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王敏
图片来源：网络
我叫王敏，今年四十六，我和我老公，打工普通的，住在城郊头。我们的儿子今年 18 了，高三的学生。
以前我们跟公公婆婆住一块，去年我和老公用攒了些年的钱，买了个 130 多平的房子，有 4 个房间。
我们把房子买大一点，这样我就能把乡下的母亲接来城里养老了。
我公公婆婆没搬新房住，他们还在老房子里。所以我家除了我和老公、儿子的房间，还有俩空房。
我爸活着的时候，跟我妈一直在乡下种地，他们就我这一个闺女，所以赡养老人，我责无旁贷。
我爸 56 岁就因病没了，这些年我妈一直自个儿在乡下老家住
着。
她平时种种菜、粮食啥的，周末还常叫我回家拿菜。在她心里，我这个女儿大概就是她的全部了吧？
我妈今年 70 了，身体没啥大毛病，但总说腰疼腿疼的，让她一个人在乡下，我也越来越不放心她。
年初的时候，我就跟老公说想把母亲接到城里来养老，老公挺痛快，没多想就答应了。
我给母亲收拾了个房间，让她把乡下的门一锁，直接来家里住。
母亲刚进城时，到我家总是放不开，像来做客似的。
我们做事时，她怕影响我们，就拿个小板凳坐在客厅看电视。
我问她：“妈，你看电视为啥不坐沙发，坐小板凳蜷着身子多难受啊？”
我妈说：“你们刚买的新沙发，我怕坐脏了。”
我笑着说：“沙发不就是用来坐的嘛，而且上面还有沙发垫子，
脏了可以换洗的。”
后来，母亲才勉强坐在了沙发上，但她常常会趁我不注意时，又坐到那张小木凳上，这让我好气又好笑。
我妈喜欢看电视剧，但她不会用遥控器，经常一个电视剧都播完了，她都不吱声，就一直在那看广告或者球赛。
我问她为啥不说话，她就说怕打扰我们干正事，我就跟她说，这都是小意思，要换电脑频道就直说，家里谁都能帮忙。
我觉得母亲在我家很小心，她在乡下可是个很麻利能干的人，啥事都能自己弄。
她进城后，整个人都变得呆呆的，干啥都笨手笨脚的。天然气炉具也不会用，连烧开水都得喊我，我都教过她好几回了，可她还是学不会。
有一天，我瞅见我妈在厨房的管子那儿接凉水喝，就赶紧喊她：“妈，你咋喝自来水呢？不怕喝坏肚子啊？要喝水去饮水机那儿接呀！”
“我想接点自来水烧来喝，但炉灶半天没打着。饮水机的水太贵了。”母亲犹犹豫豫地说道。
唉，我老妈就知道省吃俭用，她做的事老让我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我妈平时来我家上厕所，完事之后卫生间里总是有股味儿，大的倒是冲了，但她每次小解后都不记得冲厕所。
儿子也口述：王敏
图片来源：网络
我叫王敏，今年四十六，我和我老公，打工普通的，住在城郊头。我们的儿子今年 18 了，高三的学生。
以前我们跟公公婆婆住一块，去年我和老公用攒了些年的钱，买了个 130 多平的房子，有 4 个房间。
我们把房子买大一点，这样我就能把乡下的母亲接来城里养老了。
我公公婆婆没搬新房住，他们还在老房子里。所以我家除了我和老公、儿子的房间，还有俩空房。
我爸活着的时候，跟我妈一直在乡下种地，他们就我这一个闺女，所以赡养老人，我责无旁贷。
我爸 56 岁就因病没了，这些年我妈一直自个儿在乡下老家住着。
她平时种种菜、粮食啥的，周末还常叫我回家拿菜。在她心里，我这个女儿大概就是她的全部了吧？
我妈今年 70 了，身体没啥大毛病，但总说腰疼腿疼的，让她一个人在乡下，我也越来越不放心她。
年初的时候，我就跟老公说想把母亲接到城里来养老，老公挺
痛快，没多想就答应了。
我给母亲收拾了个房间，让她把乡下的门一锁，直接来家里住。
母亲刚进城时，到我家总是放不开，像来做客似的。
我们做事时，她怕影响我们，就拿个小板凳坐在客厅看电视。
我问她：“妈，你看电视为啥不坐沙发，坐小板凳蜷着身子多难受啊？”
我妈说：“你们刚买的新沙发，我怕坐脏了。”
我笑着说：“沙发不就是用来坐的嘛，而且上面还有沙发垫子，脏了可以换洗的。”
后来，母亲才勉强坐在了沙发上，但她常常会趁我不注意时，又坐到那张小木凳上，这让我好气又好笑。
我妈喜欢看电视剧，但她不会用遥控器，经常一个电视剧都播完了，她都不吱声，就一直在那看广告或者球赛。
我问她为啥不说话，她就说怕打扰我们干正事，我就跟她说，这都是小意思，要换电脑频道就直说，家里谁都能帮忙。
我觉得母亲在我家很小心，她在乡下可是个很麻利能干的人，啥事都能自己弄。
