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之手,从我蜷缩的躯壳里伸出
它无法挽留匆忙奔波的溪水
风凛冽如刀,在我的额头
镌刻一道又一道深深的沟壑
一丝微弱的光挤破一扇旧窗
噤声的寒蛩不惧扑面而来的黑夜
我双目圆睁,目光穿透空旷的田野
与一颗流星在水中邂逅
一种声音,在耳边呱噪不休
几句横亘在纸上的诗句颤栗着
是谁用带血的语言切割过去
通往未来的那一扇门
尚未开启,便重新紧闭
把黑夜当作白昼
以手指为枪
以星为灯
坚硬的文字
是复仇的子弹
虚构的敌人
躺在柔软的纸上
闪电把黑夜点燃
连同我的诅咒一起焚毁
月亮在黎明时分沉睡
狂风将最后一滴雨俘虏
桌上的兰花
打了一个哈欠
一场奔跑许久的雨,累了
歇息间隙,薄如蝉翼的云
争相在山间轻舞
健壮的松柏
紧紧攥住云的衣裾
短暂的小别,足以让血液
在叶脉中喷张
翱翔的鹰毫无倦意
黑色身影,将苍老的岩石
定格成静止的音符
把双手从空中收回
指缝间缠绕的风
瞬间吻湿双眼
夜是空的
我的身体是空的
却装不下一颗星星的光
长江北路颤栗着
背影在我身后
被一棵榆叶梅紧紧拥抱
投入最后一枚硬币
手指却没有摁下数字键
一块似曾熟悉的石头
被我从巴音郭勒河捡起
一句柔软的话走出来
“今夜我在德令哈”
闹市趋于平静,霓虹黯淡
寒鸦唱完最后一支曲子
远处的大漠孤烟升起
似有汗血宝马奋蹄嘶鸣
一袭白色战袍,一声弓响弦落
一颗流星划过汉朝的天空
一列火车疾驰而过
轧过我隐隐作痛的肋骨
夜光杯,盛满葡萄美酒
双颊绯红的西域女子
双眸装满随时可以杀死男人的子弹
各种听不懂的语言,被霓虹闪烁成
一首首跳跃的小调。空气中漂浮的轻盈
让每一双脚步放慢节奏
远处的寺庙无法入睡
醒着的人做着飞天美梦
苍老的钟早已无人敲响
把一杯美酒一饮而尽
夜色悄然盗走
我鬓角最后一丝黑发
一个名字,刻在我的骨头上
试图用时间把它擦去
却越擦越亮
尝试过风吹日晒
抑或用黑夜把它遮盖
它依然顽强地在我体内疯长
名字的笔画已经深入骨髓
粉碎的形状如一剂中药
味苦,却治愈了我的习惯性失眠
昨夜,我把这个名字
种在一个荒芜的角落
并盖上一块巨石
今晨,它却在一页纸上
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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