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夫君建功赫赫,在外树敌颇多。
我受他连累几次三番深入险境,被人刺杀。
躲过了几次,这次我没能避过这一支冷箭。
大夫救治我时,我身旁无人并不安稳,派人去请他回府。
丫鬟却告诉我他在巷口小宅,养了个外室。
开门时,女子来迎:
[告诉你家夫人,安郎在妾处睡下了,莫要惊扰。]
我脱离鬼门关后他归家,[阿锦,今日有要事,耽搁了。但此后有事不必寻我,公务繁重,我非仅为你之夫,亦为君之臣。你自有府中人可遣......]
我将封岁安关在门外,不再听他什劳子话。
后来,他求着我收回和离书。
他不收,我便甩在他脸上。
1
拔出冷箭的四个时辰后,封岁安终于舍得回来了。
可他打开门第一句不是关心我的身子。
封岁安蹙着眉头看躺在床上的我:
[看模样应是无事了。]
我动不了身子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倔强地将头撇向一边。
封岁安走到床榻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并不舍得低一低他的侯爷之姿。
[不过是受了一直冷箭,死不了人。我若受了伤,都能带伤斩杀敌方首领。]
[我见过的女子,就属你伤不得,矫情得很。]
我努力张了张嘴,吐出几个字:
[夫君原是知晓我受伤的。]
拖到这般才舍得回来,连个口信都不肯给我。
[夫君可否告知妾身,那女子是谁?]
封岁安知道我是怨他的,顿了顿神,对我说:
[表妹自盐城赶来都府,我将她安顿下来,耽误了些时间。更何况公职在身,我需得忙。]
[不过是肩头中了一支冷箭,也并未伤及要害,有何要紧?]
我扭过头看他,眼中再也提不起任何思绪。
许是我看他看的太过冷淡,他有些不自然地逃避我的眼神。
[你如此看我作甚?表妹乃一系之亲,我多照料些,如何了?]
[她一个小女子来京都投奔,我作为兄长,也只不过是找了间宅子让她住下,怎般了?]
我只知道封岁安有个表妹叫乔如意。
但我不知道她居然来了京都。
而平日在外人眼中对我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夫君竟像变了个人似的。
如此指摘我受伤之后[矫情]。
敢情这箭不是在乔如意身上,他才能把话说的如此痛快。
既是如此,我也不必像个妒妇一般同他过多言语。
我看向封岁安的眼神逐渐坚定到无谓。
他许是照顾我们夫妻二载,最终还是松了口:
[我听你的便是,宅子既是安定好了,我便少去寻表妹。]
我冷冷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终是哽着说出口。
[不必了,我们和离吧。]
封岁安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带着愠怒压着声音:
[文锦书,你当真是太过放肆了!平日里是我太过娇惯你。]
我听着他的话,若不是身子太疼,我简直快要笑出声来。
[若是你执意如此,我便同意与你和离。但你思虑稳妥了,与你和离之后便如割袍断席,再无相往!]
[那,妾身先谢过封小侯爷了。]
封岁安哼了一声后便夺门而出。
一滴泪总算没落在他眼前。
自此以后,我只是文锦书了,不要再成为封文氏了。
2
这天之后,封岁安没再来我的小院看我。
我在床褥上躺了半个月,侯府的小人们都惯会瞧眼色。
眼看着侯爷对我的态度变得天差地别。
连带着端茶倒水的奴婢都会给我颜色瞧了。
受伤之后吃喝拉撒只能卧床,府里下人满是嫌恶地诅咒我为何不被刺死。
我能依靠的只剩我的陪嫁丫头--小枝了。
如此,还未到完全伤愈之时,我便迫不及待的下了地。
封岁安在都府为官,每日早出晚归。
这些日子他不来寻我,我倒是寻不得他了。
于是和离一事迟迟未有动静。
我只能静待其时。
在侯府,我如往常一般晨昏定卯,给母亲问安道晚。
母亲心疼我,她拉着我的手同我话膝下。
[锦书丫头,受了伤便在榻上卧着,不必劳神在请安这些小事上。]
[才这么些天,怎么能养好?再回去躺些时日。]
封岁安是我夫君,是八抬大轿迎我入府的夫君。
