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缘法并不只有十二因缘,还有十因缘。事实上,十二支因缘它是一种流转,就是无明缘行,行缘识,一直到老死支,这样循回轮转。修缘觉菩提的时候,光是这样了知并不能获得解脱,因为十二支因缘法彼此流转如环无端,不能让人解脱,只会继续流转,没有终止。这时,要进行还灭门的探讨。

还灭门的“此灭故彼灭”,当我们把十二支因缘的每一支一一灭除时,要如何灭除?十二支因缘法每一支,从无明老死忧悲苦恼,十二支统统都是生灭的;这个生灭的法,去还灭它的时候,还有法存在吗?这是因缘法里一个非常重要的关键。如果十二支因缘法的每一支法都灭了,没有其他一法存在,这十二支因缘法就成为断灭。但是法界并不由断灭法来产生现象界,所有的一切因缘法,事实上有本识的存在。本识存在的了知,就是藉由十因缘的了知,才能让本识在如理的观察思惟之下,被缘觉人所了知,了知了本识的存在,才使得缘觉菩提能够成立,而不落入断见或常见。

《杂阿含经》卷十二,对十因缘的描述:【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忆宿命未成正觉时,独一静处,专精禅思。作是念:‘何法有故老死有?何法缘故老死有?’即正思惟生,如实、无间等:生有故老死有,生缘故老死有。如是,有、取、爱、受、触、六入处、名色;‘何法有故名色有?何法缘故名色有?’即正思惟,如实、无间等生:识有故名色有,识缘故有名色有。我作是思惟时,齐识而还,不能过彼;谓缘识名色,缘名色六入处,缘六入处触,缘触受,缘受爱,缘爱取,缘取有,缘有生;缘生,老、病、死、忧、悲、恼苦。如是如是纯大苦聚集。】佛陀说他忆过去世的宿命,在未成佛时,如何来修十因缘观的。

首先,从十二支因缘里面的老死支来往前逆推。我们既然已经出生,就知道最后都要死亡。这时要了知,为什么我会有老死?往前推,就知道因为出生在世间,而世间有生就必然有死,所以现在已经年纪大了,逐渐地老了,因为每个人出生之后就开始变老,然后迈向死亡;为什么我现在已经逐渐变老,乃至将来会死?因为我出生了嘛!为什么我会出生?因为有三界有。为什么会有三界有?因为我有过去的执取。为什么我有过去的执取?因为我过去有爱,对种种法有所贪爱。为什么会贪爱?因为我有受:苦、乐、舍受。为什么我会有受?就因为有触。为什么有触?就因为有六入处。为什么有六入处?因为有名色。

佛陀继续推寻:因为有什么样的法存在,才会让我的身心存在?让我有现在的名色存在?往前去推寻的时候,会发现物质之法,是没有办法从过去世来到这一世的。我们的身心,物质之法它是不会从过去来到现在的,舍寿的时候,所有的物质之法全部都留下,没有人死的时候能把身体的任何一个成分带走,身体的地水火风全部留下,显然名色里的色法是不可能从过去世来到这一世,也不可能从这一世去到未来世。所以,色法是不可能成为法界中有情的本源,不可能是生命的根本。

这样,心法才有可能从过去世来到这一世,从这一世去到未来世。这时观察这个名,就是六识,就是受想行识四支,主要就是心法。心法我们观察到,六识心它是断灭的,六识心在我们睡着无梦的时候它都要断灭一次,乃至闷绝的时候,也要断绝一次,到了正死位的时候,它也是会灭除,会断灭掉。显然六识心是不可能从这一世到未来世,也不可能从过去世来到这一世。意根呢?意根是刹那生灭变异的,显然也不可能把我们的业种含藏执持,而从过去世来到这一世。

必然要有异于七转识,这种生灭特性的心法:第八识如来藏心,才能够持种,永远不生不灭,而能够含藏一切法,能够含藏一切业种的这个心,才有可能是从过去世来到这一世,因为这样的特性,也可以从这一世到达未来世。

缘觉人这样如理作意思惟之后,推寻名色的产生,是因为有本识的存在。有本识的存在,才使得这一世的名色能够出生,因为这个缘故,名色的产生是因为有识。佛陀一直往前推寻,推寻到这个识支,这个本识存在的时候,本识从何而来?再也无法推寻了,所以说“齐识而还,不能过彼”。

十因缘它是先逆推,从老死支往前推到生,一直推到名色如何出生,发现物质之法无法跨越三世。物质之法不能跨越三世,只有心法能跨越三世。是心法里六识是生灭的,每天在睡着无梦的时候,就要断灭一次;显然六识不可能从过去世来到这一世,不能从这一世到未来世,不可能跨越三世,因为它是生灭,每天都要断灭的,既然每天都要断灭,更不可能从这一世到未来世,它连一天都过不去。第七识,虽然在我们睡着无梦的时候,它不会断灭,可是它是生灭之法,生灭之法如何能够含藏众生的业种呢?显然它也不行。因为它自己刹那生灭的时候,它没有地方来储存有情的业种。在这样的推寻之下,就可以推寻到:一定要有第八识如来藏的存在,这个永恒存在的心法,才有可能是众生的根源。

