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他们来到乡村,是因为被这里的人和风景打动,但时至今日他们也没有离开,是因为在这里他们感受到了更大的自我实现,乡村提供给他们更大的空间和可能性,他们可以勇敢地、自由地走出新的路。
文|格平
编辑|青蓝
图|受访者提供
土地是最干净的
欢迎着陆牛友果星球农场。所有人来到这里,都必须脱下鞋子,光脚踩在大地上,感受土地。
这是大萌制定的规则。来农场研学的孩子穿着一两千的球鞋,走在泥地里,说「老师,我的鞋子脏了,鞋好贵的」,他让小孩把鞋脱了,扔给他一双拖鞋,告诉他「土地是最干净的」。大萌喜欢用「着陆」而不是「来到」,因为种植牛油果的地方四面环山,就像一片剖开的牛油果,挖去了果核,又像宇宙飞船登陆了新的星球。
大萌是为期三年的新农人,他在云南普洱市孟连县种牛油果,这和他曾经的梦想大相径庭——当一个旅行作家,写出《文化苦旅》那样的作品。
大萌和他的牛油果
大萌是云南红河人,「走出大山」是他前18年给自己设定的目标。小时候大萌要点着火把去上学,去学校的路上经过一个个村子,火把越来越多,聚成一条火龙。最终,他成为村里13个同龄小孩中唯一考上大学的人。大学毕业后,他的野心从「走出大山」变成「看世界」。搭车去东南亚、睡过66个陌生人家的沙发… …大萌没有听从家人的期待,找份稳定的工作,而是成为了旅行体验师,去过了30多个国家。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旅行的时候,大萌每天都要去探索新的地方,结交陌生的朋友,一年300天都在路上,但来到村子后,他「非必要不出孟连」,扎在这片土地里,自己研究种苗,种植,灌溉,果树修剪等等。自从开始做农场后,他就背了债,一边还钱一边继续借钱,他也遇到过明天就要支付十几万,但银行卡只有几百块的窘况。
「孟连是唯一一个让我真正留了下来的地方。」因为疫情,旅行中止后,大萌开始思考人生的新出路。他来到孟连,佤族的朋友带他上山,山坡上种满了牛油果,日落、远山、茂密的森林,树上结着果子,大萌当时心里有股被召唤的感觉。
人有时难以解释自己一刹那的直觉,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旅行了几年,去过很多地方,27岁的大萌第一次产生出想要停在一个地方的感受,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出路就在这里。
大萌讲起他想在农村实现的事情,眼睛里是有光的。旁人也感受到了他身上的能量。在大萌离开孟连的一周后,之前跟他聊天的村民大哥给他打电话:「我把咖啡挖了,你来种牛油果吧。」在当时咖啡的售价非常高,大萌都震动了,后来他问大哥,你当时与我不过是一面之缘,为什么能做这个决定?他回答:「我穷了一辈子,但是看到你跟我聊完对牛油果事业的想象,我想再试一次。」
做一个新农人,很难,难点在于新。大萌做生态农业,所有的地里都不能用除草剂,而且他和500个农户合作,他要说服这500个农户接受他的理念和准则。打药一天可以处理5亩地,但人工除草一天都处理不完一亩地,不管对他还是农户来说,这都是巨大的经济和效率诱惑,这一类的诱惑还有很多,比如用药之后果子才能更好看,卖的价格也更高,不用药的果子坑坑洼洼。他想做正确的事情,但正确的事情很难,他要自己去趟出一条路。
孟连地处偏远,是中缅边境线上的小镇,很少有游客到来,甚至很少人知道这里,但大萌是一个话痨,他喜欢通过小红书这样的社交媒体记录自己的生活,这也让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孟连。他自称是「小红书废话大王」,他总是在清晨或晚上才有闲暇创作小红书,他经常写1000字,不够写,一直删。他的小红书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商家,不够「垂直」,他常常拍劳作的人,拍彩虹、菜市场、少数民族舞蹈、神鱼节、关门节,「我就是想分享,因为我觉得这里太丰富了,太值得被看见了。」
