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反目成仇,兄弟刀兵相向……这样的一幕幕想起来都让人觉得痛心,谁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景。
可是这样的一幕1927年8月在江西会昌城外发生了。
(一)南昌枪响惊天下
九十四年前的南昌城,七八月份,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人们三三两两坐在树下乘凉,随意闲聊。一些人坐在棚子下,吃着。
突然,一队军容整齐、装备精良的部队正在缓缓进城。百姓闻讯立即前去围观,纷纷议论这支是什么部队。
这支部队就是北伐战争中功勋卓著的“铁军”——叶挺率领的军队。
八月一日晚上两点,在中共前敌委员会书记周恩来、起义总指挥贺龙、前敌总指挥叶挺等的领导下,2万余名起义官兵一举攻占南昌城,打响了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第一枪。经过激战,全歼南昌守敌,起义获得胜利,但随即遭到了国民党的反扑。
八一起义的成功震惊了国内外,蒋介石、汪精卫大惊失色,急忙调兵遣将,准备消灭我起义部队。国民党张发奎部、朱培德部向南昌运动,准备围剿。
面对这样的情况,起义部队按原定计划,分批撤出南昌,挥师南下直取广东东江,站住脚发展势力,然后再寻机占领广州。
这个起义的方案以及路线,基本是模仿苏俄革命的模式,先占据大城市,再中心开花。虽然这个模式在俄国十月革命已经得到了验证,在俄国是正确的。可是,这是在中国。
在中国当时的社会历史条件下是根本实现不了的,城市数量不多,农村地区才是广袤的天下,而且南下的几个大城市都被粤系和桂系等军阀们占领,他们不会让我们进去,依靠着雄厚的兵力,只会将我军狠狠地赶走,绝不会允许我军进入他们的地盘。
如果打,我们就这么点家底,怎么跟他们硬碰硬。看到我们有向他们势力范围发展的趋势,就立即会派重兵大肆围剿,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而且,在我军起义开拔离开南昌后不久,发生了一件危及生死存亡的大事。
起义军到达进贤县时,叶挺所部的师长蔡廷锴三心二意,决定叛逃,他清除了部队中所有的共产党员,逃回国民党方面了。
革命是一个大浪淘沙的过程,把那些不坚定的人筛掉,留下的,都是革命的种子。
像蔡廷锴这样的,当初表示愿意加入起义军,也只是惧怕贺龙和叶挺部的军事压力。心中不坚定走革命的道路,一旦时机成熟,他注定是要脱离队伍。
可是,因为他的反水,国民党对我军的战略意图和行军路线全部知晓了,起义军南下必然会遭到巨大的困难,这就为后来会昌战役、三河坝阻击战埋下了伏笔。
蔡廷锴的反水使得起义军力量降低,再加上撤离南昌时,走得比较仓促,3号就离开了。士兵又酷暑行军,减员很大,携带的大量军械途中被士兵也扔掉不少,军队7号到达临川的时候,起义军已经由2万余人减员至1.3万余人。
起义军的状况就是这样,前后都有追兵,内部又发生这些事,力量遭到了极大地削弱。
(二)兄弟反目终是憾
1927年8月26日,起义军进占瑞金县城。从缴获的敌军文件中得知,粤系的李济深已经调动了钱大钧部三个师九个团约万余人已经在会昌山一线构筑工事,想要阻击起义军,阻止起义军南下,将其消灭在会昌。另一支部队桂军黄绍竑(hóng)部万余人也在向这个方向赶来,不久就能赶到,一场兄弟刀兵相见的大战随即展开。
两方交战,怎么又是兄弟呢?兄弟又怎么会刀兵相见呢?