缘觉人就这样正确地如理思惟,而推寻到,有情的种种法,从老死,老死支、生支、有支、取支、爱支、受支、触支、六入支、名色这些法,都是从本识如来藏所直接出生或辗转地出生,这样就推寻到法界的根源是第八识如来藏。佛陀说,当还要继续推寻的时候,发现超过了本识支之后,不能再继续推了,之前再也没有任何一法,不能再超过了,“齐识而还,不能过彼”。到了本识支就要齐识而还,就要回来,不能再超过它继续去探寻。

有了这个本识之后,再来顺推。因为有过去的业种存在,必然导致名色的出生。名色出生之后,就会有六入,触支、受支、爱支、取支、有支、生支、老死支。

这样先逆推,推到识支之后;再顺推,推到老死支;如此的逆推、顺推,就是十因缘的一个顺逆观,完成了十因缘的观行。

十因缘观行之后,再进行十二因缘的还灭观,这样菩萨就不会落入断灭了。一个人了知了十二因缘,想从十二因缘里去观行,当他进行观察的时候,可以逆推,从老死支往前推是生支,一直推到名色,再往前推的时候,就是过去世有六识的业种,导致这一世五蕴身心的名色之法;有了过去的六识,当然导致这一世的名色。过去的六识业种,是因为有过去的善恶业行。过去的善恶业行,是因为无明。这样逆推,然后再顺推,因为无明就会有行,有行就会有六识的业种,就会导致未来的名色的出生,再推到老死支。这样顺逆推的时候,十二因缘也是正确无讹。

当众生了解了在十二因缘里流转时,要怎样灭除身心入无余涅槃?这时就要进行还灭观,就是此灭故彼灭。这时我把无明灭除的话,无明支灭的时候,行支就会灭。因为有了智慧把无明破除,产生了明,明就是智慧。有了智慧就不会再造作恶行,也不贪着善行,这样把行支灭除。行支灭除之后,对于六识也不贪着,识支就灭了。识支灭了之后,未来世就不再出生名色。名色灭了之后,六入就不可能出生了。因为没有五阴身心,就不可能有六入的现象。没有六入的现象,就没有触心所产生。没有触心所的产生,就不可能有受支,不可能有爱、取、有、生,就把老死的苦完全灭除了。

十二支因缘全部灭除之后,剩下的就是十因缘观,推知的真实根源,本识如来藏。还灭门去观察时,把十二支因缘的一一支都灭除之后,不会落入断灭。因为经过十因缘的观察,知道有本识的存在,所以十二支因缘的还灭之后,还是有本识的存在,这样就不会落入断灭空,就能够成就还灭门的观行。

在解说十二因缘的时候,虽然说到流转门跟还灭门,可是用十二支因缘来解释流转门的时候,众生可以理解;一旦谈论还灭门的时候,一般就不敢谈论。为什么?因为,众生依于十二支因缘而流转可以理解;可是进行还灭门,谈到还灭门的时候,就会产生疑问:十二支因缘全部灭尽之后,众生不就成为断灭了吗?还灭的结果境界竟然是断灭的话,那就不符合佛说的法。所以一般解说十二支因缘,在很多道场,都只讲流转门,还灭门统统都不详细解说不谈,他们不知道如何还灭,因为他们没有十因缘观的观察。

知道了十因缘、十二因缘,了解它们彼此的关系,就可以来观察。观察时知道,十因缘、十二因缘并不是这个十二支它本身,事实上,十二支因缘的每一支在《阿含经》里都有详细的观行,在此只是简略了解:“我已经了解了十因缘,我也了解十二因缘了,那我可能已经证实了什么果位。”大家不要有这样的错解,这里只是理论的解说,实证,要经过十二支因缘一一支的细观,才能把十二因缘里的还灭门修成功,才有可能获得解脱。

十二因缘法、十因缘法,都属于无我法。当我们在观察十二支因缘的时候,要知道十二因缘都是无我法。因为很多人在观行的时候,都认为无明就是无明,只是了解它每一支的内涵是什么,对于十二因缘如何与解脱法相应就不理解。事实上,十二因缘的观察理解,要与无我法相结合。如果只对于十二支因缘法能够一一支了知,可是不知道它如何跟无我法相应的话,这样是不可能断我见获得解脱的。所以,十二支因缘法的每一支,都是跟无我法相应的,能这样如实地观察,才有可能跟解脱法相应。如果跟无我法不相应的话,那就不能跟解脱相应,当然就不能获得解脱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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