她进城后，整个人都变得呆呆的，干啥都笨手笨脚的。天然气炉具也不会用，连烧开水都得喊我，我都教过她好几回了，可她还是学不会。
有一天，我瞅见我妈在厨房的管子那儿接凉水喝，就赶紧喊她：“妈，你咋喝自来水呢？不怕喝坏肚子啊？要喝水去饮水机那儿接呀！”
“我想接点自来水烧来喝，但炉灶半天没打着。饮水机的水太贵了。”母亲犹犹豫豫地说道。
唉，我老妈就知道省吃俭用，她做的事老让我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我妈平时来我家上厕所，完事之后卫生间里总是有股味儿，大
的倒是冲了，但她每次小解后都不记得冲厕所。
儿子也{www.japaneseidol.cn}{gouwubang.com.cn}知道了，就朝我喊：“外婆不讲卫生，上厕所不冲，可臭啦！”
我皱眉问妈：“你是不是忘了？”
我妈却说：“那也太浪费水了，一按按钮就哗哗地冲出好多水来，我可舍不得，我听说一吨水得花不少钱呢，该省还是得省点。”
我说：“几元一吨水也不少啊，这哪用得着省啊？家里的卫生才是最重要的，你以为还跟咱乡下的茅厕似的？”
后来，老妈上厕所都会冲马桶了，但她还是觉得心疼水，就用盆子接水去冲厕所，这样不干净，但我也不好意思再要求她了，看到了就再冲一次吧。
我妈在乡下待久了，确实有些不好的习惯，擤鼻涕的时候爱乱甩。
一到饭点，她就老毛病犯了，鼻子好像不通气，老是站在窗户
边咳痰、擤鼻涕，我都跟她说多少回了，可她就是改不{tangshuanggui.cn}{jbbxcz.cn}了。
我儿子也对外婆说：“外婆，你这样不文明，窗口不能乱甩东西，我们住 5 楼，楼下人来人往，甩到别人身上不好。”
他外婆却说：“我看了，楼下没人。”
我得不停地跟我妈说：“家里有垃圾桶，你得把这习惯改改啦！”
说不准哪一天，趁我们没注意，我妈可能又去窗边吐痰了。我刚从厨房出来，就听到楼下有人大骂：“谁没家教，乱吐痰？有种的站出来！”
楼下有人说：“可能是小孩子不懂事，骂了也没用，咱就自认倒霉吧！”
我到窗边一望，楼下俩小伙边骂边走，中彩那男的还拿手巾抹头呢。
我转头对母亲说：“你看，这下麻烦了吧？要是遇到难缠的人，还不知道会怎么找碴儿呢！”
母亲不好意思地说：“还是乡下好，谁在乎这些啊，住楼{www.nahxila.cn}{qiayang.cn}上太不方便了。”
被人公开叫骂后，母亲才长了记性，学会用家里的垃圾桶了。
我妈在城里住了段时间，我怕她老在家看电视闷得慌，对身体也不好，就晚饭后带她出去遛弯，围着咱县城的河边转一转。
时间一长，母亲也就习惯出门了，每天大清早就出门。
我猜母亲在乡下一直都习惯早起，她以前每天都要围着田边地头转，现在能自己出门在小区周围逛逛，应该是适应了城里的生活吧？
就在我觉得挺欣慰的时候，我妈自己又找了事干。她每天溜达回来，都能拎回一大袋子空塑料瓶和一些废纸板。
妈，你咋把这些东西放阳台上了？多难看啊，赶紧拿出去扔了！
妈说：“别动我东西，这些瓶儿都能卖钱！”
我说：“这能卖几个钱？放屋里像啥呀，你别去捡了。{gxqqw.cn}{qq077.cn}”
母亲没说话，之后几天，我没见母亲在阳台上放废品，还以为她不捡了，这才放下心来。
可老公下班回来，却跟我说，他亲眼瞅见我妈在路边垃圾桶里扒拉东西。
老公想拦住，但又怕直接说会让他妈尴尬，所以回来告诉我，让我劝劝他妈，别去捡垃圾了，家里也不缺她那几个钱。
我纳闷，我没瞅见妈在客厅搁瓶儿、纸板啊，她真还在捡破烂？
傍晚，我瞅见老妈拎了个黑咕隆咚的大口袋，鬼鬼祟祟地进了屋。
我进去一看，妈呀，我妈在床后面放了个装冰箱的大纸箱子，里面都是饮料瓶和叠起来的纸板，敢情我妈把阵地转移到她睡觉的屋了。
唉，妈，你咋又捡废品呢？还放卧室里，你天天关门睡里面，不就天天吸废气了吗？这多伤身体啊，废品咋能放房间里呢{www.guoji99.cn}{wangzhi2009.net.cn}？
我妈说：“我也没地儿放啊，我在道上溜达，瞅见那么多空瓶子扔得哪儿都是，太可惜了，就忍不住捡回来，多少能卖点钱吧？”
我就说嘛：“你在小区里捡垃圾，邻居们还以为我们家没饭吃，是女婿和女儿亏待你了，你这不是让我们难堪嘛！”
“我光明正大地捡瓶子，我还怕别人说我？我这都卖了 120 块了。”母亲满不在乎地说。
我知道跟我妈说啥她也不听，我也懒得多说她了，她也闲不住，多出去走走对身体好。
那我能咋办，我也没办法，你要去捡，我也拦不住，你就放鞋柜边上吧！
