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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八百流沙测线赛的十三位测线赛选手赛前合影。从左至右分别为:李树华、苏子灵、何润宇、童清锦、袁媛、杨建国、龚明程、高晓辉、于雷、欧丽娅、怕沙、于颜梦、刑波。图片来自李树华和阿亮。

作者丨徐凡

编辑丨晏懿

图片丨受访者提供

2024年,已停赛四年的“八百流沙”重启,在超级耐力跑圈激起层层浪花。组委会发布的参赛选手名录中,排在最前面的五位“骠骑大将军”,是专属2014年测线赛元老拥有的称号。

十年过去,中国的超长距离越野赛环境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我们不禁好奇,中国的第一场400公里赛事、也是迄今为止最经典的超长距离赛事,十年前的那场测线赛上发生了什么,对十年“八百流沙”留下了怎样深远的影响。TR100在第六届八百流沙出发前一周,采访了五位“骠骑大将军”,与他们一起回顾十年前梦开始的地方,重温那些穿越时光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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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起

“骠骑大将军”是2014年参加测线赛元老的专属封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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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润宇是北京科技大学副教授,他在2010年前还觉得跑步是极其无聊的人才会去做的事情。但那个时候他在波士顿访学,其它好玩的乒乓球、羽毛球等都找不到玩伴儿,“被迫”开始跑步锻炼。“人从无到有,就很容易膨胀,发现自己还能跑,忽然就觉得自己还挺行的。波士顿马拉松赛道就在那里,看到人家跑马拉松,自己也想跑,便从北京半马开始跑起来。”

在那之后,何教授几乎是“狂热”地爱上了跑步运动。后来接触到越野跑,他开始经常在天涯、北窗BBS上看“极地长征”(RACING THE PLANET,世界顶级耐力跑系列赛事)的故事,看得热血沸腾,流连忘返,自己也开始参加中长距离跑步赛事,但那时中国长距离越野跑市场几乎还未见雏形,自然是跑得十分不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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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测线赛赛道上。图片来自何教授。

2014年8月,何教授独自完成了一场300多公里的青海湖环湖跑,并用视频记录下来,当时流传甚广。“我这人就是好得瑟,跑前就得瑟,跑完更得瑟。正好行知探索想要做一个超长距离越野赛,全程400公里,想请人跑测线赛。当时国内能跑完这么长距离的人不多,看到我跑完青海湖,他们就来问我愿不愿意参加。”

直到今天,何教授讲到十年前这一幕时的绘声绘色,好像这件事是昨天才刚刚发生。他当时想:“还有这样的好事?我当然愿意,觉得自己能参与进去,感到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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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教授当时还常常参加“金融街马帮”(简称“马帮”)跑团的训练和跑友活动。他因此把测线赛的事情告诉了“马帮”发起者李树华,并说组委会正在招募测线选手。

李树华是金融业高管中的马拉松“重度”爱好者,这在当时已是众所周知。那一年他刚以A队队长身份完成第九届玄奘之路商学院戈壁挑战赛(简称“戈9”),正感到意犹未尽,“马帮”就是他完成戈9后发起的。

听说有这样特别的赛事,李树华心里自然是跃跃欲试。但他那时除了完成过百公里的“善行者”赛事,还没有其它任何超长距离完赛经验。“四百公里,自导航,能跑完吗?”他心里有些打鼓。

但他一向行事果敢,遇事会第一时间做好优劣势和优先序分析。“毕竟只是测线赛,至少没有完赛压力,自己尽力就好。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参与进去。”李树华很快就下定了决心。

他决定向组委会毛遂自荐,很认真地写了三点理由,详述自己为什么能跑这场测线赛,发给曲向东。他很快得到了组委会的肯定答复。李树华觉得,一个没有任何超长距离完赛经验的业余选手,组委同意他参加测线赛,可能一个主要原因是自己在商业领域的影响力,这应该也是赛事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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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测线赛赛道上。图片来自何教授。

