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春,第一次注意到梁鸿梅(呼伦贝尔学院)是当她站在呼伦贝尔鄂温克旗高等中学阶梯教室的讲台上,正在做丹顶鹤和湿地保护系列讲座中的一个部分。她留着齐齐的刘海,长长马尾辫,看上去与教室里坐着的孩子们的年龄差不多。可当她开始讲为啥要保护丹顶鹤时,让我一惊。她竟然脱稿!

 图1. 在鄂温克高等中学讲课的梁鸿梅(摄影:苏立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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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 在鄂温克高等中学讲课的梁鸿梅(摄影:苏立英)

她很动感情地说:“同学们,你们很幸运,你们的家乡现在还有丹顶鹤。我奶奶告诉我的家乡原来也有一个很大的水泡,里面有很多天鹅、大雁和鸭子。现在水泡没有了,天鹅,大雁和鸭子都没有了。”“你们要珍惜,保护好你们的湿地,让丹顶鹤留在你们这儿。” 她这一段现身说法立刻吸引了教室里这些住在辉河边的孩子们。

接下来,她又开始问学生们关于丹顶鹤的问题,当他们给出正确答案,她立刻说:“回答正确。”“请给这位同学奖励。”散布在教室里不同位置的助教们,立刻跑过去,送给那位同学一个精美的鹤类卡片。随之每当她提问,学生们的手臂就在教室的不同位置高高举起,他们抢答问题,除了要显示他们刚学到的鹤类和湿地知识外,还都希望获得我们的奖品。梁鸿梅一会儿指向坐在教室右侧同学来回答问题,接着又让左侧的同学给出补充答案,这下子偌大的阶梯教室里热闹起来。

她站在讲台上指挥若定的样子,真看不出只是一个大一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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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 2011-18年间,梁鸿梅和同伴们走边遍了呼伦贝尔辉河流域的各个小学为孩子们讲丹顶鹤的故事,介绍湿地对鹤类、对水鸟、对人类的意义。梁鸿梅在新巴尔虎左旗阿木古郎第二小学与孩子们互动(照片由辉河自然保护区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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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 尹敏牧场的孩子们都被刘红艳(呼伦贝尔学院)的故事里的角色(图片中的丹顶鹤)所吸引 (摄影:苏立英)

如果,你与梁鸿梅多一些相处,就会发现她的感染力不仅是在教室里。

每次在呼伦贝尔,带大学生志愿者们做“呼伦贝尔辉河流域丹顶鹤和湿地保护”宣讲时,我都要在清晨和黄昏时带大家到辉河边寻找野生丹顶鹤。他们中大多数没有在野外见过丹顶鹤,一听到这个消息大多数人欢呼雀跃,也有性格沉稳的不露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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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4. 查干山,辉河流域中最高山,山脚下的河谷在整个流域中也最宽。放眼望去,宽广无垠的湿地被淡黄,棕红,嫩绿等深浅不一的颜色点缀着。这里通常是我们看到丹顶鹤数量最多的观察点(摄影:苏立英)

通常因为丹顶鹤离我们很远,用肉眼是很难看到丹顶鹤的。

在查干山上,当在单筒望远镜里瞄准了丹顶鹤,我便固定住望远镜的视野让大家轮流看。为了确保每个人都能看到丹顶鹤,在他们看过望远镜之后,我都问一句:“看见了吗?” 梁鸿梅看过望远镜后,兴奋的大叫:“看到了,老师!”“太好了!” 她这一嗓子把等在后面的同学们的心喊的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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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5. 丹顶鹤是对栖息地要求相对专一的物种。在繁殖季节里,它们只在天然湿地 —— 芦苇沼泽里筑巢、产卵、育雏。只有在繁殖后期(迁徙前)和在越冬地,它们才有时去草甸和农田中觅食。随天然湿地越来越少,丹顶鹤开始被迫进入农田觅食(摄影:陈寿安)

几个小时后,当我们入户宣讲,梁鸿梅在和牧户们唠起维护好这片湿地,留住美丽的丹顶鹤,也是维护自己的生计的嗑,说到兴头上就把刚刚看到的丹顶鹤的心情与牧户们分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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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6. 梁鸿梅是学教育专业背景,但她对观鸟的瘾头一点也不比东林爱鸟的同学们差。每每在野外见到一种新鸟,大家都都求知若渴般在《》中寻找答案。这本书对梁鸿梅来说太神奇了,所有在野外见到的鸟,书里都有。左至右:吴星兵、王家芳、梁鸿梅、杨锐、阿拉坦格日乐(摄影:苏立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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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7. 自己观鸟上瘾,这个爱好一定要传给在湿地边生活的孩子们。2012年秋,在吉林莫莫格湿地举办的国际自然课堂期间,梁鸿梅忙前跑后地除了做游戏,还教孩子们用望远镜观鸟(摄影:苏立英)

梁鸿梅讲课能吸引孩子们,唠嗑老乡们喜欢听是因为她是在用常识讲话。

常识的魅力在于它是人们日常生活中的基本准则。它不藏于大典深经中,无需入高堂受教。常识在奶奶的故事里,常识在妈妈的歌声中,常识在父辈的训斥下,常识在兄妹紧握的指尖上。常识也来自观察青苗在阳光下长大,鲜花在绿叶中绽放,秋叶在寒风中飘零,瑞雪在春风里消融。

梁鸿梅是来自平常人家的孩子,尽管受过高等教育,但和孩子们讲的还是平常话,她用常识告诉大家珍惜自然是为人类永续发展,保护丹顶鹤和水鸟是为我们的生活丰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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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 现在,梁红梅从事幼儿教育工作,虽然不能常去野外,但让小朋友们从小热爱自然,珍爱生命就从一个鸡蛋,一只小鸭子开始;保护湿地、呵护环境就从一杯水,一个塑料袋起步

编辑:刘涛 郭志伟 朱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