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赴宴
冬日的午后,周穗岐正和孙彧下棋,孙彧一边思索着下一步走位,一边闲聊道:“穗岐,听说李杰要办一个推理晚宴,你收到了邀请函没?”穗岐说道:“收到了,可我一点也不愿意去。”孙彧疑惑道:“这是为什么啊?”穗岐抬起桌上的咖啡,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说道:“他这是用自己的生命在开聚会。”孙彧张着大嘴,目瞪口呆的盯着穗岐,半天才吐出几个字:“这是怎么一回事?”
穗岐略显烦躁,将杯中咖啡一饮而尽,然后走到书桌前,拿出邀请函,对孙彧说道:“我这么跟你说吧。李杰邀请了我、牛奔警长、侦探小说家冯媛和记者袁雅。我们这四人可以算一组,简单称呼为白。另外,他还邀请了医生张超、女家庭教师赵悦、女工读生岳倩和富豪杨鑫,我称他们为黑。我之所以要用黑和白来称呼,是因为李杰在邀请函中指出,我称之为黑的那四人,都曾经犯罪,但是警方却没有任何证据对其定罪,可他却有,所以才发邀请函,告诉我们白方,只要能在宴会中举行的游戏里胜出,他就会将线索告诉胜者,将罪犯绳之于法。”
孙彧惊叹道:“这不是引狼入室吗。他邀请天使的同时,亦邀请了魔鬼。不过,他说的话可信吗?”穗岐说道:“黑队的那四人,即使不全是罪犯,至少也有一两个曾经有把柄在李杰手中,现在他们有机会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李杰,这就是下手的最佳时机,李杰连危机四伏都察觉不到,真是无知。”孙彧拍拍穗岐肩膀说:“那你还不应邀,至少可以对那四人起到震慑作用。”穗岐耸耸肩道:“想在动手前阻止,只有一个方法,就是取消宴会,但你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了。”
入夜后,穗岐来到了李杰的别墅,只看客人们都已经到了,李杰热情的招待每一位客人,并带着大家到了客厅,诡异的笑道:“想必大家都很好奇今天的游戏是什么吧,就是这个——麻将。按照名单上的分组,白队一组、黑队一组,黑队的胜者可以从我这里拿走自己的案底,并且永久销毁,而白队的胜者则可以获得黑队剩余三人的案底,将其绳之于法,结束时间就设在凌晨十二点正。各位,游戏开始了,现在是晚上9点正,祝大家好运。”说完,李杰便坐在了壁炉旁的休闲椅上,随手抓起一本侦探小说,细细品读。黑队的人环视一周后,便坐在了壁炉左侧的圆桌上,准备开始游戏。白队的人,则坐在了屏风后面的另一张圆桌上开始游戏。
游戏开始了,白队的人,除了穗岐无精打采、心不在焉之外,其余三人都斗志高昂,都想拿到这第一手的资料,好满足自己的私心。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已经打到最后一圈了,牛奔洋洋得意的说:“十一点五十分了,快结束了,我领先这么多,赢定了。”侦探小说家冯媛愤愤道:“别得意的太早,我还有逆转的机会呢。”记者袁雅懊悔道:“真可恶,没机会了,早知道小胡我也多胡几把,就不会是这个局面。”穗岐则悠闲的吹着口哨,并不在意结果。
时间到了,白队的牛奔激动不已,情不自禁的叫道:“我赢啦,好耶。”
“啊,死了,他死了。”伴随着屏风后面传来的一阵尖叫声,穗岐一行人急忙过去查看。只看见李杰面色惨白,嘴唇发紫,双手下垂,瘫软的深陷休闲椅中,死去了。
二、审讯
牛奔警官和穗岐对李杰的尸体进行了仔细的检查,大约过了半小时后,牛奔说道:“凶手真是大胆,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在酒中下毒,毒死李杰。”记者袁雅说道:“这么说来,凶手就可以锁定为在游戏期间,借故来过李杰身边的人了。”小说家冯媛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说道:“我们白队在屏风的另一侧,就算是上厕所,也不会来到李杰这边,所以我们四人的嫌疑可以排除。当然,我们也没有杀人动机。而另一侧的黑队就……。”穗岐接过冯媛的话道:“黑队全部人都去过李杰身边,而且顺序是张超、赵悦、岳倩、赵悦、杨鑫,时间大约是9点30分左右是张超、10点是赵悦、10点20左右岳倩、10点50左右是赵悦,11点10分是杨鑫,然后十二点发现李杰死亡。”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穗岐,惊愕得说不出话来。穗岐耸耸肩笑道:“别这么惊讶,优秀的观察力是我这行的基本能力。”牛奔高兴的搂着穗岐说道:“有你在真是可靠,那我们就先从张超开始询问。”穗岐一边记录着之前的疑点,一边点头示意。牛奔好奇的问道:“穗岐老兄,你记录的这么详细,发现了什么吗?”穗岐摇摇头并没有回答。
牛奔看穗岐陷入沉思,就先给局里打了个电话,待一众警员赶来后,牛奔立刻嘱咐王警员等人看管好赵悦、岳倩和杨鑫,然后叫唤穗岐等白队队员找了间书房,开始审讯张超。
牛奔开口问道:“张超,约9点30分时候,你借故离开圆桌,是有什么事吗?”
