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中国软件网CEO、海比研究院院长 曹开彬
胸有凌云志，无高不可攀。
2035年，我们国家已然踏入科技强国。到那时，人们或许才能真正体会到金蝶创始人、董事会主席兼CEO徐少春——一个在IT业界摸打滚爬30年、对产业发展有着敏锐洞察的企业家——这句话对我国SaaS产业发展的影响力。
中国企业软件
SaaS黄金十年已经来临
时间回到8月16日，盛夏的香港。
金蝶国际软件集团有限公司（股票代码：0268.HK）2024年中期业绩发布会正在举办。
金蝶云服务业绩表现亮眼。2024年金蝶上半年营收28.7亿，同比增长11.9%；其中，云服务收入为23.9亿，同比增长17.2%。云订阅服务年经常性收入(ARR)升至31.5亿，同比增长24.2%。
管理层（从左至右）：
林 波 金蝶国际执行董事、首席财务官；
徐少春 金蝶国际董事会主席兼首席执行官；
章 勇 金蝶国际总裁；
吴 超 金蝶国际投资者关系部总经理
在发布会上，有媒体问“为什么金蝶能取得这样的业绩？”
坦诚直接的徐少春说出了这句在业界掀起波澜的话：“我有一个观点，中国企业软件SaaS服务的黄金十年已经来临。”
他接着解释道，中国企业的发展已由过去的人口红利向管理红利进行转变。每一个企业都重视管理，都重视数字化管理。这为中国的企业软件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发展机遇。
同时，SaaS软件成本更低，更加易于维护，而且更加安全。这样的核心价值肯定会推动SaaS更容易获得行业用户的青睐。
他说，金蝶向云转型的12年来，尽管经济在调整，但金蝶一直保持两位数的快速增长。他还透露，以金蝶投资的几个SaaS企业来看，2024年上半年的收入都达到了20%以上的增长率。例如纷享销客，“这是金蝶战略投资的SaaS企业，他们今年上半年的收入增长了23%；另一个零售行业的数字化SaaS服务提供商，今年上半年他们业务增长24%；我们还投资了一个面向中小企业人力资源管理的软件，今年上半年SaaS收入同样增长24%。”
也正因为如此，徐少春放言，“SaaS将成为中国企业服务市场增长最快的细分领域”， “中国企业软件SaaS服务的黄金十年已经来临”。
骑在牛背上的中国SaaS
2021年10月21日，正值疫情仍然还在肆虐的初冬。
曾经获得全球顶级基金老虎基金投资的国内SaaS界的元老、企服领域明星公司——协同办公服务商「今目标」发布声明称，2021年10月20日上午10点，因未能足额支付IDC服务费，IDC服务商对今目标进行断网停服，导致平台服务中断已超80个小时。
10月28日晚间，今目标再次于主页发布公开信，表示因债务纠纷，关联公司股权被冻结，无法于此前约定的时间恢复服务，并正在讨论被整体接管的可能性。同时公司强调，平台运行正常，所有数据完整无缺，此后会努力与IDC沟通，让用户取回数据。
2022年3月21日，虽然是疫情即将迎来曙光的春天。
但国内SaaS厂商并没有多少好消息。国内低代码厂商黑帕云发布公告称，他们即将停止服务。用户可以在2022年5月31日前,导出你的数据。3月31日前套餐未到期的客户,可以在4月8日前申请退款,或者将业务转移至明道云等友商。
2024年4月5日，到了疫情已然消除放开的夏天。
国内SaaS厂商却迎来了更大的质疑。国内知名的企业应用专家陈果发布一个视频：“中国企业软件行业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在业界引起轩然大波、广泛讨论。
自从2020年以来，整个国内SaaS业界的“主流观点”似乎是：国内SaaS厂商没有前途，80%以上的厂商要消失……上面这些至暗时刻的事件，又似乎是在不断证实这些观点。
因此，此次徐少春的预言，是一个令国内企业软件、SaaS产业界眼前一亮、心头一振的，令人激动、铿锵有力的判断。
