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老了,他老得比多年前更和蔼可亲,更容易让我们走进他的内心;他老得高大的背影有些佝偻,走路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他老得身形瘦削,嘴窝下陷,已经戴上了假牙;他老得对我们的爱趋于沉默无形。

我是在十年前发现父亲开始变老,他一反常态地为了一件事开始询问我的意见,我惊讶于他的询问,这不是他的行事风格,他一向特立独行,他一向独断专行,沉默许久后我把解决问题的办法推了回去,我不能替他出主意,我不能让他在这次询问后开始变老,变得身形不再像以前那样高大挺拔,我不能让岁月的皱纹爬上他的脸颊……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越来越懂得父亲对我们的良苦用心,慢慢地我开始理解他,不再与他争论,不再认为他的行为是有错的,慢慢地我开始成为他的心灵知己,慢慢地开始接受他的坏脾气,可我从未开口向他表达过我的想法。

父亲不善于表达,他愿意让我们误解他,甚至是争吵,哪怕是父子不和,他从来不向我们解释,所以那时候误会和埋怨开始充满我们的内心,孤独和无奈伴随着他的人生,现在他老了,我们也长大了,成家了,为人父母了,我们开始理解他愤怒的时候说下的那句话“我死了,这河冰就消了”,啊,我的父亲,何必用这样的话让我们懂得,让我们理解,让我们在岁月的流逝中领悟你的良苦用心。我现在已然明白“不养儿不知父母恩”,你默默的付出终究还是让我们痛苦的领悟。

父亲的手抚摸着那片炽热的黄土地,变得粗糙黝黑,浑身沾满了尘土,他挥舞的锄头在自己的额头上锄下道道皱纹,如同他犁过的土地一样深邃,可是怎么也锄不去岁月留下的痕迹。他用他年轻的艰辛付出,在黄土地里刨挖着养育我们长大,支撑着我们成家立业,然后我们翅膀硬了一个个远走高飞。留下他和母亲在大山里无声地守候,他不像母亲那样在电话里催促我们回家,他不像母亲那样害怕我们明天就要离家远去,他说:没事就不要回来。回来的时候又说:明天早点走。我知道他和母亲一样多么希望我们能一直陪伴左右。

高三最后一个学期,我放下耕犁,离开了父亲正在抚摸的黄土地,我泪如泉涌,背上书包向学校的方向走去,几个月后我拿着父亲给的血汗钱走进梦想的大门。

放下耕犁的那一刻我像解放了一样开心,欢呼雀跃。我知道我再也不用像父亲那样在这片黄土地上辛勤的劳作了,我要向养育了我的这片黄土地正式告别了,我要走出大山走向更大的天地,可是我又悲伤的不能自己,我照着父亲正在挥汗的方向深深地跪了下来,朝着他正在抚摸着的方向磕头作揖,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深情,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泪如雨下。

现在父亲再也不用上山劳作了,可是他好像被人从内心深处抽走了什么,他失落于不能再去抚摸这块土地,他还和以前一样早睡早起,在家门口的自留地里种上了土豆、玉米以及各种瓜果蔬菜,勤恳地浇水,按时施肥,盼望着它们早点长大,盼望着我们回去吃上一口他们种的瓜果蔬菜,证明他们还有用。他习惯了以前的忙碌辛苦,即使现在日子比以前好过了,可他依旧闲不住,依旧忙忙碌碌。

十多年前的一个晚上我和父亲在炕上进行了一场激烈的争辩,那一次他没有辩论过我,我年轻气盛,非要和他争个输赢。他没有发脾气,也没有用以往的威严来镇压我,他哭了,是那么的伤心,是那么的失落,是那么的无可奈何,那一次母亲站在了父亲一边,她狠狠的骂了我,斥责我为什么非得争个输赢。

如今我也当上了父亲,当我面对女儿时,我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对她的爱,我们都是具体的生命个体,可是爱又是那么地抽象。所以沉默和严厉可能就是表达爱的最好的方式。我常常觉得我的女儿她是那么地可爱,那种欣喜和疼爱是从心底里钻出来的,我忽然明白父亲对我们的爱是多么的深沉,多么地无言,我忽然领悟到那晚父亲为什么要掩面哭泣,而少了往日的威严。