张超回答说:“因为接下来的麻将要打三个小时,我怕中途会尿急影响我的牌运,所以提前去解决了。”
牛奔继续问道:“那个时候,李杰是个什么状态?”
张超思索片刻之后回答:“他那个时候翘着脚,哼着小曲,在看小说,没什么特别的。”
穗岐自言自语道:“这个时候,李杰还活着了。”
牛奔说道:“还有什么补充的吗,张超?”张超摇摇头,示意说完了。牛奔看着穗岐说道:“穗岐,你有什么要问的吗?”穗岐点头示意,然后说道:“张超,今晚打牌的时候,其余三人有什么变化吗?”张超仔细的想了想说道:“太大的变化没有,非要说的话,就是岳倩再一次回来后,有些紧张,杨鑫呢,略感焦躁。可能是打牌久了,累了吧。”穗岐继续问道:“大约11点左右的时候,你们那桌发出惊呼声,是发生了什么吗?”张超兴奋的说道:“那是岳倩放炮了,我胡了一把大牌,一举反超了杨鑫,所以大伙都尖叫起来。”穗岐示意没什么了,牛奔挥手让王警员将张超带出去,让赵悦进屋。
待赵悦进屋后,牛奔警官询问道:“赵女士,你在10点和10点50分左右,先后两次从李杰身旁经过,你是去做什么呢?”
赵悦耐心的回答说:“10点钟时候,我的咖啡喝完了,觉得口干舌燥,就想趁着空档去拿酒水,顺便也给大家带一点,这个时候李杰还向我要了一杯葡萄酒;至于10点50分的时候,我感觉屋子里面冷极了,便起身查看是不是窗户没关好,环视一周后,发现是壁炉里面的火快熄灭了,便去添了点柴,那个时候,李杰还说了句‘原来是火快熄啦’,他们也听见了。”
牛奔转向穗岐,似乎希望穗岐说点什么。穗岐也意识到了,便问道:“赵女士,你离开圆桌前后,桌上的参赛者有什么变化吗?”赵悦回想了几分钟后说道:“第一次离开前后没什么变化,因为我们打的是‘血战到底’,大伙都很集中精神;而第二次回来时候,杨鑫就一直开始放炮,输了好几把,其它也没有什么。”穗岐摸了摸精致的小胡子后说道:“那张超和岳倩呢,有什么细微的变化吗?”赵悦说道:“张超还是一如既往的快速出牌,至于岳倩,我也没看出什么不同的地方。”穗岐沉默了片刻,才继续说道:“11点左右,你们那桌发出很大的动静,是怎么了吗?”赵悦叹息道:“是岳倩点炮了,让张超胡牌了。”穗岐点点头,谢过赵悦,示意警官传讯下一位。
片刻之后,岳倩进屋了,牛奔还是例行公事,问了些寻常的问题,待牛奔问话完毕后,穗岐才开口道:“岳倩,你当时起身上厕所时候,发现李杰有什么异样吗?”岳倩摇摇头说道:“没发现什么不一样的。”穗岐继续问道:“那桌上的其他三位牌友,有什么神态上的变化没?”岳倩思索片刻后说:“没有。”穗岐看岳倩话不多,觉得没必要再过多的问下去,便示意岳倩可以离开了。待岳倩起身的时候,穗岐突然插话道:“对了,今晚你们那桌最大的牌是谁胡的?”岳倩下意识的说道:“好像是赵悦姐。”
待岳倩离开后,杨鑫进来了,牛奔还是一如既往的询问些常规问题,在牛奔询问问题的时候,穗岐则仔细的看着杨鑫,尤其是他那口中浓烟滚滚的雪茄。待牛奔询问完毕后,穗岐说道:“整个晚上,其他三人有没什么明显的变化。”杨鑫仔细的回想道:“张超呢,整个晚上打牌都雷厉风行,没什么特别的变化;岳倩呢,越朝后越紧张、焦虑,应该是输牌太多,担心吧;至于赵悦,整个晚上都沉着冷静、没什么变化。”穗岐看杨鑫对牌局很关注,进而追问道:“那么,今晚出现最大胡牌的是谁?”杨鑫想都没想就说道:“就是医生,胡了那么大的一把,一下子就拉大了我和他的差距,真可恶。”穗岐看杨鑫有些懊悔,便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肩膀,说道:“这烟的味道很大啊。”杨鑫回答说:“是啊,我喜欢这样味重的雪茄,够劲。”穗岐笑道:“确实。”
牛奔看四个人都问话完毕了,便开始整理笔录,穗岐则在这个空档,准备到案发现场做进一步的调查。
三、调查
穗岐再一次来到了案发现场,准备寻找些未解之谜。
穗岐一边搜寻,一边自言自语道:“李杰的衬衣上和地上都留有烟灰,而他并不会抽烟,何况是味道这么浓烈的雪茄。”穗岐慢慢的弯下腰,仔细的查看衬衣和地上的烟灰,并用镊子拾取了一些装入证物袋内。
当穗岐准备进一步搜寻下一个证物的时候,牛奔和几名警员进来了。牛奔说道:“原来你在这啊,有什么发现没?”穗岐说道:“并不明朗,还有些难题解不开。”牛奔耸耸肩道:“既如此,先来看看我整理的笔录吧。”
