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身贫苦农民家庭,15岁时凭着一杆土枪,两天干掉8个鬼子;为打土匪,冲锋在前,他的右腿被子弹射穿,成为剿匪英雄。他扒火车进北京,坐小轿车住进北平饭店,参加新政协会议,登上天安门城楼,见证新中国诞生。他向毛主席敬酒,憨厚地说,打土匪“缺火”。毛泽东派工作人员给他送来600发子弹。他就是——曹铁:参加开国大典的剿匪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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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开国大典时的曹铁

曹铁,1924年8月出生于河南郏县曹庄村一户贫苦农民家里。因家中困顿,6岁时,曹铁便开始逃荒要饭。在讨饭的几年里,曹铁饱尝了人间的辛酸。15岁那年,日本鬼子打进了曹庄村,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当时,曹铁真不明白日本鬼子为什么要侵略中国,为什么要在中国的大地上横行霸道。他把日本鬼子祸害乡里,残害百姓的账一一记在心里,在心中立下誓言:消灭鬼子,为无辜百姓报仇。

有一天,曹铁从外边回村时,在村头看到3个日本兵和村中的一个老汉,一边叽里咕噜地说着,还一边用手抠屁股。小鬼子是想吃鸡蛋,但老汉以为他们是在找厕所,就把他们领到了厕所。鬼子见此,恼羞成怒,用刺刀将老汉扎得鲜血淋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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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铁的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纪念徽章

曹铁看到这儿,怒火心中起,悄悄地跑到家中,拿出一杆土枪,埋伏在一个土坎处,待鬼子走近时,他瞄准了一个,打出了复仇的子弹。

曹铁的这一枪,打死了一个鬼子,吓跑了另两个鬼子,但也引来了鬼子们的报复。第二天,7个鬼子进山,一是要把曹铁打死的那个鬼子的尸体运回,二是要找“凶手”。其实鬼子到这时也并不知道是谁向他们开的枪。

曹铁和几十名村民为了不让鬼子进村,祸害百姓,巧妙地把鬼子引到山谷,然后分成两组,将山谷的两头堵上,曹铁又是第一个开枪。一枪就放倒了一个鬼子,随后众人一齐开火,将7个鬼子全部歼灭。在这之后,鬼子再没敢进曹庄。而曹铁一人敢打鬼子的事,很快传开,于是“曹大胆”的绰号就送给了他。

1947年12月,中原解放军第9纵26旅,途经堂街寨时遭到国民党地方武装的阻击。时年23岁的曹铁,冒着枪林弹雨为解放军当向导。攻破堂街寨后,解放军又攻打曹庄寨,曹铁机智地混进寨中,做内应。战斗开始后,他放梯子,开寨门,配合解放军“攻城破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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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前往郏县采访

郏县刚解放时,仍有二三股土匪流窜在郏县,横行乡里,攻打新成立的区政府,袭击工作队,残害新政府的干部和革命群众,严重威胁着刚刚建立的政权。曹铁按区长的命令,很快查明这股土匪的头头是李华林,是一个长期流窜作案,罪恶累累的惯匪,他一直仇视新政府。消灭这股土匪,给百姓以平安。曹铁受令带领三区民兵参加了县公安队为主的剿匪部队,并任剿匪大队突击小分队队长,辗转战斗在郏县的山区平原,干掉了李华林这股土匪。

1949年初,剿匪大队得到情报:一股土匪在县城西北10多公里的莲花山老爷顶的“上清宫”大殿里集会。剿匪大队连夜组织兵力,包围了莲花山,曹铁带领20多人趁夜色摸了上去。当时,为了不惊动土匪,他们都是赤脚悄悄往上爬,大家的腿脚被荆棘和石尖刺破,鲜血直流,但没一人“装孬”。这是一场激战,在这场战斗中,冲在最前面的曹铁的右腿被子弹打穿。经过战斗的洗礼和革命工作的锻炼,曹铁不仅成了县里的战斗英雄,思想也有了质的飞跃,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同时被定为干部培养对象进行培养,随后组织上任命他为郏县堂街区农乡农会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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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铁一直保存的弹夹和弹壳

1949年开国大典前,中央给许昌专署农民代表名额,郏县有一个选派名额,13个县的推荐代表到了许昌专署后,再根据个人情况进行选拔,只能去一人。最后,曹铁这位剿匪英雄幸运地被选为农民代表。9月17日,曹铁接到通知后,仔细地安排好乡里的工作后,带着简单的行装,赶往许昌。

9月18日,曹铁赶到许昌时,其他代表已经出发了。在当时,交通很不发达的情况下,曹铁看见一辆北上的火车,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扒了上去。到了郑州火车站,终于赶上了去往北京的火车。当时,全国还没有全部解放,部分地区仍有国民党的飞机来回盘旋,企图炸毁列车。火车走得很慢,时走时停,一遇敌机就停车疏散人员隐蔽。19日,火车缓缓驶进了北京。当曹铁走下列车车厢时,工作人员马上将他引领上了轿车,送到北京饭店住下。

9月21日晚上6点,曹铁穿着妻子朱翠英亲手缝制的新衣服,胸前佩戴着大会统一发放的会徽纪念章,与另外17名解放区农民代表健步走进了中南海怀仁堂会场。参加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在会议,他听到了毛泽东主席和周副主席的声音。