而封岁安的母亲吴氏却与我不相识,一直待我如亲女儿一般。
在我受伤这件事上,一个会满脸厌恶地指摘我[矫情]。
一个却关心我休养的时日不够。
[多谢母亲关心,锦书已无大碍。给母亲问安是为人子媳应做的礼数。]
[我若贪榻上之怠,岂不让旁人笑话了去。]
母亲拍了拍我的手,欣慰地冲我笑了笑。
[你这丫头,就是太过知礼懂事了。让人心疼得紧。]
[不过安儿也是,居然不知道拦着你些,哄着你些。这些个时日不归家,成何体统。]
我苦笑着,一时不知如何跟母亲说,我与封岁安商议和离之事。
想到之前母亲说要我陪同公主书文的事,我连忙岔开话来。
[母亲,前些日子您同我说,青城公主在宫中太学募选伴读之事。]
[锦书思虑过后,想着便是去了罢。]
母亲顾全大局,忧虑侯府。
如我能同青城公主攀扯上些关系,侯府在朝中也能说得上话些。
见我如今主动说出想去做伴读,母亲自是高兴得眉眼高抬。
欢喜地摸了一把我的脸蛋,[锦书答应了,母亲这就去安排。]
现下这情势,封岁安不归家,而和离之事也一直搁置不提。
着实难解。
如今之计,先顾全自身,离开侯府这个是非之地再说。
而母亲想利用我与皇室贵胄攀上关系,我却是想为自己谋条生路。
想到这,我其实挺感谢乔如意的出现。
让我看清夫君此人不可交心。
他道自己为天地立心大丈夫,我却认为他是个满嘴君臣,不分仁义的真小人。
母亲前些日子来寻我道此事时,我便娓娓拒绝了。
我本想着自己是闺阁女子,既入夫家不好抛头露面混入红墙之中。
帝心诡秘,皇家事缜,我若行差踏错,不仅自身死于非命。
还会连累文家与侯府众人。
如今看来,我算是见识浅薄了,思虑的太过小家子气了。
怪不得母亲当时见我拒绝,眼里只有惋惜。
还好,一切还来得及。
进宫之前,我特意叮嘱母亲夫君若不问,便不必知会。
怕他忧心我在宫中的处境。
倒也不然,实则不过是不想自己的消息再落得一丁半点在他耳中。
免惹得他心烦,叫我也烦扰。
我和封岁安是世交指腹之婚。
封父与我父亲自小的情谊,这门亲事二老都看得紧。
我刚及笄,封岁安便迎了我进门。
一开始我和封岁安只得算是两小无猜的情谊所在。
并无他想。
然而来往的多了些,有些情谊渐渐变成少年闺阁的心事。
我自小受母亲熏陶洗礼,并不敢叫这种心思庞生。
只是封岁安少儿郎心性,他看中了什么不管不顾便嚷着要。
哪怕是我。
文家正经的嫡出大小姐。
封岁安十几岁的年纪藏不住事,那日我的风筝被树枝缠上了。
落不下地来。
封岁安便几步跃上了树,替了摘了来。
我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顾不得什么闺阁女子束规。
取出帕子来,替他擦去额上密密的汗珠。
阳光正好,他眯着眼看我,倏地抓紧我的手。
我被他弄得羞臊不已,挣扎着要挣开自己的手。
他却用帕子替我擦了擦手背上的灰渍。
[阿锦,手脏了。]
少年郎这一句,便入得我心。
让我对他再不似从前那般纯澈。
后来,他来求娶我,我羞涩地躲在屏风后看着他笑。
众人皆道我们乃是天造地设,郎才女貌。
成亲二载,世人皆知。
世袭的平阳侯封岁安,娶了文家的大小姐文锦书。
他也曾是我满心满眼的夫君。
可如今呐,再爱不得了。

3
和离之事并无定论。
且女子和离最为艰难,此事是否能应下还尚未可知。
于是我不敢叫旁人知晓我与封岁安的不和。
我进宫前,闺中好友宋知暖来侯府找我。
我受伤后避人不见,怕平添晦气。
便不叫她来。
宋知暖派人遣了数封信件来,问我今日可好些。
我总亲自执笔,回复她:[安妥。]
如今我快入得宫去,宋知暖知我身子好些,便来得如此之快。
我看着面前见了我便嘘寒问暖的宋知暖,心中泛起一片酸涩。
她问我怎么这般心事重重。
我还是忍不住同她道了实情。
[当的,应当和离,锦书,你无错。]
我还是侯府的人,想着不能丢了侯府的脸面。
宋知暖问我为何想与封岁安和离时。
我只道夫妻不睦,我又二载无出,自愧请离。
可毕竟是宋知暖啊,她一眼就看出我眼中的愤懑与哀怨。
在她追问之下,我只好道出实情。
宋知暖接着告诉我,如今封岁安并未与旁人说同我和离之事。
在外界看来,他不归家,也只是夫妻不睦,我不受宠罢了。
封岁安当真以为我还是从前那个任他拿捏如软柿子般的文锦书吗?
