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片战争之 前,大清帝国对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非常满意。这种经济状况让帝国的治者们引以为傲,对西方那一套不屑一顾,坚定不移地奉行“闭关锁国”的政策,严厉禁止对外贸易。
鸦片战争之后,关闭的国门被坚船利炮敲开,大清被迫在一定程度上对外开放,包括金融行业。在甲午战争前,发生了两次金融危机,尤其是后一次大型的金融危机,破坏性极强。这两次金融危机是如何引发的?
炒棉花引爆的金融危机
1861年,作为世界主要棉花产地的美国发生了南北战争,全球棉花价格不断上涨,梦想一夜暴富的人们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对这朵“花”的疯狂炒作中!当时的中国也不例外,大清的棉花也成为中外投机商狂热追捧的对象,引来不少外国金融商从事投机活动。
整个1864年,上海金融市场“没有一夜安宁”。外国银行的股票市价不断上升,汉口的外国银行和洋行投机活动一时也十分猖獗。在外国银行和洋行大赚钞票的示范效应下,许多中国商号也加入到投机活动中。受内外资合力炒作的共振影响,大清帝国棉花市场价格呈现“升升不息”的态势,投机活动迅速达到巅峰。
炒作有多疯狂,崩盘就有多凄惨。1865年,随着美国南北战争的结束,世界棉花市场价格高台跳水、快速下跌,震撼欧洲的金融危机随之开始。这一危机很快也波及中国,上海一些外商银行的股票一夜之间跌成废纸,不少外国银行和中国商号纷纷倒闭。
此后的几年里,大清帝国的金融业先后多次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金融恐慌。这些金融恐慌都是从上海开始,再波及中国其他城市的。一次又一次的金融恐慌打击了中国金融业,而外国银行对中国银钱业的控制在这个过程中逐步加强。
炒股引发的重大金融危机
甲午战争前最大的金融危机爆发于1883年。这次金融危机是由上海富商胡光墉(亦称“红顶商人”胡雪岩)的破产引爆的。危机的根本原因是市场投机,特别是股票市场投机。
19 世纪70年代以后,随着大清洋务运动的开展,80年代初许多省份通过在上海等地市场上发行股票以建立合股公司。许多商人和钱庄也参与股票交易,股票投机在沿海一些地方流行开来,到1882年已出现了“每一新公司起,千百人争购之以得股为幸”的景象,其时股市上交易的股票达30余种,“大清概念”板块已颇具规模。
在投机者推动下,股价越炒越高。招商局面值100两的股票,1876年时市价为40—50两,到1882年时已达200两以上,1882年10月达到270两,其他企业的股票市价在这一段时间内也在不断上升。但是这不过是由于中国股市初兴时的狂热造成的,帝国的企业经济效益并没有想像的那么好,高股价难以维护。
在炒股热潮中,几乎所有的钱庄主都接受股票抵押而放出贷款,等同于现在的股票质押。进入1883年后股价暴跌,钱庄主们掌握的股票大部分贬值;再加上当时中法两国关系紧张,即将发生战争的不祥预感已使一些敏感的存户纷纷去钱庄提取存款,这一年夏季许多钱庄破产,也就是钱庄爆仓了。
1883年这一年秋季,人称“红顶商人”的胡光墉丝业投机失败,进一步加重了金融危机。
金融危机中的“红顶商人” 胡雪岩
胡光墉字雪岩,亦官亦商,当时被认为是“深通夷情”的能人。他曾在杭州等地开设银号,并经营出口丝业,设立胡庆余堂中药店等,富甲天下,是清同治、光绪年间有名的大商人。
胡雪岩被称为“红顶商人”,主要与他的政治地位和商业成就有关。清朝官员的朝官帽顶一般是红色的圆锥样,“红顶商人”一词指清朝在官场和商场两面得意者,实质就是官商勾结。
胡雪岩因捐输及辅佐陕甘总督左宗棠有功,清廷封布政使衔,从二品文官顶戴,赏穿黄马褂。胡雪岩先拿钱买官,然后再顶着官帽经商,买官赚钱两手抓、两手都硬。
胡雪岩在替左宗棠向洋商借还债过程中,在利息上做了手脚,趁机为自己大赚了一票。他又开设泰来、通泉、阜康、通裕等钱庄和银号于京师、上海、镇江、宁波、杭州、福州及两湖等地,“各省公款及达官贵人私蓄多存于以上各庄号”。他想以金融为后盾,打破洋商对中国蚕丝出口业的操纵。
胡光墉与洋商在金融场上展开对决。他大量买进生丝,在这场豪赌中梭哈,下令所属钱庄、商号纷纷在江浙两省之育蚕村镇发放定银,垄断这些地方的蚕茧收购,因而囤积了大量生丝。此举造成上海的丝价一度涨超伦敦市价之上,把大清朝的现货生丝炒成了期货。
1883年意大利生丝产量大幅增长,洋商联手暗中给胡光墉下药,上海各洋行突然停止买进新茧,造成市场上出现供大于求的局面,生丝价格应声大跌。紧接着,受钱庄倒闭风潮影响,各地存户争相提款,胡光墉名下银号被迫关门。11月,胡光墉已无力支撑,不得不以跳楼价清仓甩卖所囤积的生丝。不久他的店铺也被官府查封,富可敌国的“红顶商人”胡光墉终于破产,光荣地回到贫下中农的队伍里。
结语
胡光墉的破产,使得上海金融市场更为恐慌:存户纷纷向奔入钱庄提款,票号收回放在上海钱庄的存银,外国银行停止拆借,钱庄无处通融,纷纷倒闭。上海南北两市钱庄及各行业倒闭者达数百家之多,上海股市也随之一蹶不振,进入大熊市。金融危机从上海开始,波及京师、汉口、天津、宁波、杭州等地,并危及各地商业、农业和手工业等,对社会经济造成了极大破坏。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的玩艺。大清帝国虽然闭关锁国,不过,帝国的王公大臣和子民们的见识并不比我们现代人短浅多少,至少我们现在看到的诸多金融套路,都是当年大清朝投机者们玩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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