回想当年,曹铁说:“去了没几天,代表们一人发了一身呢子军装,跟毛主席穿得一模一样。穿上这身军装,再扎上大皮带,可神气。”回首当年,曹铁感到特别荣耀。在他的老家采访时,翻阅《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纪念刊》是一件不能少的事,因为在这上面刊印着来自解放区18位农民(16位正式代表,2位候补代表)代表合影留念。这是让他幸福一生的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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郏县曹铁的老院

1949年10月1日下午2点多,曹铁按照大会的安排,早早地和众代表登上天安门城楼。3点整,中央人民政府秘书长林伯渠宣布开国典礼开始。曹铁亲历了毛泽东主席稳步走到麦克风前,庄严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成立。这是他荣耀一生的光荣:目睹见证了新中国诞生的全过程。

在开国大典后的一个晚上,曹铁参加了在中南海怀仁堂举行的聚餐会。曹铁的坐位离毛主席只隔两个座。曹铁看到毛主席和农民代表共进晚餐,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双手高擎酒杯大声喊道:“向毛主席敬酒!”他的大噪门,招来了全场与餐代表和工作人员的目光。毛泽东主席面带微笑,欣然举杯一饮而尽。

10月3日,毛泽东主席派工作人员到北京饭店代表驻地,逐一询问农民代表需要什么并让工作人员转告代表们:需要什么尽管提,保证满足大家的需要。朴实的农民代表们要求多种多样:有的说把用过的枕头和枕巾送给他们,有的说把盖过的被子带走,有的想把搪瓷缸拿走。轮到曹铁时,他憨厚地说:“俺啥都不缺,就是打土匪缺火(子弹)。”工作人员问他:“你用的是什么枪?”“我用的是驳壳枪。”

事隔多年,曹铁回想当时的场景说:“那时我想,我和毛主席要点子弹,也是为国家,工作人员会考虑得到这一点的。”果然第二天早上,工作人员提着一只精致的小箱子来了,曹铁打开一看,是600发子弹。

这绝对是一份特殊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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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铁的住房

在随后3年的剿匪反霸中,曹铁率领农村基层民兵,用这600发子弹消灭了多个土匪残余分子,保卫了新生的人民政权。我们在他家中,看到了他一直珍藏的子弹壳。

参加了政协会议和开国大典后,曹铁回到了家乡,并以此为动力,更加积极努力地为党和国家工作。他先后担任过堂街区农会主席、郏县农协主席、长桥区区长、郏县建设科科长、信阳县胡店区区委书记、郏县拖拉机站站长等职。无论担任哪个职务,曹铁都是勤恳敬业,工作突出。

曹铁无限感慨地说:“我最敬佩毛主席,因为他带领中国共产党让全国的贫苦农民都翻了身!想当年我目不识丁,房无片瓦,地无一垄,乞讨要饭,给财主家当长工,要不是毛主席,我咋能有今天呢?国家咋有今天!”

曹铁认为,一个贫苦出身的人在北京向毛主席敬过酒,毛主席还喝了,说明毛主席和百姓感情深。

1950年11月,毛岸英在朝鲜牺牲。曹铁后来听说之后,难过得一夜没合眼。1976年9月9日毛主席去世,全家人更是悲痛万分,曹铁一连三天没有吃下一顿饭。每年12月26日毛主席生日这天,曹铁都要更换家里墙上张贴的毛主席像。几十年来,他家的毛主席像一直都放在显眼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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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采访曹铁

曹铁有曹建华、曹建阳、曹建平、曹建立、曹建功5个儿子和曹菊芳1个女儿。我们采访时,曹铁和当上村主任的小儿子曹建功生活在一起,家庭负担虽重,但老人乐观开朗。他说:“1980年离休时,我是硬顶住亲戚们的劝解,不让自己的孩子接班。1985年,当时的县委书记曾经征求他的意见,想帮助他解决两个孩子的户口和工作问题,被我一口回绝。他们都没有那么大的材料儿,不能给组织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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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铁和他老伴

朴实无华的曹铁说:“我这一辈子只有感谢共产党啦,要不是共产党,我哪能有今天?哪会有这一窝孩子?如今,孩子们也都长大成人了,我就剩下一个信念,那就是能给村里修条柏油公路,现在方圆几十里的村都是柏油路了,就俺村不是。在开会时,我要把这事提一提。”

憨厚一生的曹铁说:“三间无院墙的瓦房里,和老伴一起生活得很幸福。在医院里检查身体,也得到了组织上的关怀和照顾。我已89岁,但身体还成,争取活到100岁。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想再去一趟北京,再登上天安门城楼。到天安门广场,到毛主席纪念堂瞻仰毛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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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铁写下:“我爱北京天安门”

没有进过学堂的曹铁,不识几个字,也不会写几个字。在我们即将告别返回北京时,他给我写下了:我爱北京天安门。字虽歪歪巴巴,但写得很认真,足见老人对天安门的情感和再次来北京看天安门的渴望。

2019年1月5日,曹铁因病去世,享年95岁,这位抗日剿匪英雄,忠厚一生,甘守清贫一生,但他再来一趟北京的心愿,到毛主席纪念堂看毛主席,没有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