难道要我俯首低身,在他身前卑微如婢子。
求他欢好如常吗?
不,不会的。
我与宋知暖道明我与封岁安和离的果决。
宋知暖拉着我的手表示赞同我的想法。
封岁安自那日离开之后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
无人传信,无人带话。
他连只言片语都不曾留给我。
可我已经不会再如个妒妇一般计较了。
毕竟凤凰会涅槃,而我文锦书也算是从鬼门关走过一遭了。
既是如此,我文锦书也要成为新的文锦书。
进宫前,我去见了封岁安的表妹--乔如意。
我倒是好奇得紧,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让我的少年郎弃我于不顾。
在生死之际也要陪她安置家宅。
徒留给我一句[小伤无碍。]
封岁安给乔如意找了一间四宅小院。
对面是最繁华的街道楼鼓。
我站在京都最高的酒楼之上,正好能瞧见院子里的一切动静。
我看到乔如意身旁有四个洒扫丫头,贴身照顾她。
而乔如意则悠闲地在凉亭里扇着蒲扇,赏花剪枝。
瞧她这副模样,平阳侯府的当家主母的风光也不过如此了罢。
我看着这光景,再无往日看见街道挂着封岁安的小像那般羞愤。
众多未出阁的女子带着头纱也要争买上一二张。
那种气恼,应叫做[善妒]。
而我如今,便没了这滋味儿。
回到府中,母亲忙活着招呼下人给我添置东西。
为我装进送我入宫的马车里。
我环顾了我和封岁安的新房,想了想。
还是提笔写下一封书信,留给他。
关上那间同寝了两年之久的房门,我轻声道:
[封岁安,愿君安。]
我进宫后,凭着我自小培养的仪态和气度,成功被募选为公主伴读。
因着惯会的说话姿态,哪怕是公主,也爱听得这些话来。
不日便与我情同姊妹。
入宫第八日,封岁安来了皇宫。
他本是外男,不可进后宫,不可见公主之姿。
但封岁安一句:[请望臣妻。]
皇帝便大手一挥,同意他随时可来与我作陪,闲聊一二。
可我并不乐意见他。
封岁安在公主殿中后园见到我时,我正在与公主聊花种如何栽培更为妥当。
笑得正欢时,转眼就看见站在远处的封岁安。
他一脸沉重,浑身带着戾气。
我向公主道退,公主眉眼未抬,只轻扬了手。
我便奔着封岁安去,可我未在人前停留。
封岁安一直跟在我身后,一直到了后园假山之处。
[你何时来到宫中了?你的物什都几近搬空了。你真打算在宫中久住吗?]
我并未看他一眼,只淡淡回道:
[你我既有和离之意,便不用同住屋檐下,小侯爷意下?]
封岁安听到和离二字便再忍不得,朝我怒道:
[本侯何时同意和离了?]
公主殿中守卫颇多,巡查也不少。
此声引来侍卫的注意,我只得现身,道句无妨,让他们别处巡去。
封岁安终于掩住一些怒气,低沉着声音对我说:
[你何时变得如此不通人意?此事姑且不论,今日告假,同我回府。]
[明日一早我带你去见如意,她得知我们不睦还以为因她而起。]
[你去同她解释,这件事便一笔勾销再不论。]
到如今,封岁安还认为是我的过错,而我说和离在他眼中也是我善妒。
故意说与他听?
身上并无疼痛,这次倒是笑的出来了。
我掩下心头的怒火,对着曾为己纲的夫君说:
[和离之事不必再论,我意已决。]
[至于你的表妹,和离之后非亲非故,我并不想同她有什么瓜葛。]
没曾想,封岁安倒委屈了。
[文锦书,你到底要我如何?你才满意?]
[日后不必再来寻我,过多叨扰,公主不喜。]
[看在你我十几载的情分以及二载夫妻之情的份上,就此放过我吧,小侯爷。]
我拂袖离开,再不听他在我身后如何呼喊我的名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