行。
她是不是捡废品捡上瘾了？早上起得比上学的、上班的人都早，还不到 7 点就出门了，中午回来吃了午饭，打个盹，又出去了。
没过几天，我门口废品堆{gipifa.cn}{qiangshengbanchang.com.cn}得都快比鞋柜高了。对门小妹来敲我家门：“姐，门口别放废品了，进出不方便，还招蚊虫！”
我道了歉，说会注意的，这批废品卖了就不放门口了。
都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没必要因为这点事把关系闹僵吧？
我回头给我妈说了这事儿，我妈叹了口气：“这些城里人就是事儿多，门口放两块纸板咋了，我们在乡下都堆门边、台阶上，城里放个东西都不方便。”
我觉得也不能这么说别人，要是大家都把东西放楼道，那路不就堵住了，安全隐患也大了。
“我还是回乡下吧，在这待着太憋屈了，我都快憋出病来了。”
哎呀，妈，你要是真想捡东西，就放那空房间里，差不多了让收废品的拉走，别堆得满屋子都是啊。
母亲这才开心了，我把空房间收拾出来，放{www.windows-vista.cn}{ek45.cn}了两个大纸箱，母亲说：“这样才对嘛！早放过来不就好了！”
我这心呐，真没着没落的，花 6800 一平米买的房子，居然就用来堆废品，这可叫人上哪儿说理去啊？
这天儿越来越热了，我妈每天回来都一身土，衣服都湿透了。我让我妈每天得洗澡。
“我打盆水擦擦背就成了，哪用得着天天洗澡那么费水啊。”母亲说道。
我说：“卫生间能洗澡，城里跟乡下不一样，最好每天都洗，不然你出门，别人会嫌弃你。”
母亲说她不习惯用喷水的，还是想烧一大盆水洗，在乡下都是这么洗的。
我没办法，就给母亲在热水器里放了一大盆水，拿了毛巾给她，让她自己擦。
后来母亲学会了用天然气炉具，还会在灶上熬稀饭了，能自己烧饭吃，这也算是一个大进步了{92lyo.cn}{hlwfw.cn}。
我下班回来那天，刚走到楼道口，就瞅见邻居在狠劲儿拍我家的门。
我赶紧跑过去问咋了，邻居大姐一看是我，着急地问：“你家谁在屋里做饭呢？是不是着火了？烟都飘到我家来了！”
我也急了，赶紧用钥匙开了门，结果发现是我妈在厨房炒菜呢。
我家厨房没安门，开放式的，跟饭厅连着。
哇，这屋里都啥味啊，呛死了！妈，你干啥呢，咋不开油烟机啊？烟都跑到隔壁去了，人家还以为咱家着火了呢！
母亲这才好像反应过来，小声说：“我不会开油烟机，熬了粥怕你们吃不饱，就想再给你们烙几张饼。”
妈，你是好心帮忙，但这搞得乌烟瘴气的，我再不回来，邻居都要打 119 了吧？
还好是虚惊一场，看来我责任大，路程远，还要给老妈好好上上{www.90931.com.cn}{lgwed.cn}课，教教她生活常识呢！
孩子高三了，想让我给他买台电脑，说是要用它来查学习资料。
我跟儿子说再等等，我跟他爸要还房贷，手头有点紧，现在拿不出那么多钱。
儿子答应了，但当他看到那堆满废纸板的房间时，却不太高兴：“外婆，这房间我得用来做电脑室，您就别把这些脏东西往家里拿了吧？”
我说道：“连电脑都买不起，还想搞个电脑室，以后上大学再买吧，到时候你都要把电脑带去大学里了，家里要电脑室干啥。”
儿子冲我和他外婆撅着嘴，嘟囔道：“我们家是捡破烂的，真丢人！”
我妈也没生气，回房间抱出一大纸箱钱，大多是 100 元、50 元、20 元和 10 元的纸币。
妈把箱子给外孙，让他数数有多少钱，这些都是她卖废品{newauto-led.cn}{7stc.cn}攒的，拿去买电脑用吧！
儿子眼睛睁得大大的，把纸盒里的钱仔仔细细数了一遍，有两千三百多块呢。
儿子：“外婆，你挺厉害啊，捡了这么多钱，我之前还真小瞧捡废纸板了！”
我外婆说：“我这人闲不下来，等你买了电脑，需要用电脑室的时候，我就不捡破烂了，回乡下种地去。”
儿子听了连忙摇头，说：“外婆，对不起，你大人大量，可别回乡下啊。你要是想捡瓶子卖，随便你，我也不跟你抢电脑室了，我再也不说你了！”
妈说：“嗯，是这样的。不管在哪儿，人都得活动活动，随便弯个腰就能捡到钱呢！我就想找点事儿做，虽然我年纪大了，但也不想闲着啊！”
唉，管不了，老妈捡废品就捡吧，只要她能在城里安安稳稳养老，想干啥就干啥吧，她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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