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真有这么巧的事吗,我不相信。
上一世,我身中剧毒,根本没机会开口解释,祝文瑶就说那条花纹蛇是她养的了。
就连德高望重的满厚也出来作证,说看到祝文瑶用心头血饲养过那条花纹蛇。
我当时说不出话,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摇头,表明自己没有偷祝文瑶的蛊虫。
满厚却说,只要我承认偷窃,就给我解了蛇毒。
可我只是倔强的摇头。
围观的人指着我谩骂:“真是够不要脸了,人证物证都在,居然还死不承认!”
“还天才少女呢,我还是天才少偷吧,只会偷别人的蛊虫!”
“按照苗寨的规矩,偷蛊虫是要被赶出苗寨的,快把祝青赶出去,简直脏了我们寨子!”
我流着泪,指尖颤抖着,拨开了衣裙的领口,试图给大家看我心口上的疤痕。
一道一道疤痕交错着,是我日日取心头血的证明。
可祝文瑶动作迅速,一脚踢开了我的手,反而露出自己心口的伤疤哭诉道:
“我日日都用心头血来饲养蛊虫,好不容易才养出知心蛊,我知道青青你是天才,我却一直资质平庸,可你也不能来偷我养了这么久的蛊虫呀”
她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在场的人都为祝文瑶而感到气愤,说我是个嫉妒心强见不得别人好的心机女。
于是祝文瑶借口为了救我,拿刀砍断我的双手。
又将我绑着扔进万蛇窟里。
我被蛇啃食着血肉,咬断一根根骨头时,祝文瑶穿着苗疆圣女的服饰,接受众人的跪拜。
她抱着我费尽心血养出来的花纹蛇,成了寨子里最耀眼的存在。
而我双手皆断,舌头被生生咬断,就连我死的时候,都没闭上眼睛。
想到这里,我泪流满面。
不就是一只绿蜘蛛吗,我不养了。
我的眼神晦暗起来,手伸进衣裙里。
一声脆响,我活生生掐碎了那只饲养了半个月的绿蜘蛛。
绿色的汁液飞溅出来,我目光平静,抬起衣袖擦干净脸上的汁液,然后回了家。
坐在家里苦思冥想了几个时辰,我决定换成最纯朴的方法。
这个方法是苗族人最开始养蛊时喜欢用的,随着苗族的发展,已经很久没再有人使用过了。
我选了几十样蛊虫,然后扔进了一个巨大的虿盆里,封死盖子,等着饲养最后活下来的那只蛊虫。
几十种随即挑选的蛊虫,每一只都是不一样的品种,最后哪只能活下来连我也不知道。
总不会这样也和祝文瑶的蛊虫一样吧?
或者说,这样饲养出来的蛊虫,最后不会也认祝文瑶当主人吧?
我满心忐忑的等了几天,最后虿盆里的动静越来越小,直到里面响起轻微的叫声。
只有一种蛊虫的叫声。
我轻轻打开虿盆的盖子,里面是无数虫子血肉模糊的残肢。
鲜血淋漓之中,还有一只完好无损的蛊虫,却身形怪异,像是多种虫子的结合体。
有着蜘蛛的腿,蛇的眼睛,金蚕的外壳,蜈蚣的背部,青蛙的肚子
这样养出来的一只蛊虫,连我都叫不上名字。
看着有些可怖,我却满心欢喜,甚至切下一块自己的肉来喂养它。
因为它是独一无二的,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我精心呵护,小心照料,时时刻刻将它揣在自己的怀里,防止任何人看到它。
它的天资甚至比花纹蛇和绿蜘蛛还要好,仅仅三天,它就长成了知心蛊。
明天就是选拔苗疆圣女的日子了,这次我小心翼翼的打开盖子,准备先验收一下。
毕竟知心蛊是不会咬自己的主人的。
将手指伸进了虿盆之中,模样怪异的蛊虫仔细嗅了嗅我的气味,然后一口咬住了我的手指。
剧痛袭来,我眼前一阵眩晕。
幸好我提前在嘴里含了解毒丹,此刻才没被毒倒。
只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它也不认我当主人?
蛊虫在虿盆里转了几圈,最后对准了一个方向,‘吱吱’的叫着。
我抬眼望去,那个方向偏僻,只住着一个人,祝文瑶。
这只蛊虫甚至没见过祝文瑶,怎么会和花纹蛇一样,认她当主人?
寒意从心底升起,一点一点的侵蚀着我。
我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难道真的是天意吗,无论我怎么养蛊虫,它们最终都会认祝文瑶为主人。
而被污蔑成偷蛊虫的小偷,被拉下神坛踩进泥潭里,就是我祝青的宿命吗?
明明一切都变得和前世不同,我仍旧摆脱不了这种宿命!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
我想到头痛,却也没想到问题出在哪里。
这时有人敲了敲我家的门,我恍惚着去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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