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立仁

苏华回来了。这天一早，她信步走进老街一家卖韭菜粿的铺子，就如当年那样喊道：“老板，来三只韭菜粿，粿皮要现做的呵！”她说“韭菜粿”时，特别加重了潮州家乡腔调。

系着围裙，店老板看了一眼苏华，说声“好嘞”，就忙活起来。

苏华说着“不急”走到了柜台前，隔着玻璃看店老板忙活。

店老板从粉缸里勺起几勺米粉倒在案板上，加水调和，再两手搓一把干粉，开始用力地搅拌、揉搓起来。几分钟后，圆而均匀，雪白的薄饼型粿皮就制作成形了。

以韭菜为主配、虾仁粒、香菇粒、瘦猪肉丁等猪油炒至半生半熟的馅料是现成的，店老板将圆形的粿皮对折成一半圆形，包进不太多又不太少的馅料，并在半圆形的边缘上抹上一层薄薄的水，用手指捏紧半圆形的边缘，使两层粿皮粘贴牢固，便做成了饱满的如饺子状般的韭菜粿。店老板把包制好的韭菜粿一只只放进蒸笼，开蒸。

苏华点着头，脸上露出了笑容。

不到十五分钟，氤氲在蒸汽里的韭菜清香直窜入鼻，苏华使劲下咽口水，来了几个深呼吸，彻底放任自己沉浸在飘溢的浓馥香味中。

看着店老板身子一伸一欠，一俯一仰，动作敏捷，两只手配合默契，那蒸气发出的腾腾声，仿佛音乐伴奏，节奏感那么强烈。苏华忍不住地说，看老板做韭菜粿是一种享受，看得出香来，看得出味来，看得出神来，看得出阳刚之美来，看得出阴柔之雅来……

店老板笑了，说，有您说得那般神奇吗？

苏华说，有，怎么会没有呢？

端上桌的韭菜粿，色泽雪白而透出点青绿，店老板在6只韭菜粿上喷了一层香喷喷的芝麻油，更是让苏华垂涎欲滴。她轻轻搛起一只，小咬一口，先是一阵韭菜的清香扑鼻，上下唇一抿便是一股粉香，慢慢咀嚼，粿皮糯软却筋道，唇齿留香，实在难以让人舍得下咽。香气丝丝缕缕缠绕上心尖，缠绵于周身，萦绕心头。

6只韭菜粿下肚，苏华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连连说着就是这个味，就是这个又糯又香的老味道，过瘾！过瘾啊！

店老板呆呆地看着苏华，问，您是……

苏华说她从国外归来，第一想要吃的就是家乡的韭菜粿……噢，在海外有句俗话，不到长城非好汉，要吃韭菜粿，还得到潮州！

店老板咋舌，哦――哦――着也几声。

苏华说，人的心胸宽广，对我来说，装满的却是一只韭菜粿，一只独一无二的那个老味道。韭菜粿，饱含着家乡淳朴的温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