大家都很清楚，国内的SaaS市场目前面临两大困境：普遍存在的亏损与资金缺乏；普遍存在的恶性竞争。
更为重要的是，现在资本市场对于国内SaaS企业也不看好，SaaS厂商融资越来越难。这导致很多人认为，国内SaaS产业发展无望，前途渺茫。
这恰恰是我认为整个SaaS产业面临的最大问题是：普遍存在的悲观情绪。
随着市场竞争的加剧，越来越多的SaaS企业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虽然客户数量在不断增加，营业收入也在增加，但利润却始终不见起色，甚至一直在亏损。
这种情况下，即便是那些已经取得一定市场份额甚至在业界领先的SaaS厂商也开始对未来感到迷茫。悲观情绪在行业内蔓延，许多SaaS创业者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否正确。这种心态上的转变无疑对整个行业的发展产生了巨大的负面影响。
在这样一个“充满绝望”的环境中，SaaS创业者们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他们不仅要面对来自外部的竞争压力，还要克服内部的资金和情绪困扰。
他们就像骑在牛背上，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就会摔得鼻青脸肿。
现在，几乎没有“聪明人”、有能力的人愿意做SaaS。职场精英人士离开“难过的SaaS”，也已成了大家的“必然之选”。
更进一步，现在如果有谁要进入国内SaaS市场，大概率会被人认为是犯蠢或自绝后路。
巨头的转型之路
但有人并非这样看。
国内那些从创业之初就做本地部署（OP）的企业应用厂商，却都在开始全力以赴向云转型，向SaaS市场进军。
在这场声势浩大、跨越数十年的中国企业应用向SaaS的转型历程中，金蝶无疑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企业之一。
在徐少春看来，在过去的十多年，全球IT行业正经历着一场深刻的技术革命，云计算、大数据等新兴技术的兴起让传统的软件交付模式变得不再适应市场需求。面对这样的变化，不转型将被市场淘汰。因此，徐少春不像其他创业者不愿进入“骑在牛背上”的SaaS。他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2012年，金蝶决定迎难而上，毅然启动了向SaaS模式转型的战略。
（2014年8月，徐少春砸掉服务器，颠覆传统ERP模式）
2017年5月4日，在五四运动的发源地——北京大学，徐少春挥起雷神之锤，砸碎了代表身份的老板椅，砸碎了他率金蝶为之奋斗二十余年的“ERP”。
他说，砸掉ERP，是要把金蝶ERP升级为金蝶云，是要表达向云转型的决心和勇气。
这确实是一个需要决心和勇气的抉择。本地部署和SaaS是两种不同的商业模式，SaaS其实是“革本地部署的命”。它需要重新开发产品、改变定价模式、交付模式与运维模式，需要连续多年的大量的资金投入，必然会对金蝶的收入和利润、现金流带来巨大的影响。
并且，这条转型之路也注定不会平坦。每一次战略调整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与牺牲。在徐少春看来，目前金蝶转型已基本成功。从2024年中期财报的数据来看，金蝶云服务业务持续高质量增长，占集团收入首次超过80%，达83.2%。
也正因为如此，徐少春在今年中期财报会上说，“金蝶已彻底转型为一家云服务公司。”
对于那些曾在本地部署战场中胜出的企业应用软件巨头来说，云服务收入占比超过80%，即使放眼全球，这也是占比最靠前的公司之一了。
新兴力量的崛起
可以说，在国内乃至全球的SaaS版图，金蝶已开始跑在了很多SaaS先行者的前面。
事实上，在国内SaaS市场的舞台上，除了那些企业软件巨头的转型故事之外，还有一批早已入局SaaS的新兴力量正在崛起。他们是问鼎中国SaaS市场的重要力量。