当然,故事最精彩的部分常常在其转折的剧情。测线赛中,李树华因公司事务而提前两天离开。他这个当时没有真正超长距离经验、也没有跑完测线赛的业余选手,后来却成了迄今为止唯三的六届元老、五届正式赛全部完赛选手之一。这对当时的组委会,包括李树华自己,可能都是没有料到的。当然,这已是后话。

李树华一直很感谢何教授给他传递的信息,让他有机缘成为测线赛选手,在许多场合都对何教授的引荐表达真诚感谢。他也一直记得组委会同意他参与赛事的机缘,因此每当合适的时机,他都主动发挥他的商业影响力,为赛事引荐和促成一些商业合作机会,“我在八百流沙中收获到的东西太多了!我一直心怀感恩。”李树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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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教授还向赛事筹备组推荐了职业选手背景的阿亮。阿亮那时刚从欧洲回国,并刚刚成为中国第一支完赛PTL队伍中的一名选手。

PTL是UTMB系列赛事中难度最大的组别,但不计名次。全程自导航、半自补给,距离305公里、爬升约24800米,沿途经历悬崖、冰山、石海、以及高海拔地区的风云雨雪的突变气候。

尽管当时国内知道PTL赛事的人还寥寥无几,但近年随着UTMB在中国跑友中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已经有很多的越野跑爱好者知道,PTL难度堪称“地狱级别”。

何教授推荐将阿亮时,本来测线赛选手名单已经确定下来了。但何教授觉得,阿亮已多次完赛国外长距离经典赛事的这种专业选手,对组委会的测线赛肯定有帮助,因此他决定要向组委会全力推荐。“事实证明他的确发挥了很大作用。在赛后总结会,他提出了很多有价值的意见。”何教授说。

而对阿亮来说,他在2012年首次完赛“巨人之旅”时,就被国外深厚的越野跑文化所震撼,一直希望中国也能有像这样的经典赛事。现在有了这样的机会,他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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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明程在2014年1月参加港百,成绩跑进16个小时。“我那时应该是商学院里第一个拿到小金人的,”龚明程说。他的越野跑水平,尤其是在商学院圈子里,肯定是备受认可。

作为一名理工科男,他对各种技术钻研也充满热情,他曾在比赛中改装跑鞋,以更适合自己。而他对赛道线路的深入钻研,让他在八百流沙这种全程自导航的赛事中,拥有了他人难以企及的独特优势。

“绝对的技术流,在敦煌的飞机上就能看到地面上的比赛路线。”时任《跑者世界》杂志主编的晏懿如此评价。

测线赛时有一段“臭名昭著”的路段,朱家大山,在自导航情况下极易迷失方向,走错一个很不起眼的路口,就可能翻错一座山,到最后才发现前方无路可走,只能退回重走。

更糟糕的是,在这里容易发生信号丢失、导航失灵的情况。在之后的正式赛事中,每届都会发生因迷路被困住而不得不进行救援的情况。而这段线路到第五届时因自然保护区范围划定和军事禁区等缘故被取消。

但龚明程在测线赛时便通过卫星地图比对,就找到了朱家大山里牧羊人走出来的一条羊肠小道,他标注了所有点标位置。不仅在测线赛中,在之后的每一届比赛中,即便是夜间经过朱家大山,他也从未发生过迷路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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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线赛时的休息站。图片来自何教授。

在他第六次、参加第五届赛事时成绩跑进100小时,便是依靠轨迹独门秘笈,绕过了坑洼不平而难以下脚的戈壁荒滩,找到了附近的一条平直公路,帮助自己达成最好成绩。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因此,他在2014年5月作为厦门大学领队完成戈9时,和组委会交流比较多,当对方说起10月份要办一个四百公里的自导航、自补给赛事时,问他是否感兴趣时,龚明程说,“这么好玩的事情,我肯定参加!”

