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首《历史的天空》,再一次回荡在耳边。
“暗淡了刀光剑影,远去了鼓角铮鸣……历史的天空闪烁几颗星……”
世事如白驹过隙,恍惚间,又是一年的时光过去了。
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长到可以改变很多事,短到那些刻骨的离别就像发生在昨天。
此时夜色已深,月凉如水,我又想起天空中那颗已遥不可及的星。
手中的茶杯轻轻放下,心里有一个问号在缓缓升起。
当我们再次想起他的时候,究竟在怀念什么呢?
想了许久,无关政治、经济、历史,无关那些早就无足轻重的飞短流长。
于我而言,或许是一个无比宏大而又无比具体的命题:
人,应该怎样活着?
从这个意义上讲,与其说我在怀念一个人,不如说是怀念一束光:
“纯真而不欠闻达,善良而不失坚强。把生命高举在尘俗之上,又溶化于社会之中。”
这些话,换作20年前懵懂的我,大抵是读不明白的,但是却愿意相信。
如果是10年前的我,的确多少懂得其中的意思了,可是却已经不愿意相信。
而现在的我,既不敢说自己懂得其中的境界,也不会贸然说相信。
这样一个时代,认知极为廉价,而行动又极为奢侈。
已经没有几个人愿意谈及尘俗之上,更遑论溶化于社会之中。
我曾经在以前的公号文章里,反复提到过这样一件事。
2016年4月20号,还在巴东任上的陈行甲,来到该县清太坪镇白沙坪小学,专程探访一位叫袁辉的支教老师。
袁辉毕业于南京大学,毕业之际甚至连证书都来不及领,就风尘仆仆赶到巴东支教,克服艰难的条件一待多年。
看望过袁辉之后,陈行甲在自己的朋友圈里写下了这样一番话:
这是一个为精神和情怀而活着的人,在偏僻的深山里,在简陋的教室、简陋的宿舍,袁辉的笑容灿烂,孩子们的笑容灿烂。
他读的书,他写的诗,无不看出他内心的丰富。能感觉到他周边的空气都是安静的、干净的、沁人心脾的。
心之所向,素履以往。人也可以这样活着。
是啊,人也可以这样活着。
这位叫袁辉的老师,以及毅然辞职投身公益的陈行甲,还有那些我们怀念的,以后会怀念的人们,都是这样活着。
他们以超越世俗的眼光来看待生命的意义,一生都在追求自我价值的更好表达。
他们从不寻求挣脱尘世的束缚,对个体与环境的关系有着清醒认识,所有的奋斗都充满了烟火气。
把生命高举在尘俗之上,又溶化于社会之中,大概就是这种境界了。
我是一个屈从于现实的人,因而总是对身在世俗又超脱世俗的生命充满仰慕和感动。
有时我会想,自己是否也可以像他们那样,做一个满腔热情的赤子。
就在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化用海子的诗句以激励自己:
要有最朴素的奋斗和最遥远的梦想,即使“明日天寒地冻,日短夜长,路远马亡”。
可回到现实,仍旧不得不困顿于眼前的焦虑,在蝇营狗苟中庸碌地挣扎。
那样的境界,那样的生命,或许注定这一生都无法企及了。
此刻你如果问我为什么怀念,或许我已经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像今夜堆砌这么些词不达意的文字,都还不知道头绪在哪里。
不过,有一点是确定无疑的。
之所以怀念旧人旧事,并不是为了暗藏什么不可描述的隐喻,也不是为了寄托什么无法言状的牢骚。
只是为了有一天,当我回头谈起理想,不会觉得自己孤独而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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