穗岐接过牛奔手中的报告,念道:“张超是去小解,赵悦第一次是拿酒水、第二次是去添火,岳倩则是去放松下心情、上了个厕所,杨鑫则是坐久了,起来走走。因为大家都很在意自己的分数,玩得又是血战到底,所以没有特别留心周围的动静。”穗岐看完笔录后,便将其递还给牛奔。牛奔说道:“每个人都有杀人动机,可是每个人又都是其他人的证人,证明不可能犯罪的证人,真是头痛的案子。”穗岐冷静的说道:“他们四人并不一定就像李杰所说,都有所谓的案底。”牛奔有些疑惑道:“可是,邀请函上说他们曾经都犯过罪啊。”当穗岐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王警员突然进屋了,向牛奔汇报道:“警长,四名嫌疑人的随身物品都收齐了,等待你进一步检查。”牛奔点头示意,并询问穗岐:“穗岐,一起去吧。”穗岐笑道:“人有三急,我去小便下就过去。”在牛奔走后,穗岐便进入了卫生间。
牛奔和王警员来到客厅,准备开始检查四人的物品。这时,赵悦突然发声了,她咆哮道:“那个恶魔,是我杀了那个恶魔。”在场众人都惊愕不已,牛奔更是张着大口,眼睛眨巴眨巴的说道:“赵悦、你为什么要杀李杰。”赵悦轻蔑的笑道:“警官,他握有我犯罪的证据,你说我为什么不杀他。”牛奔严肃道:“这么说来,你认罪了,那请跟我们走一趟。”说完,便让王警员铐上赵悦,准备带回局里。
话分两头,就在牛奔等人去客厅的时候,穗岐在厕所里仔细的寻找最后的证物,当他看到洗漱台上残留的墨迹后,嘴角微微上扬,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悄悄划过。当穗岐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时,客厅的吵闹声将穗岐从喜悦中拉了出来,他急忙对洗漱台拍了照,便匆匆朝客厅赶去。
客厅里,牛奔已经锁上了赵悦,准备收队了。就当牛奔打开客厅大门的时候,正好撞上了迎面赶来的穗岐,牛奔摸了摸鼻子说道:“我说老兄,什么事让你这么着急啊。”穗岐突然叫唤道:“警长,凶手另有其人。”
四、真凶
牛奔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唤惊呆了,傻傻的看着穗岐,牛奔疑惑道:“穗岐,赵悦都承认是她毒杀李杰了,难道还有什么问题吗?”穗岐冷静的说道:“那是替人顶罪。”牛奔不禁大叫道:“什么,那凶手是谁呢?”穗岐用手指向凶手,并同时说道:“就是岳倩。”在场的众人听到岳倩的名字,伴随的又是一阵惊愕。岳倩听到穗岐说自己是凶手,咆哮道:“侦探先生,你没有证据,我可以告你诽谤。”穗岐笑道:“岳女士,谁说我没有证据。”
牛奔吞了吞口水,说道:“穗岐,既然岳倩是凶手,那赵悦为什么要替她顶罪。”
穗岐说道:“因为赵悦和岳倩早就认识,赵悦曾经还是岳倩的家庭教师,不忍心可怜的岳倩就这样断送一生。”牛奔惊讶道:“什么,居然有这种事?”穗岐拍了拍牛奔,说道:“警长,惊讶的事还在后面呢。”
穗岐摸了摸精致的小胡子,然后说道:“首先,在11点10分的时候,杨鑫因为疲惫,点了根雪茄,起身四处转转。因为他抽的雪茄味道很重,加上门窗都是关闭的,导致整个房间都充满烟味,不只是你们那桌的人被呛到咳嗽,我们这桌也被熏得够呛,就连一向烟瘾很大的牛奔都有些受不住,更何况李杰这个从不吸烟的人呢。可就是在这样一个烟雾缭绕的环境之中,李杰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这不是很奇怪吗,再加上我在他衬衣和脚边发现残留的烟灰,说明杨鑫在那里逗留了一阵子,以至于有烟灰落在上面。试想一下,在这么近的距离味道烟味,并且连烟灰都飘落到了衣服上都没有一点反应,不就正好说明他那个时候已经死了。”
杨鑫惊讶的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我之前一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原来是这样。”
牛奔看着杨鑫,严肃的问道:“哪里不对劲了?”
