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离开确实不太放心。
我和王屿是高中同学。
我对他一见钟情,跟在他屁股后面锲而不舍跟了五年。
五年里,我跟他表白过一次又一次。
每次他总是说,“现在还不想谈恋爱,再等等,等累了就找个人安定下来。”
虽然我知道他心里一直有个白月光,可我还是着魔一样跟在他身后,苦等他安定下来。
前不久,苏漫突然联系上了他。
自那以后他找我的日子变多了,只不过话题里都是苏漫。
他问我女孩子喜欢什么话题。
问我姨妈期红糖是提前喝还是来的时候喝。
甚至哽咽地问我,如果苏漫还是不喜欢他,那他怎么办。
我压住心头的苦涩,告诉他,苏漫不喜欢你那还有我啊!
他听后只是轻蔑一笑。
“刘念,你咋这么不值钱!”
……
夏日的太阳五点就挂得老高,电话那头的喧闹雀跃密密麻麻扎进我的耳朵。
我突然就觉得王屿跟别的男生好像没什么两样。
“王屿,你是不是忘了是你让我来的!”
“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一天一夜!”
王屿像听不出我语气里的愤怒。
十分不耐烦,“都等五年了,多这两天?”
“今天漫漫喝多了确实走不开,欠你的惊喜下次补上。”
我笑了。
下次,我永远在他的下次里面。
两周之前他的生日,他说在异地他乡一个人孤零零,连个一起切蛋糕的人都没有。
我二话不说,当天晚上就拎着蛋糕美美地出现在他面前,可刚见面他就借口有事让我买了最近的返程票回去,说这是最后一次。
甚至连我从几百公里外提来的蛋糕看都没看一眼。
我失落极了,可看着他严峻的脸色又不敢多问,强忍着内心的酸楚打车去了火车站。
我以为这么久我已经习惯,可当列车启动的瞬间,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得一塌糊涂,旁边的大哥默默递来纸巾,我连说谢谢的勇气都没有,我怕一开腔便止不住崩溃嚎哭。
到站已是深夜,如以往一样,没有一句问候,没有一声关怀。
如他所说,我真的不值钱。
我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他从来没想过回头。
……
站在太阳下,手指麻木地翻看着共同好友之前的朋友圈,时间定格在王屿上次生日那天。苏漫给王屿戴生日帽的照片深深刺痛了我的双眼。
原来上次匆匆打发我回江城,是因为有苏漫陪他庆生。
眼泪无声低落在手机屏上,心头的苦涩像一片厚厚的乌云,笼罩在我心间,压得我喘不过气,更让我无处可逃。
电话那头嘈杂的声音还在继续。
郊区最近的酒店都在十公里开外,早高峰根本拦不到车。
太阳越来越大,视线慢慢出现重影。
“王屿,没有下次了,我累了!”
这句话我在心里酝酿过无数次,又被自己无数次掐灭。
现在终于说出来,竟然前所未有的轻松。
电话那头的王屿似乎没有听,一直在跟苏漫说着什么。
他一如既往地忽略我。
就在我准备挂电话时,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声轻哼。
他听到了。
只是没反应而已。
沉默良久,对面先开了口。
“不是我低估你,你哪次不是前一分钟说累了,后第一分钟又马上就屁颠屁颠凑过来。”
“这两年,你来我这里比回家还勤,差不多得了,省点车费不好吗?”
电话那头一阵哄堂大笑。
“哥们儿,你那个舔狗备胎还在等啊!”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喜欢交给我们啊,这边多的是哥哥会疼人!”
话落,又是一阵狂笑。
王屿的笑声在人群中格外刺耳,像一把尖锐的刀一点点剜碎我脑海中那个阳光帅气的脸,那个我仰望五年的身影突然轰塌,跌入尘埃。
只是这次,我突然就不难过了。
我刚想开口,苏漫银铃般的声音传了过来。
“刘念是吧,你别误会,我只是来这边散散心,玩两天就回去了!怪我,你别跟王屿产生误会……”
话没说完,就被王屿粗暴打断。
“跟她解释什么,她又不会真跑!”
我没有再说话,默默挂了电话。
路边的车辆越来越多,我背着包一步一步挪着脚步。
从昨天到现在,二十四小时,我滴米未进。
他说喜欢身材高挑的女孩子,于是我穿着新买的高跟鞋等了一天一夜。
他不会想到大几百公里的距离,为什么我一大早就到了他家楼下。
也不会问我找到了酒店没有。
毕竟在他眼里,我连灵魂都在倒贴。
脚下的影子由长变短,汗水沁透了裙子,心脏突突跳个不停。
直到晕倒在路边,我的意识依旧清晰,不断有人围过来,我眼睁睁看着他们嘴巴张张合合议论着,却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一个大哥将我抱起,把我带到了最近的咖啡厅,给我喂了一点果汁。
凉意慢慢铺开,我像久旱的枯木贪婪地灌着橙汁。
意识也在这一刻慢慢回笼。
“你中暑了!”
见我还一愣一愣,大哥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这么热的天气,不要到处瞎跑,晕在路上家人得多担心!”
话落,我眼泪一滚就下来了。
妈妈一直说王屿看起来就不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让我擦亮眼睛别被蒙骗,我嘴上敷衍着好好好,转身却一趟又一趟地奔波在王屿的城市,如果妈妈知道该多难受!
心里的酸楚肆意蔓延。
见我一直哭,大哥慌忙掏出纸巾,我也胡乱擦着,脸上的妆都花了。
“咋啦,跟男朋友吵架离家出走啊!下次你记着要走也是让他走。”
大哥一句话就道出了我的窘迫,不像我,拉拉扯扯五年,才说出那句早就该说的话。
我拿着纸巾平复了一下心情,“谢谢你。”
大哥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这时候我才真切看到他的脸,总觉这个笑容在哪里见过。
“打个电话给他吧,你差点就中暑了,给他个台阶,哪有情侣不吵架的!”
他将手机递给我,我的目光落在手机壳上公仔摔断的胳膊上。
见我盯着断裂处不说话,大哥有些尴尬,“抱歉,刚刚情况紧急,我没注意……”
我笑了笑。
“没关系,本来就该换了。”
这是王屿当时特地给苏漫定做的手机壳,只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没送出去,为此我还暗自窃喜了好一会儿。当天他心情很差,见我抱着手机壳不松手,说如果喜欢就拿去,这也是他送我的唯一一个礼物。
大哥像是猜到了什么,搓了搓手,没再说话。
体力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他说送我回去。
我下意识地报了王屿的地址,等想改口的时候突然意识到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我并没有家。
也好,去把行李拿走,从此一别两宽,各不相欠。
下车时,我将江城带来的特产特地留在了座位下面表示感激。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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