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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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度酷暑,一对夫妇在家中被残忍杀害。调查表明,凶手作案后在屋里又逗留了六个多小时,吃光了冰箱里的食物,甚至横跨在遗体上冲了个澡,最后用被害人的血在走廊里留下了一个“怒”字。凌晨一点多,有隔壁邻居目击到他离开。凶杀案被发现后不到两天,警察就根据线索追查到了一个叫山神的无业独居男子,但冲进他的公寓实施逮捕时,人早就已经逃之夭夭。

一年后,山神依旧没有落网,但在三个不同的地方出现了三个来历不明的男子:渔港小镇的一田、东京市区的二直、冲绳离岛的三中。他们与通缉犯山神似乎都有着相似之处。到底,谁才是凶手?他们身边的人又该怎么办呢?

本书一共分四条线,警察和三个嫌疑人。为了方便辨认,我特地在他们的化名中加入了数字123号。让我们一起来猜,猜谁是凶手吧。杨平刚刚把离家出走了四个月的女儿艾子接回。智商比一般人偏低的她,在东京一家叫“肥皂乐园”的店里被发现,类似有大保健等特殊服务的洗浴中心。傻傻的她总是很努力满足客人的要求。救出来后在医院里整整休养了三天,回去的车上,艾子给爸爸听自己喜欢的东方神起,还说晚上想吃爸爸做的饭。团侄女阿香开车来接父女俩,路上遇到了最近在杨平这里打零工的一田。车子停下说了几句话,阿香邀请他教自己的儿子大武踢足球,直到对方远去,艾子依旧趴在车窗上痴痴的看着。

第二天,艾子去给父亲杨平送饭时,旁边的婆婆就怂恿她把一田的饭一块给沉默寡言的他,居然也同意了。没过多久,他就跟艾子开始约会。阿香还对杨平说,虽然不知这个人底细,但感觉人挺好。台风来的时候还给自己修过窗户,但当爹的总是免不了有些担心。

来到东京,优玛正在和自己的朋友们聚会。他已经32岁,是个gay,至今没有安定,喜欢四处约炮。这一天也是照例来到了洗浴中心,洗浴中心真的有点乱啊。在那儿,睡了一个小小抵抗自己的男人。当然最后,这点小小抵抗也成了情绪结束后,俩人一起吃个饭。鬼使神差之下,优玛问他有没有地方住,带着无业的他回了自己的家。

最后是刚刚搬到冲绳离岛的小泉母女。小泉妈妈因为和自己女儿同学的父亲的婚外恋被发现,只好选择换个地方重新开始。挺厉害的妈妈,三周以后,少女小泉开始慢慢融入当地,她认识了同学陈仔。陈仔似乎对小泉有好感,开着自家船带她出海到新岛上玩。这个小岛除了偶尔有人来种种农田,基本已经荒废。害羞又别扭的少年仔仔就说,在沙滩午睡等他,小泉就独自上岛。在一个废弃的建筑边碰到了一个胡子拉扎的男人,他说自己呢,随便逛逛,类似一个人旅行,在这儿已经住了几天了。小泉走的时候,他说不要把见到自己的事,情告诉别人。少女爽快的答应了一次。

台风过后,小泉还因为担心,特地去岛上送了顿牛肉给他。得知他叫三中,俩人坐在一起,吃着面包牛肉,聊得挺愉快。优玛是在认识第二天才知道约来同住的男子叫二直,因为身体关系辞职了,目前无业。每天优玛都会轻轻问一句:“今天晚上有住的地方吗?”没有就接着在自己家住下。不知不觉三周就过去了,相处得非常和谐。和谐到什么程度呢?一个早上六点,优玛出门上班,这也不会留下就自己出去瞎晃,毕竟来历不明,还是个没有手机、没有朋友的人,优玛也不确定到底要了解什么情况才能完全相信他。

追查山神案已经一年的警察,三周前根据线索发布了最新通缉照片,一张光头照和一张女装照,希望能从群众那里得到有效线索,但很多都是假消息,长得有点像而已。也许真正的山神早就整容了。去年搜查山神的公寓的时候,警察就发现他独居的屋子几乎没有留下生活痕迹,只有几张广告者背后写着不明意义的句子。里头呢,只有两篇是意思连贯的短文。一篇写着电车晚点,恐吓车站员脸通红好玩,有人卧轨,那也没办法。中年大叔还有一篇在餐厅跟店员抱怨唧唧歪歪,真难看,傻叉两口子在自己家吃,仿佛是一个非常喜欢用鄙视眼光看待那些愤怒之人的人,但他自己身上反而充斥着那种令人恐惧的阴暗的愤怒。总之绝对不是什么正常人。

