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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生都是坎坷的悲苦的,试想有几个不是这样呢?我做人的原则一是善良二是宽厚,做事原则一是自信二是坚持。以后恐怕还是这样,有老话讲:圣贤庸行,大人小心。圣贤和大人如此,我能怎样呢?时间真快呀,人的一生干不了几件事,以后只要能以自己想写的东西去写,努力把它写好,别的什么事都无所谓。我曾经想,世界上只有大海,那将会出现一种什么可怕的情景呢?当然,世界上也绝对不能尽是山石。到大海观潮,进深山赏林,世界才是和谐的一统,人的兴趣才是多变的丰富。宇宙之中,万事万物,既能生存,便有赖以生存的价值。一棵树木,千万片叶子,都是叶子,却一片不同一片,能说出哪一片重要吗?纵然是苍鹰,可揽天下雄风,是凤凰,可集天下色彩,但要是歇栖下来,也不过只是占一根树枝呢。我对自己的家乡和生活在那里的乡亲们,一直怀有深厚的感情。虽然在城市里生活了30多年,但是我对自己的定位还是农民。我的本性依旧是农民,如乌鸡一样,是乌在了骨头里的。所以要用忧郁的目光观察农村、体味农民的生活。我要用文字给故乡立碑。依我的经验,三十岁以前,从来是不思考到死的,人到了中年,下一辈的人拔节似的往上长,老一茬的人接二连三地死去,死的概念动不动冒在心头,几个熟人凑一堆了,瞧,谁怎么没有来,死了,就说半天关于死的话题。凡能说到死的人,其实离死还遥远,真正到了死神立于门边,却从不说死的。我见过许多癌症病人,大都有三个发展阶段,先是害怕自己是癌症,总打问化验检查的结果,观察陪护人的脸色。再是知道了事实,则拒不接受,陪护人谎说是无关紧要的某某部位炎症,他也这么说,老实在配合治疗,相信奇迹的出现。后是治疗无效果,绝望了,什么话也不说了,眼睛也不愿看到一切,只是流泪。人一生下来就预示着死,生的过程就是死的过程,这样的道理每个人在平时都能说一套,甚至还要用这般的话去劝导临死的人,而到了自己将死,却便想不开了。

往往灰心丧气。到了中年以后,我才知道作品受到关注、听取各方面的意见是特别重要的。创作就像炼丹一样,把丹炼成,要阴阳相济,水火相济,对我作品说好的或者说不好的,反正是说得有意思的,能够对创作有启发的,我都非常欢迎。我体弱多病,打不过人,也挨不起打,所以从来不敢在外动粗。口又笨,与人有说辞,一急就前言不搭后语,常常是回到家了,才想起一句完全可以噎住他的话来。我恨死了我的窝囊。我很羡慕韩信年轻时的样子,佩剑行街,但我佩剑已不现实,满街的警察,容易被认做行劫抢劫。只有在屋里看电视里的拳击比赛。

我是一九六七年的初中毕业生,那时十五岁。细细的脖子上顶着一个大脑袋,脑袋的当旋上有一撮毛儿高翘。我打不过人,常常被人揪了那撮毛儿打,但我能哭,村里人说我是刘备。那日到×校开会,去了那么多作家,主持人要我站起来让学生们看看,我站起来躬腰点头,掌声雷动,主持人又说:同学们这么欢迎你,你站起来么!我说我是站起来的呀!主持人说:噢,你个子低。掌声更是雷动。每一次无论什么体育比赛,总有我的朋友为我送票,电视节目报一寄到,我的女儿就用红笔勾划出体育节目的时间。我的妻子给我买了羽毛球拍,拉力器,健身球,沙袋,她是希望我突然间高大强健赳赳英武。我多么感谢她,但我却很少使用这些东西。我只是练气功,又是静功一类的,意念中将天地万物之精气,往身上收聚。而那只沙袋挂于门后,仅仅作用于一种发泄,每每看不惯世上丑恶人和丑恶事了,每每受到打击和委屈了,回家来我不能打妻子和孩子就打沙袋。

来源:凹公酒茶(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