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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骁骑的第523篇文章

近期一点感想。

1

前几天和一个37岁的大哥在山上聊了聊,因为爬山那天正好是他生日。

大哥这么多年一直单身,工作不忙,平时的爱好就是出门旅旅游,爬爬山,和自己的父母住在一起;身为老北京人,多套房子位置都不错,看起来衣食无忧的。

我和大哥的认识源于一次徒步,本来山里风和日丽,突然变天开始飘雪花。

我对于恶劣线路和天气的准备不足,多亏有大哥带路安全下山。因此,我跟大哥也算是过命之交吧。

大哥这个人,本来是不爱说话的,至少初见是这样,也许徒步正好适应他的性格。

他搭过我的顺风车几次,说实话,车上的气氛也比较沉闷。

我是一个开车时喜欢不停说话的人,而大哥在接我话方面的反应总是慢半拍。

而且感觉,大哥从事的职业和我有很大不同,上班对他而言只是一个消遣,所以我们没有太多共同语言。

我对他基本情况的了解,是这么多次同行的路上,一点点拼凑出来的。

这次跟大哥聊起来,也是在徒步的路上,他那天跟我爬到山顶后,从包里掏出来几个小蛋糕分给大家,蛋糕上面还有一颗草莓,说今天是他的生日。

我有些诧异,一向不善表达的大哥还有这种可爱的一面,挺有意思的。

大哥现在这种看似自洽的生活状态,其实对我来说是一个特别有趣的样本,所以吃蛋糕的时候就聊了几句。

我问他,有没有年龄焦虑。大哥想了想说有。

他说上次感到年龄焦虑的时候,还是在二十八九岁我这个年龄的时候,然后好像一转眼十年就过去了,马上就奔四了。

可用他的话讲,别看表面已经是个大叔的样子了,心里却还是个孩子。

这一点确实能感到,大哥某些表达,还不完全是一个中年男人的气质和味道,更像是大男孩。

“找对象这件事,家里还会催吗?”

我特别想知道大龄单身男人的生活状态和心理状态,当然也清楚,这个问题对不同条件的人来说,感受会很不同。

据他说,在他二十八九岁的时候,也是他相亲最焦虑的时候。

父母恨不得一天让他见七八个姑娘,但是,要么就是他看不上人家,要么就是人家看不上他。

他用了一个很流行的词“性张力”,来形容他早年相亲的失败原因。

客观来讲,大哥不算帅哥,身高也平平,也不属于特别会说的那种性格,在相亲市场确实处于劣势。

20多岁的时候,来相亲的还比较追求一眼心动的感觉,还追求刺激,平淡如水的幸福是他们完全不可想象的事情。

男人的性张力体现在哪几点:不油腻、干净、智慧、身材矫健、些微的霸道强势、有担当、发自内心的热爱生活、幽默、自信、不卑微...

有些条件是天生的,有些可以靠后天培养。

总之,各种原因吧,时光就蹉跎了,大哥也就一直单到现在。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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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37岁的他对婚姻已经没有什么急切的盼望,反而觉得这些年来一个人自己生活的,很好。

去到各地旅游也好,徒步也好,他凭借自己的意愿生活,而且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挣到的工资全都花在自己身上,他很满意现在的工作状态。也不太觉得一场婚姻能带给他额外的快乐。

顿了顿,他又说:“但是我觉得不结婚,可能人的心灵成熟度上还差那么一点儿。

可能当真正结了婚,有了小孩儿之后,才是真正成熟的标志。我现在就感觉,我跟我的同龄人比,好像不在一个层次上,操心的事儿也不在一个维度。所以以前的很多朋友就渐行渐远了。”

他说,也许等到他的父母都去世之后,他才能够从精神上彻底独立,成为一个大人,在这世间明白家庭和责任的意义。

那天在山顶,被风吹着的我,心里突然有了一丝波澜。我看到了生活的一种可能,在大哥这个岁数的时候。

不是说一定要去模仿,而是说生活可能真的没有一个固定的解。

在发现其他解之前,觉得焦虑都是没有必要的。

当然,如果放在几年前,我肯定会大赞特赞与众不同的解。

但现在,我心态很平和。

跟随主流也好,走出自己的路也好,人生既不是旷野也不是囚笼,全看你把自己的心放在那里,把别人的眼光吸收了多少。一切都可以发生和接受。

因为看到了太多不同的可能性,结局都比预想的要好。

可以说,如果一个人能真正顺着内心去生活,那过的就不会太差,走上坡路是大概率事件。

刚刚结束的喜剧之王单口季里,最打动我的不是冠军付航,而是德云社的闫鹤翔。

他说郭麒麟不是我的段子,郭麒麟是我的处境。

一个相声演员,和少班主郭麒麟说了几年相声,度过了最艰苦的时候。后来郭麒麟不说相声了,去演影视剧了,而闫鹤翔就陷入了尴尬境地——他不能说他热爱的相声了。

他只能尝试去说单口,去上脱口秀节目,他曾经的搭档郭麒麟坐在评委的位置,他还需要在每次表演里讲一段和少班主有关的段子,因为他们绑定的太深了,没有办法分开了。何况郭麒麟并未负他,反而两人共患难过,感情深厚。所以这更增添了一丝无能为力的悲剧色彩。

这中间当然夹杂了很多复杂的、身不由己的因素,但这正是最打动我的地方:

人生有趣又悲凉的底色在于,很多困难和射向你的箭,全都与你无关。

不是因为闫鹤翔专业能力不行,人品不行,他才到了这步田地——恰恰相反,他专业过硬,为人谦和,学识深厚,怎么也不该进入职业的困境。

但偏偏是他被卡住了,还不知道该怪谁,好像谁都有点责任,谁又不能全背黑锅。

所以他也想不明白,四十多岁了孑然一身,骑个摩托车环游世界,来到了他在北京老家的对跖点——南半球的一个荒原。在这里,他退无可退,每往外走一步,都是离他逃避的困难近了一步。可穿过地球的核心,这里又是回家最快的路。

旅行本身解决不了问题,不是说你走的地方多了,见的人多了,你生活的困境就化解了,不是的。

更多时候,是旅行改变了你的心态,以及时间流逝本身,让曾经你觉得天塌了的事,回过头来看也没那么糟糕而已。

近几年很多失意者,可能本身都没有过错,或者没有大到匹配他所经历痛苦的那种过错,却被时代的浪潮拍成了浮萍。

如果是处在这样状态的人,我推荐去听听闫鹤翔在决赛的这一段,他决定转身回家,面对困难不再逃避,我相信你也可以。

对了,我家在地球上的对跖点,在阿根廷东南一个白色山体的山顶湖泊里。从高空放大几万倍看去,像一只眼睛,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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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对/ 雪总 | 配图 /雪总

作者 / Marl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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