龚明程说,其实当时他心里也非常忐忑:彼时还没跑过168公里赛事,这条400公里的赛道能不能跑下来?他心里完全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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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叔是作为户外专业人士被邀请参加测线赛的。他彼时是深圳登山协会教练,那两年也是戈赛的赛道裁判。当时的深登协秘书长有一天来跟他说,组委会需要这方面的专业人士参与测线赛,给组委会提一些专业意见。

组委会专门发来了测线赛邀请函。鸟叔认为,组委会对参与测线赛人选是有专门考虑的,需要不同背景的选手参与,譬如媒体、商学院、国外户外生存专家等,当然也需要户外教练和裁判。

从个人经验来说,鸟叔已经多年重装徒步和带队山野穿越的经验,也完赛过168公里越野赛,让他对长距离并没有太大心理压力。“我长期以来的业余时间都在做这个,越野、骑行、划艇、攀岩都参加过,戈壁沙漠也跑过,每种地貌所需的单项技能还算是比较专业的。

因此当时听组委会说到路线规划里要经过多种多样的地貌,觉得很刺激,有一种探索未知的兴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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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测线赛赛道上。图片来自鸟叔。

鸟叔还有更高期待。“如果只是追求长距离,那随便画条线、你‘往死里跑’就行。我们以前也会找个保障车、多远都跑过。我们知道行知探索团队的整体素质、组织架构,包括他们的财力,把400公里的赛事办成没有问题。但这么高规格一个团队,只是追求距离长,就没有太大意义。”

“他们在测线赛邀请函里说明了从全球邀请各种专家,是期待大家能提出专业意见,帮助把这场比赛办成一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中国长距离赛事。从各方面预评估,我觉得这是具备可能性的,所以也很期待。我参与到测线赛中,觉得我应该以更专业的态度,助力这个赛事成为一个伟大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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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错

2014年的测线小组一共十三人,其中有四位耐力长跑的专业选手,来自英国的怕沙和来自俄罗斯欧丽娅,中国选手是于雷和阿亮,其他九位是来自各行各业和不同运动背景的选手。组委会举办了正式的欢迎仪式和出发仪式,他们即将一起踏上完全未知的旅程,跃跃欲试,也忐忑不安。

所谓测线赛,最挑战的当然是测线。长达400公里、其中80%是无人区,涵盖戈壁、雅丹、峡谷、冰川、盐碱地、高山草甸等复杂地貌。那时组委会的路书基本上属于“仅供参考”,可能唯一可靠的是CP站点位,每个CP点位之间平均长达40公里,需要这些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们使出浑身解数来向下一个站点一步步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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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测线赛赛道上。图片来自何教授。

龚明程开始利用Google卫星地图来比对组委会路线图,做线路推演。

“既然是自导航赛事,组委会的路书肯定不是最优化的路线。有些路他们自己也没有去过,或者他们选择的本来就不是最优化路线,还或者根本就是开车过去的,和我们走过去的路线可能完全不同。因此我把组委的点位输入到Google地图中,然后对比Google地图给出的路线和组委会的路线:如果两条路线有差异,我有时候会以每10米为单位看实景地图,看有没有公路、有没有车辙、悬崖边上有没有路?一遍遍地优化,看有没有更近的路、更容易的路、或者更安全的路。”

龚明程乐此不彼地一遍遍推演,不断迭代优化路书版本,在后来的比赛中,他最多一次做过七个版本,才得出自己的线路最优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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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明程和鸟叔在测线赛终点。图片来自龚明程。

龚明程的自导航水平有口皆碑。鸟叔做过定向越野教练,但他坦承,“在定向导航方面,我也是非常专业的,但明程大哥明显比我更专业,他是这个领域的佼佼者。”

但再完美的路书,也远解决不了自导航长距离赛事的所有问题。“很多时候要到现场根据实际情况随机应变。”鸟叔说。

“当时有段河水的水流很急,正常的户外技术应该是三人互相搭肩形成一个三角形,三人一起转着过河。可是400公里路上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走。我的体重根本压不住水流,我停下来把背包装满石头,然后抱着这一包石头过河。而且当时温度很低,身体在冰水里刺骨的疼痛。”