做小红书的过程是大萌逐渐获得信心、信心变得具象的过程。销量的增加是最直接的,这也吸引了更多新闻媒体的报道,而新闻媒体的报道又进一步带动了销量的增加,形成一股良性循环的趋势。这也让当地的村民们看到了希望和信心,从之前需要费心找人跟他一起干,到现在发展出一个500多人「庭院种植」的大团队。
大萌在地里摘猪草
抵抗消失的力量
民间传说没有通耳洞的佤族女人,在死后的世界里,会被一条红色的蚯蚓一直咬住耳朵。所以在之前很长的时间里,佤族都有打耳洞的传统,她们会把空心的耳环体当作零钱包、针线包,或盛放鲜花。
4月的一天,大萌上山看到一个阿婆摘咖啡,白日阳光很晒,阿婆一直滴汗,她在路边摘了朵野花戴在耳环里,继续劳作。苍老和鲜花碰撞出生命力,太美了,他拍下那张照片。
大萌拍摄的在耳环里戴野花的阿婆
在他的镜头下,阿婆阿公像小孩,看他拍照就手舞足蹈,有人问他,你为什么可以拍出这样的照片?大萌回答说,因为他在这片土地上倾注了爱,他不是仅仅种地做生意,他关注种植背后的人,他被这些人触动。
后来他拍了更多戴花的阿婆,他给一个阿婆拍照的时候,阿婆喝了酒,很开心地在他面前跳舞。后来阿婆还拉着他说,你拍了我之后好多人过来找我拍,但都没你拍得好。有个阿婆跟他伸手讨棒棒糖,她牙齿疼,家里人不让她吃糖,她就偷偷找大萌要,那原本是他带来给村里小孩的糖果。
他计划拍云南普洱孟连仅存的约1000位佤族年长阔耳女性,取名为《耳朵里的春天》。大萌是哈尼族,他越往世界走,越珍惜本民族的文化。现在他生活在孟连,这里生活着傣族、佤族、拉祜族、哈尼族等几十个少数民族。他想要把这里的少数民族文化尽可能地记录和传播,而这些无疑最适合发在小红书上。很多平台他都没有下载,他觉得不适合。「小红书是最好的平台,可以把这个事情讲出去,带给我们抵抗消失的力量。」
大萌在小红书上发布佤族年长女性耳戴鲜花的笔记
刚来孟连的时候,大萌去到每一个村子,就摇下车窗,对着每个路过的人傻笑。以前村民会很直接地问他:「大萌,你什么时候走啊?」大萌每次都反问:「我为什么要走啊?」大家慢慢不问了,现在很多村民和大萌一起种牛油果,大家信任他,喜爱他。大家知道他喜欢南瓜,于是都送他南瓜,本来竹笋该挖完了,特意给他留了几个,他都离开村子了,还有人骑摩托车追好几公里给他送吃的。
英国牛津大学社会人类学教授项飙提出,在城市里,附近是消失的,人和人之间被快递、外卖这类及时性的服务关系填满,人习惯地生活在短视频和信息流的网络世界里,人和人的关系是松散、不信任、冷漠的。但当你置身于乡村,人跟人的关系是紧密、热烈、互相需要的。
大萌对孟连有着越来越强的归属感,他和村民的关系远不只是商业合作,他关切周围人的生活,这些关心非常具体。开发文创时他去找村子里做民族织锦的人,他们在地上铺一块塑料布,一坐就是一天。后来在做这个项目的时候,他把大家垫在地上的塑料布换成了瑜伽垫。
见过了外面的世界后,大萌发现真正触动他内心的是故乡,他想把故乡的人、土地记录下来。牛友果星球也不只是农场,他有很多想做的事情,他想成立儿童公益合唱团,想每年资助老人去做白内障手术。
有的愿望简单,有的困难,但如果将小红书作为支点,那很多事情便有了实现的可能性。以前大萌会纠结要不要经营账号,纠结自己要不要被看见,但他现在发现只有被看见了,自己才有能力去做更多的事情。
大萌与村民
欠债
2022年底,23岁的欧冠葳辞掉上海的工作,加入摩梭人博物馆,帮忙还了100万的债。
摩梭人博物馆位于云南泸沽湖的落水村,是由村民翁慈·尔青和汝亨·多吉在1997年共同创办的一家私立博物馆,也是中国唯一本族人建立、反映摩梭母系社会民俗和文化的博物馆。
因为收集文物、维修翻新建筑,博物馆的债务不断累积,又碰到疫情,多次关停。但这次情况很糟糕,欠款累积到了200万,两位馆长几乎要放弃。这一次关停后,支教老师吴承洁和一些志愿者开始筹集资金,对博物馆进行最节省的翻修,帮忙博物馆重建。这其中就包括现在的副馆长欧冠葳。
翻修后的摩梭人博物馆
当时欧冠葳的父母离婚,听说这里有个从不离婚的少数民族后,他来到泸沽湖旅行,后来在这里做支教老师,住在多吉馆长的家里,他看到天冷的时候,大家轮流帮妈妈开电热毯,轮流做早餐,很默契地一起分担家庭事务。在摩梭这种母系文化的氛围里,每个人背后都有庞大稳固的支持网络,这是很多在城市漂泊的人、小家庭单位的人所不具备的。