一直呆在家的二直呢,提出要去医院看优玛的母亲。他已经罹患胰腺癌,命不久矣。本来只是床伴,似乎在慢慢转变成人生的伴侣。这让浪子优玛心里有些不习惯的排斥,但还是同意了。没想到二直和优玛的母亲相处甚欢,聊得非常愉快。他妈妈很喜欢二直,一次呢,还说起他脸上一排痣。二直摸着说:“这是不是不吉利?”另一边毫无头绪进展的警察终于接到一条重磅消息:大阪的一家整容医院打来电话说,凶案发生了一个半月后,山神曾经来这里做过双眼皮手术。警察在医院看着前后对比照片连连感叹,没想到拿个双眼皮长相能差这么多,怪不得医美改变人生呢?山神的三个特点:左撇子、三颗痣、单眼皮,最后一个便永远消失了。他们立刻根据此制作了新的统计照片。

情窦初开的陈仔终于开口,约小泉出去看电影。在街上呢,偶遇了打工的三中,三人一起吃了顿饭。小泉发现三中原来是个左撇子,一边,陈仔看着似乎挺熟悉的。他们心里莫名起了不服输的念头,非要打肿脸充胖子喝酒,结果把自己喝晕了。小泉就让三中先走了,然后呢,让陈仔等在原地自己一个人跑去他姑姑家里拿落下的东西。结果路过夜晚的公园遇上了驻军。此地两个美国男人对他行粗暴之事。陈仔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逃跑。受此刺激的小泉并不愿意报警。他哭着求陈仔不要把事情说出去请假,在家休息了很久。

出差在外的优玛得知了母亲去世的消息,连夜赶回,却将在最后日子里陪伴母亲比自己还久的二直赶了回去,没让他参加葬礼。嫂子说,优玛就是怕gay的身份败露,被人指点在拼命掩饰自己。这是胆小鬼行径。感到内疚,优玛和二直道了歉,二直表示理解。和依田交往了一段时间的艾子向父亲杨平提出要和他同居。觉得经历了那些事情的女儿很难再找到幸福的杨平一边呢,很感谢不嫌弃的依田,一边又怀疑他的来路。他尝试在网上搜索依田之前干过两年活的民宿南方客栈,找不到任何信息。也许客栈只是倒闭了,但起了疑心,杨平决心亲自去一趟求证。到了那儿,发现地址上的客栈真的已经关门大吉。杨平问了住在周边的人,给他们看了照片,依田确实在这里工作过,干活很利索,老板常夸他,但不是两年,只是短短三个月,而且他在这里也不叫依田,而叫高桥。心中惊疑不定的杨平回了家,结果发现艾子早就知道。

他告诉艾子,依田告诉自己,他的父母欠了高额贷款双双自杀,债务就到了他身上。他为了逃债才四处改名流浪。即使如此,艾子依旧决心要和他在一起,杨平也被女儿的坚持感染了。这时,优玛两个住得很远的朋友被同一个作案手法的小偷给敲了家门。因为之前听说过A、B被偷,犯人是A、B同事C的男友的事,优玛就想到朋友的住址都在自己通讯录里,不禁心里有点不舒服的感觉。尤其是这天,他无意中看到二直在和一个年轻女人约会,虽然逼问之下,二直说,那是自己的妹妹。优玛仍旧觉得她对自己有所隐瞒,会不会二直其实是个双性恋,一直在欺骗自己呢?会不会小偷就是她呢?总之要怀疑一个人,那就是没完没了的。

经历强奸未遂的小泉一直在家休养,觉得是自己喝酒误事才导致此事的陈仔,一直抱有很强的负罪心理。一次,他自己去了新岛,无意中见到了三中,才知道小泉怎么认识的。他们两人随口聊天,发现彼此都是球迷,陈仔就叫三中到自己家的民宿打工,一起聊天一起看联赛,陈仔倒觉得自己多了个哥哥。他还用“我有个朋友”的方式,把小泉遇到美国兵的故事讲给了三中。三中语气坚定的安慰他说,自己任何时候都会和他站在一起。

对女儿男友的怀疑越演越烈的杨平找到了侄女阿香,虽然依田脸上没有痣,但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全刮没了,也有可能。阿香听到他的理论也有些慌张。阿香把一切都告诉艾子,毕竟依田自己说的,故事根本无从证实。虽然艾子一口否认他绝对不会是杀人犯,但还是去警亭的公告栏看了通缉犯的照片。看着凶手的他似乎真切地感受到了被害人的可怜与无辜,他的脸上出现了纠结的神色。

