从不翻阅。
我心中暗暗发誓,待我领了月银,定要请大哥去酒楼吃一顿丰盛的酒席。
但突如其来的变数却打乱了我的计划。
4.
这日,我在酒肆做工时,恰巧遇到了我的恩师陈先生。
他正带着同窗们举办科举庆功宴,看到我时惊诧不已。
"严浅浅啊,我派人去你家传信,却总寻不到你大哥,没成想在此遇见你了。"
陈先生示意我坐下。
我作揖推辞道:"学生正在当值。"
陈先生眉头微皱,"你当真要去太学膳房做学徒?"
什么膳房学徒?我茫然摇头,"学生是在筹措束脩。"
陈先生脸色愈发难看,"你的试后卷宗被改为了太学膳房学徒,此事你可知晓?"
太学膳房学徒?我明明选的是进选会试啊!
陈先生取出我的卷宗,"你看这可是你的字迹?"
虽是我的笔迹无误,但选科却非我所选,究竟是谁擅改了我的卷宗!
"趁着府衙还未造册,速速更改吧。"
陈先生唤来随从取来笔墨,让我重新填写。
我执笔时手不住地颤抖,幸得今日遇到陈先生,否则待到秋闱开考才知晓自己连科考资格,都没有,我怕是要万念俱灰。
可,究竟是谁改了我的卷宗呢?
听陈先生说,乡试入选者可在官府案牍库上可查阅更改记录,我翻看时发现更改时辰就在我递交考卷当日,前后相差不过一个时辰,连递交之人都是同一个。
我向酒肆东家告假,径直奔向二哥常去的茶楼。
我用力推开门,厉声质问:"你为何要改我的科举选科!"
二哥正在为客人沏茶,被我这一喝,手一抖将滚烫的茶水泼在了客人身上。
"你这生来赔钱的死丫头发什么疯!
好大的胆子,竟敢来此闹事!就该和父亲说把你早早地嫁出去!"
"你为何要改我的试后卷宗!"
我气急攻心,那还顾忌的了这么多?
几步冲到他面前,随手抄起一把茶壶指着他。
二哥见我拿了茶壶却笑了起来,"你有胆量就砸死我啊。来啊!来砸死我啊!"
我握茶壶的手越发用力,我真想一壶砸在他头上,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为何还笑得出来?
他改的可是我十年寒窗苦读换来的机会,他怎能如此无所谓地笑?
我举着茶壶一步步逼近,二哥仍笑着将头伸向我,笑道"有本事就打死我"。
一股热血涌上头顶,我大喝一声举起茶壶,二哥惊慌失措连连后退,茶壶离二哥额头仅有寸许,我的手腕却被人握住。
"妹妹!莫要冲动!"大哥气喘吁吁地说道。
大哥突然出现,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险些铸成大错,后怕之下急忙扔掉了茶壶。
二哥也似乎惊魂未定,眼中满是慌乱和震惊。
"我们去外面说。"
大哥拉着我们二人出了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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