我痛苦地领悟到,那晚我输了……

父亲老了,人也变了。变得比多年前更从容了,变得不发脾气了,变得温和了,变得像个孩子一样,变得比以前更害怕过生日了。

现在我知道父亲是爱我们的,只是他用更加深沉的方式让我们在岁月的流逝中去领悟,因为那样的爱更深刻。

我的父亲节日快乐,平安健康,祝天下所有的父亲节日快乐,平安健康。

闫庄,闫庄

闫庄,是我一生中最亲爱的地方,我常常为此而热泪盈眶,她以母亲般的胸怀原谅我多年来四处奔波流浪,她用母亲般的慈爱养育我茁壮成长。闫庄,我终生不能把你相忘,一个贫瘠的小小的村庄。
当年我离开的时候,听见溪水在潺潺呜咽歌唱,外婆转身的背影被阳光拉的很长很长,我不敢回头望,害怕外婆泪湿眼眶,这小小的贫瘠的村庄,曾是我欢乐的海洋,别了,我亲爱的地方!别了,我亲爱的外婆!
这里的人们纯朴善良,他们陪伴了我,宽容了我,给了我最美好的童年时光,闪闪发光的星星,还有伙伴们稚嫩的脸庞,土窑洞里漆黑的光,至今还刻印在我的心上,这里的星星和别处的不一样,它们都很善良,都很明亮,在深夜里把我的人生照亮。
那年外婆回去的时候,雪上马蹄印深深,一步一步走向远方,如同我的热泪两行,我站在雪地里呆呆地望,任凭北风扫疼我的脸庞,外婆走了,她回去了,回到了那个小小的贫瘠的村庄。从此以后,我们再未相见,从此以后我们高路远水长。
那一年外婆走了,我没有在她的身旁,她孤独地,绝望地离开了,成了我一生中最重的遗憾,她住在了山上,她去了天堂,她变成一颗永世不落的善良的星星,在我思念她的时候,她就会变成夜空中最亮的那一点星光。
我多想再回去看看,看看那破落的,塌陷的土窑洞,看看长眠地下的疼我爱我的亲人,看看和我一起玩耍的儿时伙伴,看看我亲爱的地方是否变了模样……
闫庄,闫庄,我永生不能忘记的地方,我要把你放在心上,我要把儿时的记忆珍藏,在我的心里你和我的母亲具有同等的份量,无论我走到哪里,你永远是我灵魂深处的光……

天气是晴好的,初秋的风飒爽怡人。

夏意未尽,还没来得及向人间轻声道别,秋天就急匆匆地赶来,扑漱漱的落叶飘零一地,如精灵的裙摆一般款款落下,正是她向人间告白时最好的信物。

车子疾驰在秋天里,疾驰在枣园大道上,时速60迈,足以将汽笛声撕扯得稀碎,在风中,呼啸流逝,像得意的人在发笑,像失意的人在叹息!

我是喜欢这秋天的。你看近处飘零的青黄的树叶,写满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你看行道树冠,有如中年人的华发,仍然挣扎着对青春充满着留恋与希冀;远处是看不清的,打眼望去,树干依旧挺拔,树叶也还浓绿,密密斜斜地织成了一张绿色的巨网,将黄土大地严严实实地遮盖,生怕露出头脚。

公园里人来人往,任何时候这里都不缺闲人,在一片和谐的欢乐海洋中各自将情绪掩藏,穿着得体,表情惬意,显得悠然自得,只是在车子的后视镜里看起来步履匆忙,短短数秒,便无了踪影。这是初秋的景象——夏意未尽,秋色渐浓,人们似闲非闲,似忙非忙。

枣园大道的秋天

我喜欢秋天是因为她是带着信物的使者,向人间款款而来,步履从容,不喜不悲。带着丰收的喜悦,也带着告别时淡淡的忧伤。犹如故人归来,眼中有久别重逢时哀怨的神伤;好似中年人一样,告别了风华正茂的青春,却收获了青年人未有的成熟人生。默默告诉后来人:车马不停,流年不慢。

停下匆忙的脚步,蓦然回首,将心事付与秋风,把秘密告诉落叶,然后深埋大地,化作春泥,等待下一个秋季。站在这苍莽莽的陕北高原上,感受风的自由,树的苍劲,叶的飘零。不觉间,春去秋来又是一个轮回!

我爱北国的初秋,屏息间,心头似有达达的马蹄声经过,脚下就是诗和远方,在初秋里独自一人神往……

作者简介:苏世杰,男,1992年6月生,陕西吴起人,字公白,号晚笙主人,笔名苏晚笙、浪淘沙等。中级劳动关系协调员、助理政工师职称,一个热爱文学的90后,专注于散文、诗歌领域的创作分享,延安市宝塔区诗词协会会员,半朵文学专栏作家,文学自媒体“苏世杰的文学世界”的公众号运营者,在多个平台发表散文、诗歌百余篇,正在为自己的文学梦想而不懈努力!

(责任编辑:南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