在测线赛时,即便是本来应该绝无任何差错的CP点位,也有可能是错误的。毕竟,测线赛队员被邀请过去就是“以身试错”和挑错的。

何教授和欧丽娅有段路同行,俩人很快就要到组委会路书上一个补水站,结果怎么也找不到这个点。“我们俩人像拉磨似的来回转,可能绕了十几分钟。我的水也快用完了,如果这个点找不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补上水,心里特别焦急,就觉得时间非常漫长,很难熬。手台信号也不太好,和组委会联系非常费劲,问了好半天才知道是送水的司机把点位弄错了,送到了几公里以外的地方。后来组委会专门给我送来一些水,才算是解决问题。”何教授回忆起当时的场景,现在只是觉得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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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选手欧丽娅在测线赛上。图片来自何教授。

阿亮的原则是一心要尽量按照组委给出的路线走。他实际上也非常清楚,组委会路书并不是完整的轨迹,甚至很多路线只是在地图上画出来的。但他觉得,“既然是测线,那就应该把组委会的路线真正去走一遍,把它的可行性、风险性等都勘测一遍。”

在榆林河段,一般人都希望尽可能避开而选择其它路线,但阿亮一直完全依照组委会的渡河路线而逆流而上,这是理论上这段路的最短线路。但这里的溪水是雪山上的融雪,冰冷刺骨,而且不知深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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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亮在测线赛赛道上。图片来自阿亮。

“开始水深只是到脚踝,在超长距离赛事中涉水很正常。”因此阿亮一直在河中往前走,直到水位到了腰部,这时轨迹显示还要继续往前走,“但已经开始入夜,天快黑了,我实在不敢再往下走,这才不得不放弃原有轨迹,往回返。”

他看到山顶上有灯,以为是组委会的营地,便全力找路上山,到山顶后发现是个水电站。但这时因为站在了高点,手台开始有信号,便联系上了组委会开车上山,但他仍坚持不上车,而是按照组委会说的路线,再继续往前走,与其他队员汇合。

其他人都收到了阿亮的消息。“阿亮个子高,水都能到他腰部,我岂不是得漫到胸口?半个身子泡在雪山融化的冰水里,谁能受得了?”何教授想一想就觉得很吓人。

何教授享受的是“糊里糊涂”的快乐。“同一个路段有N种走法,是自导航赛事的一大乐趣。糊里糊涂的好处是很省事,没有什么准备,就没有太高的心理预期,一路上看哪儿都觉得特别新鲜,就像开越野盲盒。我大概知道每个CP点之间的距离,大概有多少个补给站、打卡点,大体上的天气和地貌是什么样,其它的一切都交给自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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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线赛赛道上。图片来自何教授。

这段路上,龚明程、何教授和鸟叔前后各自在行走,前后都能相互看到。“两侧河岸的山一直起起伏伏,路不太好找。我们一会儿下去探探水深,一会儿又上来走,反复横切过河。”最终走过了这段令他们都印象深刻的线路。

何教授觉得,测线赛不仅仅只是测组委给出的线路,还应该向前走一步,大家各自发挥,走出不同路线,然后向组委会提出最优线路的建议。“自导航的主要乐趣,就是在于自己要去晕头转向地找路线。每一位选手的脚印都有价值和意义。”

鸟叔认为,测线赛选手本来人数就很少,要对赛事提的建议有作用,那么每位选手就要具有代表性。“如果邀请来测线的人做法都一模一样,那么这个赛事的一些潜在风险就不能挖掘出来。”

“作为赛事方,应该充分考虑到参赛选手的个性和行为方式的多样性。到了真正比赛时,肯定会有选手像阿亮那么执着,也会有龚明程这样的技术流,也有何教授这样的‘随心所欲’派,不同的方式会有不同的乐趣,也会有不同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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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线赛的休息站,大家相互帮助放松和拉伸。图片来自何教授。