在度过了一个和平、常没有任何不同的晚上后,优玛照常上班。下班回家后却发现二直不见了,他的背包也不在衣柜里了,但总穿的那件灰色卫衣还在。从来没有夜不归宿的二直,就这么走了?优玛心绪不宁,不知他为何离开自己。之前怀疑他是杀人凶手,毕竟智这个东西刮掉了,也还是会长出来的,难道他真的是吗?这时,警察打来电话,问他认不认识二直。失魂落魄的优玛想到自己也许真的被骗了,那种屈辱和恐惧,让他下意识感到胆怯和退缩。他连忙告诉警察说不认识。强撑起精神的优玛照常出去和朋友喝酒,得知了之前盗窃他们家的小偷被抓的消息,说是他们俩都认神,人,难道二直被捕了吗?优玛抓住手机,想要打电话给警察,但又害怕起来。

一大早,警察就出动了。他们接到了一个举报电话,举报人称自己直到最近都和疑似山神的人住在一起。气喘吁吁的艾子跑到父亲杨平那里哭着说自己报警了。她说,一想到和照顾过自己的幼儿园老师相似的被害者就觉得他死得好可怜。但是呢?她不直接接问依田是不是杀人凶手,称自己不舒服,让依田独自出门买东西,偷偷把自己所有的积蓄塞进了他的口袋。等他上了电车,才给他打电话说,要在12点报警。很遗憾的是,依田没有回来解释一切,他跑了。没过多久,指纹鉴定结果出来了,依田不是山神,他甚至没有任何前科。大雨磅礴,盖不住艾子嚎啕大哭,直直到音音嘶哑。她在哭,那是对心爱之人的背叛,深深伤害了对方,也伤害了自己。

恢复到正常生活的优玛接到朋友的电话,说抓到的小偷是去年在网上认识,在自己家住过一晚的大学生。听到这里的优玛早就飘飞的思绪,心里不断回想着一个声音:“不是二直,不是二直。”原来不是二直,那警察当初为什么会打来电话呢?优玛联系了警署,但接线员随便打发了自己。他坐在台阶上,回忆起二直,更加觉得二直和报道里山神的形象完全不符。二直是那种会在看到交通丧生公告时闭眼默默为死者祷告的人,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残忍的杀人犯呢?那他到底去哪儿了呢?

警察再次接到消息,一个打人被捕的夜店员工枣川称,自己认识疑似山神的人。枣川说,和X一起打过工,虽然他长相普通,但无所谓生死,就是那种能面不改色杀人的人。他还说,X曾告诉自己有一次接到一个零工建筑活,37度的天理赶到郊外,大汗淋漓、口渴难耐,却发现给错了地址,但对方毫无歉意,一句“对不起”都没有,笑着就挂断了电话。心里烦躁的X恰巧遇到路过回家的女人,女人给自己倒了大麦茶喝,X说自己来劲了,敲了他家门,在门厅强暴了该女子。这一切都和山神案相符。早上说X随身携带的东西有冲绳的地址,警察立刻筛选了来自冲绳的举报信息,发现一个女子曾说一个月前,在那儿的小岛旅行时,看到了和山神相似的人。一切的真相马上就要揭开。

渐渐从伤痛中恢复的小泉开始了正常生活。他到邻居家借自行车,凑巧呢,这个阿姨要去星岛除草,小泉就同去帮忙。但是在那里,小泉到了三中曾经住过的废墟,他看到了一幅骇人涂鸦,那是一个用红漆写成的“怒”字。小泉感到一种阴森森的气息从脚底窜入身体,他颤抖着双腿,想起了和三中情同兄弟的陈仔。回到离岛上时,小泉恰巧看到了在这里挨家挨户询问的警察。他立刻找到陈仔,带他去看了涂鸦。看完后的陈仔脸色苍白的走回他身边,突兀的说了一句:“小泉,你不用担心。”警察终于问到了三中的消息,有人说,他和民宿老板的儿子感情贼好,还天天一起练习跑步。而他们口中的陈仔,此时正在自己昏暗的房间里不断回忆起他在废墟的所见景象。在那个触目惊心的“怒”字下面,他看到了一篇短文,内容令人发指,上面写着:“看到美国兵干一个女的,那女的我认识。好玩,有个老头,喊了一声‘please’就结束了,别跑啊。美国兵干到最后啊,女的晕倒了。”好玩儿。陈仔眩晕了很久才理解他看到的内容。那个说要和自己站在一起的三中,原来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