母系大家庭给家族每个人充足的关怀和爱,他们内心富足,对旁人也充满了关心。有一次欧冠葳随口提到本命年水逆,最近过得不顺。很快,多吉馆长给他安排了一个复杂的仪式,太阳缓缓升起,欧冠葳坐在寺庙,听着喇嘛念经的时候,他不自觉地感动到落泪,馆长和住持静静地站着,不去打扰他,后来馆长拍了拍他的肩膀。
2022年7月底博物馆重新开业,刚开业的时候很多老朋友都来了,但那一年的国庆假期,博物馆每天只有十几个人参观,所有的OTA平台(在线旅游服务平台)只有2.5分。
欧冠葳一开始还想两边兼顾,但博物馆的运营比想象中要复杂很多,后来他辞掉了工作,从上海搬到泸沽湖,一点点帮博物馆还债。
做线上账号、招义工、进行文化分享、开发各种各样的研学活动和体验产品......欧冠葳想方设法把博物馆推出去,不到两年时间还完了100万的债务。「还债」的过程和欧冠葳在小红书上的活跃,被小红书官方的公益团队关注到,博物馆获得了来自平台的更多资源支持,逐渐被更多人看到。
欧冠葳受小红书公益团队邀请进行博物馆宣讲
2023年的7月份,欧冠葳和彼时的伙伴季季觉得是时候可以举办一场大型活动了,他们邀请了学术、音乐、诗歌、戏剧、舞蹈、影像等领域的伙伴,设计了四天的活动,一共来了几千人。
欧冠巍与伙伴共同复苏摩梭人传统节日:格姆转山节
大家都觉得活动办得很成功,一定能赚钱,能帮忙还很多债。活动第二天,大家在博物馆的母屋里喝酒庆功,欧冠葳无意间提到,「虽然这次我亏了 15 万,但是我很开心。」母屋里突然安静。朋友们第二天早上10点自发召开会议,会议主题是下次做活动怎么才能让欧冠葳不再亏钱。两位馆长也很抱歉,他们给欧冠葳包了一个红包,里面是让他买返程机票的钱。
后来常常有人怀念那场艺术生活节,说很享受那时候的交流和氛围。「如果是在城市里,我想我不会有机会参与到这样的叙事里,不会有机会去制造这样的碰撞,也不会有机会被大家看见。」
小满的朋友参加完艺术生活节,回到大理对她说,你一定会喜欢这个地方。那时候小满在大理做数字游民。她14岁出国读书,大学毕业后加入国内一家互联网初创公司,后来辞职去了大理。她计划了泸沽湖的旅行。
小满(右六)正在参加摩梭人的婚礼
第一次参观摩梭人博物馆时,小满就喜欢上了这里,放弃了后面所有的行程安排,她每天早上就来博物馆,「蹭吃蹭喝」,闭馆后和大家一起在博物馆里烤火,喝当地最烈的咣当酒,就像一个野生人类学家一样,抱着书不撒手,向摩梭舅舅阿姐提问。
欧冠葳记得这个女孩,挺怪的,来泸沽湖也不划船,天天坐在博物馆里看书。吃饭的时候,她还会突然问一个特别细节的文化问题,比如服饰的某个纹样。
回到大理后,小满一直放不下对摩梭文化的好奇,她失眠了好几天,后来她给欧冠葳发微信,说想帮摩梭人博物馆做一些事情,她做了一份很长很认真的简历,甚至她还做了一份泸沽湖调研报告。欧冠葳收到简历的时候很震惊,他甚至有些害怕,给小满打电话的前三句话,他都在说明如今博物馆的经济现状,他们没有办法给员工发正常的薪水。
小满还是来了。她一边做着博物馆的运营工作,一边自己接另外的工作维持收入。今年3月份,小满来到博物馆后,小欧在想她能留在这里超过三个月吗?三个月后,他想她能待半年吗?在村子里做事情,最难的就是碰到同频的伙伴,他希望小满留下来,他甚至担心小满吃不惯,给她买零食。
碰撞
「他们当时肯定有很多碰撞,老的刺头和年轻的刺头。」小满问过馆长一个问题,欧冠葳来这里有什么变化吗?变温和了。馆长回答。
欧冠葳刚来的时候,很多事情并不是很好执行。他提出把10块钱的门票改成20块,这样才能制止亏损时,馆长不同意,他担心很多人不会来。
欧冠葳在售票亭坐了一个半月,他问进来的每个人:如果门票是20块你会买吗?做了几百组客人的调研后,他用这些数据说服了馆长,馆长这才决定试运行两个礼拜。当时欧冠葳要回老家,他怕馆长趁他不在把价格改回去,就订了一箱20块面值的门票,至少馆长不会浪费门票。
首次「一日摩梭」体验项目结束后的欧冠葳(右)与多吉馆长
终于还了100万时,多吉馆长喝了口茶,长舒一口气,他和欧冠葳互相打气:「继续努力」——毕竟还剩下100万的债。有时候两个年轻人有些过于努力了,他们拉着两个馆长开会开到晚上11点,一个馆长困到头晃,打瞌睡,醒了还要装作无事发生,还是困,就喝口浓茶,再喝一口,有时候他借口打电话直接不回来了。