鸟叔有户外救援队经历,他知道户外搜救的难点不在于“救”,而在于“搜”。“因此对于组委会来讲,底线是应该预测不同个性选手可能遇到的不同风险,并在赛道设计、沿途保障、安全救援等设置给出预案。”

当然,最大的挑战在于长距离。“在测线赛和首届正式赛中,我们都花了很多精力去研究路线,但不管你怎么做,400公里,总有一些你没办法搞得太明白的地方。”鸟叔说。

尽管如此,长距离自导航赛事中的一个最大乐趣,也许正是来自这些对未知的探索。这一点,则是大家都同意、并在采访中一再提及的,也是他们一再回到这条令人望而生畏的赛道上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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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测线赛结束后,组委会组织了正式的总结会。大家将测线时遇到的困难提了一遍,哪些赛段不合理、或者赛段的补水站设置不合理、哪些赛点必须安排安全员,或者像朱家大山这样特别容易迷路的赛道,不能要求选手完全依靠自导航,还是要适当布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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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线赛后总结会现场。图片来自阿亮。

根据十三位选手的完赛情况,也确定了报名选手应该要至少要完成过百公里赛事。这一规定延续至今,而今年第六届正式赛,实际上最终入选人员都至少完赛过168公里以上距离赛事。

总结会上,八百流沙也被明确为自导航赛事,选手必须具有丰富的户外导航经验,通过自己的“手持卫星定位导航设备”,来完成全赛段路线的选择和导航。这些要求被主办方列为赛事的首要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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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亮说,测线赛的徽章是景德镇陶瓷做的。下方刻着测线赛时间。图片来自阿亮。

但在赛事的可行性上,大家的目标都高度一致:第二年可以开始举办正式赛事,而且可以力争将这个赛事办成世界范围的头部经典赛事。

对敢于第一个吃螃蟹的测线赛选手,组委会用最高荣誉表达感谢:全部十三位测线赛选手都认定未完赛,并授予仅测线赛选手才能拥有的头衔“骠骑大将军”,终生免费参赛,并都有资格推荐一名选手参加首届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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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骠骑大将军”荣誉证书。图片来自袁媛。

李树华提前离开测线赛,未能参加总结会,但他用实际行动表达了他对这个赛事的认可和追求。为了来年在首届正式赛上真正完赛,李树华开始努力训练。他每天上下班通勤从开车改为跑步,来回各10公里,每周一和周四参加“马帮”训练营,打篮球、骑竞速自行车,节假日抽空进行长距离拉练和比赛。

得知每位测线选手有一个免费名额推荐,他便“忽悠”了他的夫人钟晓平参加首届八百流沙。

“这么好的事情,我当然要把这个唯一的机会给我夫人!”李树华说,“最好的夫妻关系首先是哥儿们,我要把我认为最好的东西,给我的哥儿们。”

在首届正式赛上,李树华和夫人一路并肩而行,在榆林河冰水路段,他背着生理期的夫人渡河,成为那届赛事最为温馨的画面。遗憾的是,钟晓平仍因身体不适止步于220公里,而李树华带着夫人的期待最终完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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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首届正式赛上,李树华和夫人一路并肩而行,并背着夫人过河。

采访结束后,何教授专门给TR100发来一段话:“八百流沙的出现,是彼时羽翼初长的中国越野界浪漫主义和英雄主义的完美融合与展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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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线赛上。图片来自何教授。

2024年,当八百流沙停赛四年后重新归来,五位骠骑将军都毫不犹豫地再次参与进来。尽管组委会声明参赛选手名单是按首字母来排序,但作为测线赛元老,他们的永久号码和其名字仍被列在最前列。

十月六日早上九点,赛事正式开拔,除了鸟叔在赛前两天突发肾结石而未能顺利站上赛道,其他四位此刻已进入赛程第四天。截至发稿时间,龚明程已行进274.7公里、用时72个小时,阿亮也行进274.7公里、用时近73个小时,何教授已行进254公里、用时69多个小时,李树华已行进228公里、用时70个小时。

让我们祝愿他们顺利完赛,平安归来!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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