这是因为双方的军官大多都是黄埔军校出身。
孙中山借鉴苏俄的经验,在苏俄的帮助下,黄埔军校于1924年6月16日在广州黄埔长洲岛成立。孙中山是希望培养一批军事人才,以这些军事人才为骨干,创建一支忠于党的革命军。
孙中山在开学典礼上曾致词
:“我们开办这个学校,就是要用里面的学生做根本,成立革命军,将来你们革命军的骨干。创立了革命军,我们的革命才能成功。”
黄埔军校成立后,国共两党将其视为一个婴儿,认真的管理,投入了大量的心血,国共两党有很多人才进入学校。在这个学校里,大家一起训练,一起生活,虽然来自五湖四海,但是他们仍然快速地熟悉了起来。在之后的国民大革命时期,很多军官在战斗中更是建立了深厚的战友情。
可是好景不长,蒋介石发动反革命政变,屠杀共产党人。学员们因为政治、信仰的原因挥手告别,但是在这之前,大批学员之间已经结下了非常深厚的友谊,人都是感情动物,这种友谊并不会因为政治原因就立刻消失。
如今曾经的同窗要生死相见,这场战斗必然会有很多人死去。双方都有些不忍,哪怕曾经是感情深厚的同学,甚至亲如兄弟。可是军令如山,既然是军人,就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不管你是同学,还是兄弟,穿上了军装,上了战场,就要向对方开枪。
桂系黄绍竑还好,大部分都是广西兵,出身黄埔的军官比较少。可是钱大钧率领的部队,有很多军官是从黄埔以前的教导师抽调改编而成,里面的军官大多都是黄埔军校毕业的。
而阻击钱大钧的这支部队,就是陈赓所在的一营。陈赓是黄埔第一期的学员,还救过蒋介石。他是第一期学员,对面的不是和他一届的同窗,就是他的学弟,更何况他还是蒋介石的救命恩人,这让谁都有点难做。
(三)急中生智保一命
面对敌人来势汹汹的攻势,人数也有两万余人,一起向起义军围攻过来。起义军鉴于另一股敌人还没有到达会昌,决定先打会昌的这股敌人。
按照起义军的部署,决定派两个团吸引敌人,掩护作为主攻的25师。可是偏偏这个时候出了错误,由于在夜间行军,第25师迷路了。作为佯攻的起义军两个团,得不到支援,佯攻就变成了主攻,要面对敌军四个团的围攻。
在战斗前,对面敌军中的黄埔生在大声呼喊起义军中黄埔生的名字,不停地劝说,讲起以前同窗时发生的事情。有的讲他们是老乡,开始聊起了过去的事情;有的讲国民党这边如何如何的好,那边前途未知……总之他们的目的就是想我军有人能够投降,还大言不惭地说蒋校长答应既往不咎,可是我军没有一人站过去。
当初感情深厚的同窗如今迫不得已战场相见,要互相为敌。这确实让人想想就有些不忍,双方军官多少都有点难受,但是这是立场问题,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由于25师迷路,突袭敌人已经做不到了,两边力量顿时差距较大。面对这样的情况,两个团抵挡不了敌人的进攻,只好选择主动转移,由陈赓率领的第1营负责阻击。
面对如此众多的敌人,尽管陈赓勇猛,也没有办法,再打下去他的队伍要打光了,他只好下令全营撤退。
由他和副官卢冬生负责掩护部队撤离,敌人冲上来了。敌人逼近,子弹也更准了,陈赓腿部被子弹击中,血已经流出来了很多。
卢冬生见陈赓受伤,立即想去扶起他撤退,可是陈赓已经站不起来了。于是卢冬生抱着陈赓躲到山下的沟里,撕下他的制服,用来包扎伤口。
陈赓明白自己已经走不了了,于是对卢冬生说:“我走不了了,你快走,别管我。”
卢冬生执意要背着他走,陈赓生气了,愤怒地道:“我命令你,快走!”万般无奈之下,卢冬生离开了。
陈赓见卢冬生离开后,他站不起来,也动不了。敌人的呐喊声已经不远了,想到自己还这么年轻,都没干革命多久,就要牺牲了。
突然,他灵机一动,用尽全身力气,把营长的官服脱掉,随手抹了一把鲜血涂在脸上开始装死。
没过多久,敌军的部队就上来了,他们开始打扫战场,也在不断地翻动起义军战士遗体,看有没有活的。
敌人来到了陈赓身边,踢了他一腿,见没有反应就离开了,他实在是受伤太重了,昏了过去。这个踢陈赓的敌人究竟是谁,谁也不知道。只知道,陈赓因此逃过了一劫。
敌军撤后不久,下午四点多,第25师终于赶到,我军反攻打退了敌人。我军的战士见到满山的尸体,也开始寻找幸存的战士,打扫战场。一个士兵用枪托捅了下陈赓,陈赓从昏迷中微微睁开了眼睛,见到是我军的战士,哼了几声,他因此而获救。
陈赓因为重伤,周恩来等劝他留下来养伤,他决定要跟着部队一起走。
(四)井冈山上开新路
会昌战役起义军虽然取得了胜利,但是也损失不小,毕竟起义军就这么点人,但是国民党却有援军不断包围过来。
起义军想从会昌这条路南下进入广东建立根据地的想法已经无法实现,因此,起义军主力只得退回瑞金,准备取道闽西地区进入广东。
敌人的力量太过于强大,仍然南下必然要受到围剿。可是由于此时中国革命基本照搬苏俄的模式,一味地夺取中心城市,扩大影响力。
在由闽西继续南下的过程中,伤亡还是很多,有很多不利的因素。这个时候,我们还是按照苏联的模式走,没有找到一条适合国情的发展道路。
最后在南下不断受到挫折,起义军被分散,力量暂时有所削弱。虽然后来占领了潮州、汕头,但是最后还是被敌人夺回,剩余的起义军在朱德、陈毅率领下,向粤赣湘边界转移。
但是,共产党人不断地摸索,毛主席领导秋收起义部队上井冈山,到敌人统治力量薄弱的地方建立根据地。朱德率领起义部队也上了井冈山,两军会合,力量不断壮大。
最终找到了一条和苏俄相反的道路,农村包围城市,不断扩大根据地,燃起星星之火,瞬间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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