在这股新兴力量中，有两类典型代表。一类是像销售易、纷享销客、小鹅通这样的独立SaaS厂商；另一类则是从互联网巨头中孕育而生的钉钉、飞书、企业微信等企业级服务平台。
独立的SaaS厂商经过十来年的打拼，现在已进入关键的发展阶段。有不少独立厂商都已成为某一细分领域的领头羊，并且都已发展成为具备一定规模和品牌实力的企业，人员规模一般达到几百人、业务收入达到几亿元。下一步能否进一步突破，实现规模化赢利，成为发展的关键。
钉钉、飞书和企业微信等SaaS厂商，则依托阿里巴巴、字节跳动和腾讯等他们的互联网巨头“爸爸”，依靠他们雄厚的资金实力、技术实力，这些年迅速崛起。他们的规模和品牌实力更是不容忽视。他们的人员规模都有上千人甚至上万人，收入规模也已达到十几亿甚至几十亿元的级别，并且都已积累大量用户。他们现在正在根据集团的发展战略，以及整个市场的发展状况，不断优化和调整自己的战略。下一步集团的发展战略以及对他们业务版块的战略定位、对他们团队的支持，是他们发展的关键所在。
不论是独立SaaS厂商还是从互联网巨头衍生出的平台，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即都紧紧抓住了云计算、移动互联网等新一代技术的兴起这一历史机遇，通过不断创新产品和服务赢得了市场认可。
尤其是以钉钉、飞书等为代表的公司，给“没有希望的SaaS”市场带来了活力，也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行业巨头与新秀的较量
为什么他们对SaaS厂商也带来“巨大冲击”呢？
记得在5年前的2019年，曾有一位SaaS创业者对我说，正是钉钉、飞书等这些让人看到希望的“SaaS企业”，让更多创业型的SaaS厂商“没有了希望”。
因此，这些互联网巨头依托自己的平台、团队和用户资源、资金支持，正用免费模式快速地进入协同办公、项目管理、HR、CRM等各种细分应用领域。这对原本在这些领域耕耘的SaaS厂商来说，就是一场“没有胜利希望”的战争。
可以想象，他们对SaaS市场带来了多大冲击！不过，在我看来，这种冲击还没有结束，未来可能还会更大。
独立的SaaS厂商、新兴的互联网力量、企业应用领域的巨头，这是目前国内SaaS市场的三大重要力量。他们的边界正在重新界定，他们之间的战争与合作还在酝酿。
未来SaaS市场，谁会成为国内的霸主？行业巨头与新秀的较量，谁会成为业界的“王者”？
业界有很多看法，各人也各人的看法，每家厂商也有每家厂商的战略和打法。我的观点是，这取决于三个方面的核心能力：一是战略定位能力，二是组织能力与执行力，三是核心技术的掌控力。
而这三点，又主要归结为SaaS厂商创始人、一把手的领导力。
他是在SaaS战场上和敌人较量的领航者。他是领航者，他是发令枪，他是发动机。一切的失败，最终都会归结到他的失误、他的短板。
从SaaS模式刚刚在国内兴起时，SaaS独立厂商们的独领风骚，到互联网公司的强势介入，再到企业应用巨头的觉醒与艰难转型，可以说，国内SaaS市场以向云转型、为云布局为核心的较量已基本告一段落。
但对于这个既有激烈竞争又充满无限可能的舞台，面向即将到来的大模型、智能时代，面向不靠PPT不靠烧钱靠真正创造客户价值、靠企业健康运营能力的执行时代，他们之间的真正较量才刚刚开始。
遇上AI、遇见大模型
这场较量来自于大模型、来自于AI。
当前，随着人工智能（AI）技术的迅猛发展，特别是大模型技术的广泛应用，SaaS市场又迎来了一场深刻的变革。AI与大模型技术不仅会改变SaaS产品的形态，还对市场格局产生深远影响。
AI技术的兴起，尤其是基于大规模预训练模型的大模型技术，为SaaS产品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可能性。大模型技术通过对海量数据的学习，能够在多个任务上表现出色，从而实现从自然语言处理到图像识别等各种应用。在SaaS领域，这意味着企业可以通过集成AI功能，为客户提供更加智能化的服务体验。
