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就这样呆呆地看着江婉琳,直到霍安在旁边使劲咳嗽,我才如梦初醒。
不得不说,岁月似乎完全没有在江婉琳脸上留下痕迹,她还是那么美,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见我许久不说话,霍安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行了,你就别在这儿花痴了,待会儿注意接捧花,我可是特意吩咐新娘要往你这边扔的!"
说完他就眨了眨眼睛,留下我和江婉琳尴尬对视。
正当我即将溺死在尴尬的氛围中时,司仪宣布新娘要抛捧花了。
台下的姑娘们激动地尖叫起来,纷纷挤到前排,伸长了胳膊准备接花。
"你可别想跑啊,我老婆特意叮嘱了要把捧花扔给你呢!"
我本想趁机溜走,却被霍安一把拽住。
我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怎么新娘也来凑这个热闹?
无奈之下,我只好僵硬地站在人群中,祈祷捧花能够避开我。
可事与愿违,鲜花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地落入我怀中。
我手忙脚乱地接住了花束,在一片起哄声中不知所措。一旁的江婉琳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不由得紧张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
婚宴接近尾声,客人们陆续离场。我心事重重地坐在桌边,手里还攥着那束捧花。
其他人都跑去拍照了,偌大的宴会厅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索性一口干了杯中的酒,任由思绪飘远。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
江婉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抬头看到她正站在我面前。
我连忙起身让座。
江婉琳在我身边坐下,指了指我手里的花束,笑着问道:"被捧花砸中的感觉如何啊?"
我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表示无语。江婉琳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陪我喝酒。
宴会厅里很安静,只能听到我们俩浅浅的呼吸声。夜色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记得大学毕业晚会那次,我们玩游戏输了,被罚一起喝交杯酒。
我原以为江婉琳酒量不错,谁知她几口下去就醉倒在KTV包厢的沙发上,我连告白的机会都没捞到。
"说起来,你那晚是真醉了还是装的?"我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江婉琳睨了我一眼,娇嗔道:"你说呢?我堂堂系花,会喝几杯鸡尾酒就倒?分明是你灌我的!"
看着她佯怒的样子,我忍俊不禁:"得了吧,我要是想灌你,你能喝醉?分明是你酒量太差。"
"那也是被你连哄带骗的,谁知道你居然对我图谋不轨。"
江婉琳低着头,不让我看清她的表情。
我一时语塞,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解释:"其实……其实那晚我是存了私心,想借机跟你独处。
哪怕到现在，我……我也一直都喜欢着你,可是……"
江婉琳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说了下去:
"可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就想着毕业前能跟你制造点回忆,没想到反而让你难堪了,其实你说的，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对不起。"
沉默半晌,江婉琳悠悠开口:"傻瓜,你那点小心思我会看不出来?其实……其实我也……"
话音未落,包厢的门忽然被人推开,霍安探头进来找江婉琳。
"我先回宴会厅了。"
江婉琳头也不回地说完这句话就快步离开,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怔愣。
目送她远去的背影,我心里五味杂陈。方才的氛围明明那么美好可现在……
6.
回到宴会厅,我心烦意乱地应付着宾客,脑子里只想着江婉琳临走时欲言又止的样子。
霍安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神秘兮兮地问:"你跟江婉琳到哪里偷情去了?我找你们好久。"
"去你的,谁跟她偷情。"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少来,你以为我瞎啊?刚才我撞见江婉琳从楼梯间出来,眼圈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你小子不会欺负人家了吧?"
"我……"
我语塞,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霍安看我窘迫的样子,冷哼一声:"我就知道,你们俩肯定放不下对方!"
我头疼地扶额,暗骂霍安不识趣，但转念一想,也许向他求助不失为一个办法。
于是我把他拉到一旁,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以及刚才包厢里发生的事。
霍安听后若有所思,沉吟片刻开口道:"我觉得吧,江老师对你应该也是有意思的,不然刚才的情况，也不会答应来和你独处。"
"可她刚才……"我迟疑地说。
"那是害羞!
你想啊,她要真觉得彼此错过了没希望了，那她刚刚干嘛还要摆出那幅表情给你看，我看她离开，是你都表白成那样了,换作是你,脸皮再厚也得躲一躲不是?"
"这么说,我还有机会?"
我不由得精神一振。
"那当然,不过你得抓紧了。女神都送到眼前了,再错过可就没机会了。"
只有霍安用胳膊肘捅了捅我,一脸揶揄地说:"老林,你跟江婉琳老师的CP感爆棚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们俩有故事。"
我干笑两声,暗自腹诽这孙子怎么这时候这么机灵。
但我又何尝不是巴不得天下人都知道,我对江婉琳余情未了呢?
眼看婚礼即将结束,宾客们陆续告辞。
霍安悄悄凑到我耳边,神神秘秘地说:"哥们儿,趁着酒劲儿,今晚就表白吧!送送江老师回家,找个安静的地方促膝长谈,这波不亏!"
我下意识地看向江婉琳,只见她也正若有所思地望着我,目光似有千言万语。
四目相对的刹那,我竟读懂了她眼中的犹疑和期待。
是啊,老天都给我创造机会了,我还在等什么?错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儿了。
终于做出决定的我,深吸一口气走上前,轻声对江婉琳说:"婉琳,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她似是没料到我会这么说,愣了一下才低声应道:"好。"
我替江婉琳拉开车门,又为她系上安全带。
曾经无数个日日夜夜,我在脑海中描摹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
可当真正面对面坐在江婉琳身边时,我反倒词穷了。
城市的灯火渐次闪过,映得江婉琳的侧脸忽明忽暗。
我不由得回想起大学时的点点滴滴,那些我以为早就忘却的记忆,此刻竟历历在目。
图书馆,教学楼,食堂,还有学校外那条两旁种满法国梧桐的小路……每一处都留下了我们青涩懵懂的身影。
那时的我,是否也曾无数次偷偷注视过身旁这张娴静柔美的侧脸?
我轻叹一声,为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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