杨鑫回答说:“因为平时我和李杰在一起,只要我一点燃雪茄,他就会立马给我灭了,说他受不了这味,不让我在他面前抽。今天因为打牌打太久了,我的烟瘾犯了,便点了一支,他居然没什么反应。”
牛奔追问道:“你在他身边逗留了多久,在做什么呢?”
杨鑫瞥了一眼牛奔说道:“屋里太冷了,在烤火啊。”
牛奔看杨鑫这里问不出什么,便示意穗岐继续。
在穗岐正准备继续的时候,赵悦突然发难了,她尖声叫唤道:“我之前说了,我添加柴火的时候,李杰还说话了,你怎么说他早就死了,这不是胡扯吗。”
穗岐冷静的说道:“对,就是你添加柴火的这一举动,出卖了你。整个房间一开始是温暖的,在第一次变冷的时候,大约是10点左右,就在你去拿酒水之时,我正好看见李杰放下手中的书,自己添加了柴火,所以屋内的温度又开始回升。而第二次变冷的时候,李杰却没有了反应,变成了你去添加柴火,而且还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就是那句‘原来是火快熄啦’。试想一下,一个近距离接触壁炉的人,又怎么会没留意里面柴火的情况呢,何况他之前还主动加过一次。所以,李杰那个时候发出的声音,其实并不是出自李杰之口,而是你赵悦用腹语伪造的吧。”
赵悦看穗岐说中了自己的命门,失去了先前的冲劲,变得安静了许多。
穗岐看赵悦不再反驳,便继续说道:“也就是说,10点至10点50分之间的这段时间,便是凶手行凶的时间,而这段时间离开过桌子的人,只有岳倩小姐,你便是凶手。”
岳倩不服的抗争道:“这都是你的推测,你没有真凭实据证明就是我做的。”
穗岐再一次重复了之前的话,厉声的说道:“谁说我没有证据。证据不就是你上衣口袋里的钢笔吗,我想里面还残留有毒液吧,化验一下就清楚了。”
岳倩看穗岐点到了自己最致命的地方,也不再反抗,开始老老实实的交代一切。她哭泣的说道:“那个恶魔,她就是个恶魔。”赵悦看岳倩泣不成声,便说道:“李杰曾经是岳倩父亲的朋友。两年前,李杰来到岳家做客,酒后借机调戏岳倩。当时我正好是岳倩的家庭教师,阻止了李杰的恶行。谁知他心生报复,自导自演了一出凶杀案,将岳倩牵扯了进去,变成了所谓的凶手,还用他手中的所谓证据来要挟岳倩,说要她在监狱里度过下半生。”
牛奔接过话来说道:“所以你们就准备借用这次的机会除掉他。”赵悦点点头,默不作声。牛奔转向穗岐说道:“穗岐,你是怎么知道,岳倩用钢笔吸管下毒的?”穗岐笑道:“通过上面的分析,再加上我们之前问每个人,记不记得今晚胡了一把大牌的是谁之时,除了岳倩,其余三人都能准确答出,就说明岳倩离桌回来后,心神不宁。我便将凶手暂时锁定为岳倩,而她唯一去过的地方就是厕所,我就去厕所检查一番。果然让我发现了残留在洗漱台一角的墨迹。故而,我推断她是先将钢笔里面的墨迹挤出,然后吸入毒液,趁机将毒液挤入李杰的酒杯中。”牛奔惊叹道:“不愧是名侦探,厉害。那么,张超和杨鑫呢?”穗岐笑道:“他俩估计也和你一样,只是个好奇者,不然一整晚,他们又怎么会那么专注的打牌呢?”牛奔盯着穗岐,佩服得五体投地。
案子破了,穗岐看着离去的警车,心里默默的叹息道:“真是可怜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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