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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金瓶梅》,东吴弄珠客在为词话本《金瓶梅》作序时曾这样写道:
“读《金瓶梅》而生怜悯心者,菩萨也:生畏惧心者,君子也:生欢喜心者,小人也:生效法心者,禽兽也。”
——东吴弄珠客《金瓶梅》序
因此,品读《金瓶梅》,如果仅仅是抱着猎奇或消遣的想法来读,那么就会忽略这部作品的文学价值和深刻内涵。
在这部小说中,有两个男人是作者兰陵笑笑生着墨最多的。一是读者都熟悉的西门庆,二是西门庆的女婿陈敬济。
陈敬济这个角色,在词话本《金瓶梅》中写作陈经济,而在绣像本(也称崇祯本)中被改称为了陈敬济。
修订者为他改名的目的是为了凸显这个人物毫无敬畏之心,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陈敬济作为西门庆的女婿有多离谱呢?主要表现为两个方面:一是他与多位女性有染,包括西门庆的两位小妾,也算是他的两位丈母娘;二是他对西门庆的女儿西门大姐家暴,最后导致西门大姐自缢身亡。
- 在小说中,陈敬济与多位女性存在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抛开嫖妓狎娼的不算,有名有姓的就有近十位。其中就包括西门庆的两位小妾——潘金莲和庞春梅这两位《金瓶梅》的主角。
潘金莲大家都知道,无需介绍。而庞春梅曾经是潘金莲的贴身丫鬟,在无意中撞破两人的奸情后,被潘金莲拉入了队伍,在书中被称为“开一得双”。
“若肯遮盖俺们,趁你姐夫在这里,你也过来和你姐夫睡一睡,我方信你。”
春梅先前还有一点人间羞耻感,装模作样推拒,但禁不住皮肉欢乐,也就应承了:“……。”
——节选自《金瓶梅》第八十二回
其实陈敬济对西门庆的其他小妾李瓶儿、孟玉楼都有觊觎之心,也曾想方设法进行勾搭,但都没有成功。
其中在勾引孟玉楼时采用了讹诈威胁的卑劣手段,结果反遭到孟玉楼的算计,身陷囹圄,差点丢了性命。
“你既有情,我岂会无意,不如这样,今天晚上,你在府墙外面等着,我有一包值钱的金银细软递送出去给你,到时我再扮作门子混了出去,和你上船私奔去了。”
——节选自《金瓶梅》
说起来陈敬济也够痴情的,说不定他对潘金莲也许就是真爱。
西门庆死了以后,他还闹着要娶潘金莲,他在瞒着母亲变卖了家产准备迎娶潘金莲的时候,没想到潘金莲却被武松宰杀了。
那时,潘金莲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后来陈敬济打听到了埋金莲的地方,还痛哭了一场。
- 不过,虽然没能成功迎娶潘金莲,庞春梅却对他日久生情,后来还真的嫁给了他。
这不算完,为了达到和陈敬济长相厮守的目的,庞春梅还为陈敬济娶了一房年方17的小妾,又出资让他在临清码头做生意。真是匪夷所思,让人大跌眼镜!
- 再来说说西门大姐,西门庆的女儿西门大姐算是陈敬济的表妹,二人缘由亲眷而结为夫妇,其目的也是为了强强联合。
陈敬济的父亲陈洪是清河县响当当的人物,并且朝中有人,西门庆将女儿嫁给陈敬济当然有其政治目的。
说起西门大姐,从她出生便意味着悲惨的结局。她本是西门庆的前妻陈氏所生,出生不久亲生母亲便去世了。
虽然说西门庆妻妾众多,但谁能像亲生母亲一样疼爱她呢?说她从出生到死去就没人疼没人爱,一点都不为过。再加上西门庆本就重男轻女,从她的名字就可以看得出来,“西门大姐”就是个称谓而已,算不上真正的名字。
西门庆活着的时候还好点,陈敬济多少有点忌惮老岳父,虽有吵闹,倒还算的上相安无事。
西门庆死了以后,西门大姐成为丈夫陈敬济与继母吴月娘争夺财产的牺牲品,被娘家婆家像踢皮球一样踢来踢去。
陈敬济看见轿子便骂:“趁早把淫妇抬回去!好的死了万万千千,我要她做什么?”
——节选自《金瓶梅》
西门庆死后,吴月娘开始当家作主。她自私贪财,为了撇清吞没财产的嫌疑,将大姐和她的嫁妆一起送到了陈敬济家。
然而,陈敬济并不想要大姐,只想要财产,于是又把大姐送了回去。两家人来来回回送了好几次,大姐才最终进了陈家的门。然而,她的丈夫经常对她施暴,她的生活十分悲惨。
陈敬济上坟到家里,见西门大姐在,上去又是踢打,骂道:“淫妇,你又来做什么?还说我在你家雌饭吃,你家收着俺许多箱笼,因起这大产业,不道的白养活了女婿!好的死了万千,我要你这淫妇做甚?
——节选自《金瓶梅》
- 陈敬济最后一次殴打西门大姐,源于他在生意场上遭遇了惨痛的失败,被人骗得血本无归。
他回到家中,将满腔的怒火都发泄在大姐身上,责怪她的父母收了他的财物。
大姐深知丈夫已经无法再容她,而娘家也已无路可回,万念俱灰之下,她选择了上吊自杀,结束了自己悲惨的一生。
- 陈敬济一生作恶多端,结局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后来,陈敬济被家人张胜乱刀砍死。
“这张胜见他挣扎,复又一刀去,攘在胸膛上,动弹不得了。一面踩着头发,把头割下来。”
——节选自《金瓶梅》
- 令人稀奇的是,西门庆一生豪横,竟然对眼皮底下的奸情和对亲生女儿遭到虐待视而不见,或者睁只眼闭只眼,令人费解。
有学者分析,原因可能有几个方面:
一是西门庆对陈敬济抱有厚望。他在闭眼之前已经安排了陈敬济接班事宜,这些在书中均有描述;
“我养儿靠儿,无儿靠婿,姐夫就是我的亲儿一般!”
——节选自《金瓶梅》
二是西门庆自身行为的影响。西门庆自己也是一个风流成性的人,他的行为对陈敬济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
西门庆与众多女性有染,甚至在伦理上也存在混乱。西门庆的这种行为模式为陈敬济提供了一个不良的榜样,使得陈敬济在西门府内的行为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三是家庭内部的复杂关系。西门庆的家庭关系复杂,妻妾众多,彼此之间的矛盾和争斗不断。西门庆在处理这些问题时,往往采取视而不见的态度,以避免引发更大的矛盾和冲突。
四是西门庆的短视与自私。西门庆虽然在商业上精明,但在家庭管理上却显得短视和自私。
他更多关注的是自己的享乐和利益,对家庭内部的伦理和道德问题缺乏足够的重视。西门庆对陈敬济的纵容,实际上也是他自身行为的一种反映。
事实上,导致西门大姐被虐待时,他选择视而不见的原因,主要是他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思想。再加上西门大姐自幼丧母,缺少关爱,其人生注定是个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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