以前提起博物馆,多吉馆长会很灰心,意志消沉、郁郁不得志,经常叹气。但现在他会很积极地跟人介绍他们正在做的事情,他也更愿意分享家里的生活了,他最近在学习怎么和大儿子沟通,要做一个更好的父亲。两位馆长说话更有力气了,理发都更加勤快了。
在和年轻人的碰撞中,两位馆长也越来越开放了,他们主动提出让欧冠葳做副馆长,让小满做秘书长,极大地放权给他们。两位馆长原本也是大落水村视野最开阔、最大胆的人,不然也不会在20多岁的时候成立了博物馆。尽管很多事情他们仍然不理解,看不懂,但是现在他们会对年轻人说没关系,我们相信你,你做就好。
欧冠葳和尔青馆长
他们至今也不理解小红书,「小红书对两个馆长来说,还是像魔法一样的东西,我们也不期待他们能理解平台算法或者博主是什么,但他们知道这东西有用。」以前他们都是付费让环湖的司机、民宿员工向游客推荐博物馆,现在有了小红书,这些支出都可以省去了。
小满加入团队之后,解决了欧冠葳觉得很棘手的问题——她把小红书账号做了起来。在这之前,博物馆的小红书账号运营得很糟糕。小满四个月内让这个账号涨粉6000,从今年4月份到现在,「一日摩梭」的体验接待了400多组客人,90%是从小红书上报名来的,小红书成为摩梭人博物馆的主要文化宣传平台。
小满在小红书上发布「一日摩梭」文化体验项目
小满关注摩梭人的日常生活,研究学术书籍,把严肃的文化观察转化成当下最被关心的话语,击中了很多人。她创作的一个爆款内容是摩梭语言里的脏话,她在看《无父无夫的国度?》时发现摩梭语中没有一句针对女性身体、丑化女性的脏话,但同时也不打压男人,最恶毒的脏话是「断你家族的根」,针对家族,而非是性别歧视,这个观察有趣而特别,这条内容当时迅速让博物馆涨了1000粉丝。
在小红书上他们记录转山节、摩梭葬礼、摩梭图腾、象形图文,他们有耐心,将摩梭文化拆解揉碎,一点点地拉近和大家的距离。
新的路
大萌、小满、欧冠葳和很多在乡村扎根的人在小红书上发布的热门内容,引起了小红书官方公益团队的注意。
9月,小红书公益团队把这群有力量的人聚集在了云南丽江玉湖村,举办了「村村开放麦」的活动沙龙,让大家彼此认识、一起交流在乡村做新业态的经验。那一天的活动结束后,大家不舍得就此散去,又聊到了深夜。和逃离城市,去乡村躺平的人不一样,这一群人聚在一起的时候,充满热情,野心勃勃,常常讨论自己想要实现的新想法、新合作,呈现出一种久违的、当下罕见的活力。
小红书今年9月在丽江举行「村村开放麦」活动
大萌说在孟连有时感到很孤独,但是在这里,他碰到了很多能理解他的人,他邀请大家一定要去孟连找他玩。欧冠葳能理解大萌,他们的困境时常是相似的,地处偏远,资源匮乏,商业形态单一,他们需要关注和帮助,他也很直接地问小红书的公益团队可不可以引荐一些商业品牌的合作。小红书在今年发起了「乡村漫游」公益扶持计划,计划在未来三年帮助中国300个乡村挖掘自身特色,让更多年轻人种草乡村体验和新业态,并持续支持和关注像大萌、欧冠葳一样在中国乡村扎根、专注做事的年轻人。
小红书「乡村漫游」公益扶持计划
如果说他们最开始来到乡村,是被这里的人和风景打动,时至今日他们也没有离开,还留在村子里,很努力地做事情,而不是躺平,这一定是因为在这个过程里,他们感受到了更大的自我实现。乡村提供给他们更大的空间和可能性,他们可以勇敢地、自由地实现新的想法,走出新的路。
三年前欧冠葳辞掉上海的工作时,他想象接下来在泸沽湖的生活一定会很封闭,接触的人要么是村民,要么是中年学者。但超出他想象的,他接触了比原来做博主经纪人的时候更加丰富的业态,和各行各业的人有了创新的合作,他没想到做乡村建设的可延展性有这么高。他也没想到借由小红书,自己可以得到这么多的关注。回头看这个选择,离开上海来到乡村,看上去失去了光鲜的工作和机会,但他实际上更大程度地实现了自己的价值。
「其实在城市里的我一点也不特别,我只是另外一颗螺丝钉,但是在这里,我是一个活着的人,大家叫我贾次,叫我副馆长,叫我小葳。我在乡村得到的不只是温情,还有因为做的事情有趣,被好多好多人看到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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