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项赛事多年如一日地靠某位球员拉动人气的时候,这项赛事是缺乏活力的。

你猜得没错。我说的这项赛事是指上海大师赛,我说的这位球员就是费德勒。

无论是退役之前还是退役之后,费德勒对于上海大师赛都是神一般的存在。曾经有媒体写道,上海用迎接国王的仪式去迎接费德勒的光临,他在这个国家和这个城市拥有无数的崇拜者,他走到哪里都会引来山呼海啸般的欢呼,费德勒就是网球,费德勒就是网球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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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丝们乐于拜神,赛事组织者则乐于造神。将某位球员塑造成神一般的存在,显然有利于吸引更多的粉丝,卖出更多的票房,这是任何赛事组织者都乐见其成的事情。

在造神和封神过程中,媒体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他们用所有能想得出的华丽辞藻去描述神的伟大与完美。考虑到网球比赛本质上是两位球员之间的竞争和对抗,媒体还乐于将其中一位球员塑造成英雄,然后再有意或无意地把他的对手贴上恶棍的标签,从而让比赛充满对抗性和戏剧性,编织出有趣的叙事。

从过往的历史来看,上海大师赛可以追溯到2002年的大师杯,迄今已有22年的历史。从最初的大师杯到现在的大师赛,上海的这项赛事始终与费德勒紧密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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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上海大师杯初创的时候,正逢费德勒开始在网坛崭露头角,他在当年的上海大师杯上打入四强。2005-2008年,上海连续举办了四届类似于目前年终总决赛的大师杯,费德勒赢得了两冠一亚的成绩,其中在2006-2007年连续两年夺得大师杯冠军,这帮助他在上海积攒起超高的人气。

2009年,ATP推出了全球九站大师赛,上海成为其中之一。在最初几年,费德勒在上海的成绩并不理想,他缺席了首届上海大师赛,2010年决赛负于穆雷,2011年再次缺席,2012年在半决赛再负穆雷,2013年第三轮负于孟菲尔斯,2014年在决赛中击败黑马西蒙,首次在上海大师赛夺冠。

2015年,费德勒在第二轮爆冷出局,2016年再次缺席,2017年赢得了第38次“费纳决”的胜利,第二次收获上海大师赛的冠军,这是费德勒在上海成绩最高光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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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费德勒在半决赛被丘里奇淘汰。2019年,费德勒在1/4决赛不敌兹维列夫。2020-2022年,上海大师赛因众所周知的原因停办三年。在此期间,费德勒步入职业生涯暮年,在2021年温网打完最后一场纯粹意义上的职业赛事之后退役,当时上海大师赛仍处于闭赛期。

在三巨头之中,德约科维奇曾在2012-2013、2015和2018年四次在上海大师赛夺冠,他是该项赛事成绩最好的球员,但因为各种原因,两次夺冠的费德勒仍是上海大师赛人气最高的球员。

所谓的各种原因,我梳理了一下大致有以下几个:1.费德勒是劳力士的代言人,而上海大师赛是劳力士冠名赛事;2.费德勒自身的超高人气和受欢迎程度;3.上海大师赛对费德勒的宠爱和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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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大师赛在2023年重启之后,连续两年邀请已退役的费德勒光临,并推出了为其量身定做的“超级挚友”活动。费德勒本人也对上海大师赛情有独钟,他在上海待的时间更长,出席的活动也更多。

赛场之外,费德勒成为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即便在赛场上,费德勒也大有喧宾夺主的超高人气,他的风头甚至盖过了场上比赛的球员。

三天前,在辛纳对阵马哈奇的半决赛上,有球迷高喊“我爱你,罗杰!”这迎来一阵哄笑声,一向沉稳且缺乏幽默感的辛纳并没有受此影响,他重复着用护腕擦汗的动作准备发球,此时另一位女球迷高喊“我爱你,辛纳!”幽默感十足的马哈奇也参与到了这场“表白”游戏之中,他对着观众席喊道,“那我呢?”此刻,全场爆发出更大的哄笑声,电视镜头给到了辛纳,随后又给到了坐在观众席上的费德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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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来说,球迷和场上的球员对如此幽默轻松的插曲并不会反感,但也有人对这个现象抱有不同的看法。

美国网球评论员马林诺夫斯基认为,费德勒显然抢了别人的风头,他是“引起骚乱的共犯”。

马林诺夫斯基评论说,“这种即兴的互动似乎印证了ATP目前面临的一个困境,他们在费德勒和纳达尔退役之后,仍对这两位球员抱有极强的依赖。当桑普拉斯离开网球界时,他多年来一直远离聚光灯,让下一代发展。费德勒不是那样做的,他经常出现在 ATP巡回赛和大满贯赛事上。”

在德约科维奇与辛纳的决赛上,费德勒再次出现在了观众席上,这一次他甚至摘掉了墨镜,坐在面前摆着白瓷杯的主席台上,有球迷评论费德勒颇有“费书记”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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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场决赛过程中,现场的直播镜头多次给出费德勒的特写,我数了一下,费德勒出镜的次数大概达到了两位数,这在网球直播中是非常罕见的情况。

马林诺夫斯基就此评论说,“费德勒在上海的出现无疑为他赢得了高额的出场费,并让上海球迷满意,因为这让他们的门票看起来更超值。但是,一个更重要且更公平的问题是,费德勒的怀旧存在是否将聚光灯和注意力从现役球员身上移开?而原本这些年轻的现役球员才是当今网坛的主角,是他们正努力接过费德勒的衣钵,致力于将网球带到新的高度和更高的人气水平。费德勒是否应该学学桑普拉斯那样,将更多的曝光机会让给年轻的球员,而不是去与他们争抢球迷的注意力。”

事实上,费德勒频繁出场且频繁出镜,这不仅分散了观众的注意力,更给场上的球员带来额外的心理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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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决赛之后,德约科维奇对着主席台上的费德勒说了一段意味深长的话,“我很高兴见到罗杰。我不习惯在看台上看到你,我希望你能在场上和我们一起比赛。这可能是我第一次在你面前比赛,我承受了一些格外的压力。谢谢你的到来,还有卡洛斯和胡安·卡洛斯,感谢你们来观看这场比赛。”(来源:网球之家 作者:云卷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