比如，AI驱动的客户服务机器人可以24/7不间断地解答用户问题，提升了客户满意度；智能数据分析工具能够帮助企业更快地发现业务洞察，优化决策流程；基于AI的个性化推荐系统则可以根据用户的实际需求，为其提供更加精准的服务建议。所有这一切，都离不开AI与大模型技术的强大支撑。
在这样的背景下，SaaS厂商们开始积极探索如何将AI和大模型技术融入到自己的产品和服务当中。
在我看来，企业应用行业的巨头们凭借其深厚的技术积累和丰富的业务数据，有可能在SaaS较量的下半场中增加竞争优势。他们不仅能够快速迭代现有产品，还能基于AI技术开发出全新的应用场景，从而在竞争中占据有利位置。
对于这些巨头而言，他们在向SaaS转型的过程中，已经积累了大量的业务数据。这些数据不仅是企业日常运营的副产品，更是训练大模型不可或缺的宝贵资源。通过分析这些数据，SaaS厂商能够不断优化模型性能，使其更好地服务于不同行业和场景。可以说，在以大模型为核心的技术时代，拥有丰富业务数据的企业将获得更大的竞争优势。
未来的巨头
这是否意味着，企业应用巨头们在国内SaaS市场的下半场较量中，将逐渐胜出并最终夺得“王座”？
从海比研究院“数智产品评估六力模型”来看，我的判断是这很有可能。在SaaS市场，非常重要的是服务能力，即销售通路和交付能力。这是考验SaaS公司能否持续快速健康发展的关键，而这正是企业应用软件巨头们的强项。
钉钉、飞书等互联网巨头的孵化公司，在产品创新方面拥有强大能力，他们肯定会成为SaaS领域的强者、大型公司。但他们的发展会受制于集团战略，他们领导团队的职业经理人属性，可能会对他们的长远发展带来一定的不确定性。
独立的SaaS公司是当前最显失望、最感悲观的群体。但在我看来，他们的创始人、CEO是最具备创新活力、最激情澎湃的发动机。这是他们最独特的优势。我一直认为，就像今目标、黑帕云等公司的创始人一样，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对用户需求、对产品技术、对未来发展趋势有着敏锐而独到洞察的SaaS精英。他们是SaaS产业中最值得关注的人群，多给他们机会、多给他们力量，他们就能学会在适应市场的残酷竞争，就终将会在市场中大放异彩。这样的SaaS市场，才会充满活力，才会熠熠发光。
因此，对于正艰难前行的他们，徐少春的SaaS黄金10年预言，犹如寒夜里的一座灯塔，给SaaS悲观者希望、给SaaS前行者力量。
正如徐少春提到的，“企业数字化不仅仅是业务和管理的连续变革，更是领导者和干部的自我修炼和蜕变”。在与中国企业转型发展的过程中，我们其实需要的是流程、工具以及领导力的同步升级。前者，将给我们未来的SaaS市场带来巨大机遇；而后者，则恰恰是中国的企业家们需要时间去提升、需要业界有声望的企业家持续勉励、努力推动的。
已过而立之年、今年31岁的金蝶发布了新使命——“予力企业 成就不凡”。在大国崛起的当下，如何成为“不凡”的企业，是每个企业家心中的梦想。在刚结束的“中国500强企业高峰论坛”上，徐少春呼吁，“中国企业要敢于定义世界一流”，并且中国企业也有能力做到世界一流。他提到，金蝶用三年时间成功替换了国外很多同类系统。例如，金蝶帮助华为替换国外软件，建设了数字化的人力资源管理体系。这些成功案例证明， “中国企业管理软件不仅可以百分之百地替代国外软件，而且能够更好地实现管理升级。”
跃上新高峰，实现“凌云志”。
对于徐少春和他的金蝶而言，未来的道路仍然会遇到各种挑战。真心希望它在创始人徐少春“春哥”的带领下，和众多的SaaS厂商们一起，在未来10年的黄金时代展现更蓬勃的生命力，为推动中国SaaS市场的繁荣、为中国企业走向世界一流贡献更多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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