陈仔拿起了菜刀,扑进了三中的怀里。山神案终于了结,凶手山神也就是三中被一个16岁的少年刺死。至于他犯案的种种真相,也都随着他的死亡被永远尘封了。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少年坚称不知他是杀人犯的事,情只是发生口角,冲动之下把他杀了。对此事存疑的小泉再次回到了心岛。因为他想起了那天,陈仔苍白的脸色和奇怪的表情。一番寻找,他看到了那行小字,得知了真相。陈仔是为了不让自己的遭遇公之于众才说了谎,没有把真正的动机说出来。尽管母亲反对,小泉依旧鼓起了勇气,把一切都告诉了警察。

下班回到家的优玛,在路过咖啡店的时候,恰巧看到了曾与二直约会的女孩。纠结了许久的优玛终于可以知道二直在哪里了。他走进去和女孩打了招呼,原来女孩和二直一起在孤儿院长大,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情同兄妹。二直高中毕业没多久就查出了心脏疾病,身体状况愈下,最后只能辞职。没想到在生命的最后阶段,遇见了优玛。女孩说,二直告诉自己跟优玛在一起的时候,她会感到非常的有自信,她过得非常开心。二直最后是在公园的草丛里被发现的,心脏病发去世,唯一的身份线索就是口袋里的一张纸条,上面是优玛和他两个最亲近的人的联系方式。警察分别给他们打了电话,只是只有女孩去太平间认了尸,而优玛则告诉警察他不认识二直。听完一切的优玛躲到电线杆后,拼命忍住声音默默哭泣。只是那份没有给出的信任,再也没有机会弥补了。

故事的结尾,逃债路上的依田终于还是给艾子打了电话,杨平请求他再相信。他们一次一定会尽力而为帮助他。艾子匆匆买了特急车票,要去接深爱的男人回家。优玛将二直在公墓的骨灰重新埋葬到了自己母亲身边。他们曾经说好要在一起。哥哥起初反对说:“你们只一起生活了半年。”优玛反问:“如果结婚半年后,嫂子去世了,你会怎么做?”二直之于我,就是嫂子之于你。

山神案的告破使得媒体陆续涌上离岛,很多人劝小泉无意去告发美国兵,但小泉最终没能鼓起勇气。他和妈妈决定再次搬家,远离一切是非。在他给陈仔写了三封信后,终于收到他的回音。陈仔在信里说:“小泉小姐,我这次做的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做这件事不是为了你,所以希望你能尽快忘掉这件事。”他到最后都坚称,圆共只是和三中发生了口角才杀了他。

小泉抬头,窗户昏暗,但他总感觉只要打开,它就能看到耀眼的蓝天、与大海,还有坐在阳光下的石墙上,那个美好的少年陈仔。

信任就如优玛看着自己深深爱上却无法完全信任的二直时内心的自问:到底怎样才能信任一个人?我们都知道,人心隔肚皮的道理,不能信任,可以说是人类一种接近本能的自我保护,但当对象是自己的重要之人时,他同时也会意味着情感上的裂痕。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这三组人物中,成年人的优玛疑心最重,有些痴傻的艾子,最后更多的是出于对受害者的同情选择了举报,红军男友只有少年承载那么容易就相信了一个不知底细的外来人。也正是这种无条件的信任太过纯粹,就像把自己的心完完全全敞开,任人宰割。所以下被背叛的时候受伤最重。他才任由愤怒支配自己,做出了无可挽回的事情。

所以认清了,所谓现实的成年人绝不敢信誓旦旦的说自己能完全相信另一个人,就好像不断怀疑依田的杨平。究其内里,其实是他对艾子的缺乏信任。他从心底里就怀疑自己的女儿,这个样子是不可能获得幸福的。

我们不会读心术,我们永远不可能完全了解一个人。这是人与人之间近乎宿命的绝望距离。明白这种距离感,明白这种孤独的存在,对于无法相信所爱之人的自己,才会感到那种虚脱无力的愤怒。要多深爱才敢说信任一个人,可摧毁那么来之不易的信任,为什么只要一丁点点的怀疑就能做到呢?这样的现实怎么不让人感到悲哀和愤怒呢?“怒”是书名,也是一种每个人都会产生的极端情绪。而暴裂的情绪,在书中,山神和陈仔的身上,他们对于愤怒的表达方式无疑都是扭曲的。山神把一个错误的地址和一杯铜钱大麦茶当做对自己失败人生的无情嘲弄,泄愤,杀害了生活比自己优渥的无辜夫妇;陈仔则把践踏自己信任的三中狠狠刺死。每个人都有愤怒的权利,但就和信任一样,如何处理情绪,也是我们永恒的命题。也许我们都在这个世界里逃脱不了孤独,所以,才更需要找到和愤怒的相处之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