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的时候是真喜欢,厌恶的时候是真厌恶。

我还记得那天从法国进入比利牛斯山时,忍不住的嘴角堆笑,回到大山的怀抱让我激动不已。

穿过比利牛斯,即将到达Organya时,我看见了雪山脚下有一道正在消散的彩虹。

这让我对Organya充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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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待了两个多月后,我的感受变成了:

再晚也要出发,多一晚都不想留在西班牙了

一旦是不得不留下,失去了想走就走的自由,那再好的天堂对我来讲就是地狱了。

何况Organya并不是我想要的天堂。

有位加拿大的飞行员跟我讲了一个小故事。

他说他第一次来到Organya时,在降落场遇见了某位大神,他们一起吃了“magic mushroom”(迷幻蘑菇),然后他看见了下雪、彩虹……他以为这都是他的幻觉,结果清醒后打开手机相册一看,还真是既有雪景又有彩虹。

他说他立即就爱上了这个地方,回去加拿大后,他变卖了一切,第二年他带着他的所有家当,来到Organya,决定在这里定居下来。

他在Organya待得很顺心,如鱼得水,每天上午写书,下午上山,在山上跟人吹牛、聊天、撩妹,飞一趟后降落,在降落场加入大家的啤酒、大麻时光,周五晚上彻夜狂欢。

既不抽烟也不喝酒,从不喜欢Party的我,完全是融入不了这样的环境。

每次在降落场,我就一个人远远坐在旁边,我也知道这样看上去不合群,但是坐到他们一起,大麻的气味让我很不舒服,恶心想吐。

原来在尼泊尔和土耳其时,我身边有些飞行员朋友也会抽大麻,但是他们是卷一根,大家轮着抽,每次转到我这里时我都会摆摆手,直接跳过我,那时我并没有觉得大麻有什么特别的气味。

可是在西班牙,他们是每人卷一根,自己抽。

听当地飞行员说,他们有些人不满足于大麻,还会吸食其他的一些毒品。

去年在西班牙南部,我倒是没有注意到起飞场或降落场有这样的现象。

不过有一天朋友叫我陪他一起去帮他的一个朋友浇花,我跟着他到了他朋友家,哪里是花,是一屋子的大麻。

能看出主人对这些大麻很是悉心照顾,专门建了个种植棚,控制温度和湿度。

这位种大麻的朋友来自瑞士,不知道他是因为喜欢西班牙南部的天气还是喜欢这里的大麻,他在半山买了土地,建了房子,房子外全是橄榄树,屋子里全是大麻。

我见过他本人,瘦得不像样,但据说是当地越野第一高手。

在Organya的一位特技大神,也是瘦得不像样,据说有时手都会哆嗦。我本来一直想跟他好好聊聊,但是他的身边总是围着一群抽大麻的人,有时他过来跟我打招呼,我一看他眼神迷离的样子,就没有了交谈欲望。

有人给他递卷烟,他说:抽烟不好,抽烟伤害身体,得不到任何好处,你应该抽大麻,抽大麻虽然也伤身,但有益于你的脑子。

我跟我的一位法国朋友讲起这些事,他可能太喜欢这位大神了,他说他能理解像他们这样精神高度紧绷的人确实需要一些东西来缓解他们紧张的神经。

我不否认他说的。

人啊,满足了不愁吃穿的生存需求后,追求的就是精神享受。

Organya的那些小伙子们每天那么刻苦的训练,就为了可以站上领奖台,获得冠军,或是发明一个新的特技动作,满足自己的成就感。

但是这些都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努力后也不一定能看得到成果,毕竟每一个人都很拼。你成为了冠军,还想要保住冠军的位置,你发明了一个新动作,还想发明下一个新动作。

飞特技跟休闲飞行是两码事,去年我在土耳其时,身边的一些特技飞行员都承认其实他们挺紧张的。

Organya是在陆地上训练,没有水面的保护,而且还是在气流环境里练习动作,就更让人紧张了。

我在起飞场见到一些特技飞行员,每一轮下来都会抽大麻。

我不知道他们抽大麻之后会产生怎样的感觉,有一次在一位英国飞行员的家里,这位英国飞行员在Organya附近的村子里买了栋很大的房子。

当时客厅的电视屏幕里正播放着一场在我看来很迷幻的音乐现场秀。租住在英国飞行员家里的加拿大飞行员说,他们抽了大麻或是吸食了其他毒品后眼里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世界,重影啊,活动的色彩啊……听他描述我就很想吐。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我发现我很难跟他们成为真正的朋友,总觉得隔了一层迷雾。

有个小时随父母在国外生活过些年的中国女生觉得我对他们抽大麻或是吸食其他毒品的反应有些大,她说:我觉得没什么啊,在国外吸毒是件很平常的事,只有中国人对吸毒那么排斥。

要是我没有出过国,看她说得那么轻描淡写,我可能还真会信以为真。

我在英国,遇见一街头流浪汉,我跟他聊了很久,他说因为他染上了毒瘾,现在整个家族没有一个人理会他,都跟他断绝了来往。

我一法国的朋友跟我说,他对他的两个女儿说:你们可别碰大麻或毒品,你们只要沾了我就闻得出来。

Organya当地的一位年轻小伙子,他就特别阳光,他很排斥别人抽大麻,尤其是其中还有些人“是毒就吸”,他说他不喜欢跟他们一起玩,他宁可独来独往。

是啊,有些东西我能接受,有些东西哪怕大家都那样,也不必逼自己接受。

比如,这个阳光大男孩带我去附近的一个水潭游泳,我见到一些上身裸着的女人,我觉得挺好的,为什么一定要束缚自己呢,说不定哪天我也会尝试一下。

自由是好的,但自由过了头就是另一回事了。

前几天,一位德国飞行员祝我中秋快乐,我问他在哪呢?他说在他德国的家乡,他的出生地,Dusseldorf。我说他终于回到家乡了,不是在非洲也不是在美洲。

他说:家是一个复杂的概念,如今在欧洲,你自己的性别每年都可以改变。

这又是另一个话题了,总之,欧洲有我喜欢的元素,也有我不喜欢的元素,就跟人一样,没有完美的人,也没有完美的文化与环境,当然,好坏也不是以我的喜好为标准。

再说,我看到的只是我的一个角度,所谓三教九流,可能有时我接触的是不入流的圈子,所以看到了一些我觉得很糟糕的方面。

去年离开西班牙时,欧洲的朋友问我对欧洲人印象如何,我给出了很诚实的回答,并说,我觉得我的同胞更可爱了(但我也知道我的同胞是十几亿性格、品行、教养不同的人……,我只是想到了一些我喜欢的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