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知道这样一个道理,承认错误才能改正错误,但事实上并非如此,很多人或者单位根本不承认错误,也就没办法改正错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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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在小的时候要接受家庭教育,家里大人会告诉他诚实做人,办的错事要承认,承认错误才能改正错误。倘若有的孩子偷了家里大人的钱,充到网络游戏中,却撒谎说钱丢了,或者说被人偷了,就算不承认错误。倘若家长不追究,孩子还会有下一次犯错;倘若家长追究起来,弄清了事情真相,好好教育孩子,就可以防止孩子下一次犯错。人是有意识、有思想的动物,能够自我反省,也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可是人生活在社会中,被社会规则驯化,经常争名夺利,甚至打得头破血流,却从来不承认自己的错误。他们认为,不承认错误,就是没有错误。只有自己认为的才是对的,倘若承认错误就会矮人三分,甚至要赔礼道歉,还有赔偿一定的损失,就得不偿失了。除非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衡量承认错误与不承认错误之间的损失,认为不承认错误的损失更大,就不如承认错误,暂时低头,作出一定的赔偿,也就让事情过去了。虽然承认错误之后会让人耻笑,甚至有点抬不起头来,但时间会洗涤一切,过一段时间,人们就忘记了这档子事儿。

国人很不容易承认错误,也很不容易说道歉。因为历史发展了数千年,早已经形成了一定的民族习惯,那就是“胜者王候败者贼”。用功利化的眼光来看待人和事,往往会做出错误的判断,但人们就是根据这种错误的判断来看待世界,看待周围的人,也就不容易承认错误了。承认错误,意味着败了,败了就是贼寇,就是人人可以说上几句甚至骂上几句的人。有的承认错误了,就会被处决,即便有的人没有被处决,也会被人看不起。于是,人们认为不承认错误就可以保持独立自主的人格,不会被人瞧不起,而承认的错误就会被人瞧不起,甚至一蹶不振。国人喜欢打仗,分出胜负,搞零和博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存在讲和的状态,甚至喜欢一些在战争中英勇牺牲的人,而不喜欢苟且偷生的人,存活下来的人也不被人们喜欢,因为历史中几乎没有存活下来的人的名字,只有牺牲的人的名字,甚至一些牺牲的人名字也被历史烟尘掩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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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方,两军打仗,投降是常有的事儿。投降的将军并不以之为耻,而是认为投降是战争博弈中的常识,没有常胜将军。即便有常胜将军,失败一次也不是耻辱的事。在中国却不一样,常胜将军被人崇拜,不能失败,只要有一次失败就要奋不顾身,哪怕以卵击石,全军覆没,也要成就其美名。倘若常胜将军投降了,就会声名扫地,甚至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而皇帝也不会再让他带兵打仗。虽然战争是利益之争,有时候输不起,但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能搞道德绑架,也不能让一个人总是打胜仗,而没有失败的时候。西方人可以随时道歉,认识到错误,就要承认错误,道歉之后可以改正。当然,有的国家明明是侵略过别的国家,却不知道道歉。虽然嘴上说的是谦卑的话,见人彬彬有礼,但对待历史上侵略的问题,却从来不知道道歉,也认识不到错误,以至于国内右翼势力抬头,还经常干出一些以前军国主义分子干的事情。表面上道貌岸然,骨子里却是金钱主义、军国主义,而不是民主与和谐。

有些历史真相被刻意隐藏了,尤其是权力系统喜欢隐瞒真相,不然容易引发一些不好的舆论影响。国人不喜欢道歉,即便犯了错误,要道歉的时候也只是给对方说一句,“有点对不住!”或者说“那事儿就那么着了。”就算是道歉了,双方都心知肚明,不能深究,以免引发更大的矛盾。古人说“杀人不过头点地”,认为杀了人也不过道歉完事,当然要承担一定的法律责任和经济赔偿。很多人不道歉,而法律也没有要求他们公开道歉。似乎道歉是一种道德要求,而法律只是明确的执行条文,不会从道德方面说事。道歉还是不道歉,要看犯错人的态度,犯错人希望道歉,就可以道歉,而对方接不接受道歉还是一个问题。从犯错人的角度来看,要认识到自己犯错了,侵犯了他人的利益,对他人造成了不利的影响,才会去道歉。当然很多犯错的人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是从法律方面说事,却不会公开道歉。他们认为这样可以保持自己好的人格,而道歉就容易低人一等,被人看不起。

犯错人首先要承认错误,然后才能改成错误。国人有不承认错误的传统,尤其是集体犯错的时候,不容易承认。即便是一个国家吞并另一个国家,在战争中杀了很多人,也仍然认为是正当的,因为在历史发展过程中,暴力最强者说了算,而不是道德高尚者说了算。到现在,媒体也有这样的坏毛病,不承认错误,却总是看到别人身上的错误,就好像一个人自己有病,发现不了自己得了病,却要在别人身上找病,去给别人治疗,也都变得非常可笑了。媒体就是这样,对自己来说,报喜不报忧,对外国来说,报忧不报喜。不承认自身有错误,就不能改正错误,从而掩盖了缺点和毛病,而暴露外国的缺点或毛病,尤其是暴露外国政坛的丑闻,就会增强自身的优越感,认为自身才是完美无缺的,从来不会犯错。其实这只是一种自恋的心态表现,而事实恰恰相反,自身的缺陷比较多,而外国的缺陷比较少。放大了自身的优点,同时放大了外国的缺点就会活在虚无的自恋境地中,不承认错误也就不能改正错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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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金先生有一个遗愿,就是建立文革档案馆,让后代人看到那一段疯狂的历史,避免再犯同样的错误。至今为止,这样的愿望没有实现。或许国人不愿意承认错误吧,凭借这种所谓硬朗的态度活在自恋的境地中,保持所谓高大的人格形象,却往往脱离现实太远。等到风雨来的时候,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