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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我看今天的故事:
01
赵紫妍说,我们离婚吧。
孙川不同意。
他说,离婚对儿子不好。我是错了,但你也犯过同样的错,咱俩就算扯平了行吗?
这是结婚十几年以来,孙川第一次提起赵紫妍当年的往事。
赵紫妍愣了下。
婚姻里的有些事,真的可以扯平吗?
02
认识孙川,是在2007年2月。
他们是同事,前后入职的医院。孙川的办公室正对着电梯,有次电梯门打开,一眼看到赵紫妍,他突然就脸红心跳到爆炸。
于是开始润物细无声地追她。
早晨给她送早餐,中午在食堂制造偶遇,下班一堆人出去玩的时候,孙川的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过赵紫妍。
加上同事的撮合,在一起好像是众望所归。
那就在一起好了。
只是赵紫妍没想到,他们很快就结了婚。
是年底的时候,赵紫妍回家时,孙川说我送你。然后他送到了她的家,见到了她妈妈。
赵妈妈向来挑剔,但不知为何,见到孙川,特别满意。
赵紫妍说,有这么好吗?
她妈很肯定地说,是的,可以直接去领证了。
那时的赵紫妍,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真正需要什么样的伴侣。
她只知道,孙川是传统意义上的好男人。礼貌孝顺,勤俭节约,工作踏实上进,对她又好。
几乎身边所有人都告诉赵紫妍,这个男人值得托付终生。
于是2008年8月3号,她也就那么嫁了。
03
婚后不久,两边老人就开始催着生孩子。
赵紫妍却还想再等等。那时刚买房,没钱买车,她不想变成孕妇后还每天挤公交车。
而另一个考量,可能是她还没做好和这个男人生孩子,转换人生角色的准备吧。
孙川尊重她的想法。于是生孩子的事,就被按了暂停键。
如果你要问那时的赵紫妍对孙川有没有爱,那种乍见之欢应该是没有的。
心里多少有点遗憾。
直到2010年,前男友突然冒出来,说要见她。
赵紫妍去见了,瞒着孙川。说不清为什么去见,可能是心里有点耿耿于怀于当年的分开。也说不清为什么瞒着孙川,可能是怕他误会。
但其实很多事很多人,早就物是人非,连一个拥抱都显得多余。
赵紫妍是在那次见面后,确定她的心里,满满装的是孙川。她想要和这个男人过一辈子,想要和他生个孩子。
她跟他坦白了这次见面。
孙川是有些受伤的,却也做到了从此以后,对这事闭口不提。
他们戒烟戒酒,开始备孕。
可赵紫妍被查出甲状腺瘤,需要做手术。做完手术又服用了半年的激素,停药确定没问题后才取环怀孕。
就这样前后耽搁,直到2014年6月18号,儿子出生。
即便有了孩子,他们也很少吵架。
孙川一心一意地对赵紫妍和儿子好。他不是很浪漫,他的好放在点点滴滴的生活里。
比如怀孕时,赵紫妍胖得不成型,洗澡很困难,孙川就每天很认真地帮她洗。比如做手术时,赵紫妍害怕得要命,但看到孙川,心就稳了。
那种平淡守候的幸福,赵紫妍觉得珍贵。
但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老人三天两头去医院,赵紫妍不得不承认一个现实:也许她和孙川在骨子里并不合拍。
04
是2015年年底的时候,公公查出癌症。
费用不小。做完手术和化疗后,两人手头的存款就剩三万块。
赵紫妍焦虑得整晚整晚睡不着,头发大把地往下掉。
其实在这之前,赵紫妍就一直有点不甘于工薪阶层的平庸。特别是上有老下有小之后,她特别想让老人有个安稳的晚年,想为儿子的未来锦上添花。
如果儿子以后想出国,她得有能力送他出去。如果儿子想留在一线城市,她得有能力给他付个房子的首付。
她想让儿子站在自己的肩膀上看世界,想让老人安享晚年。
可孙川并不这么想。他觉得一家人在一起,简单快乐就好。他喜欢平淡和平稳,不想去冒险。
平心而论,在这座三四线城市,他俩有一百多平的房子,有辆20万的代步车,月收入加起来两万多。小日子并不差。
可赵紫妍的心里,有紧迫感。
父母在她10岁那年离婚了。离婚的理由很可笑,赵紫妍他爸想要生儿子,于是真去找了个小三生了儿子。
可能是为了证明,女孩并不比男孩差。这些年,赵紫妍总是想要让自己出色一些。
最好是能以最快的速度赚到更多的钱,好像只有这样,心底才会有安全感。
在同事的带动下,赵紫妍开始尝试着投资项目。
孙川是反对的,但爱一个人,就要无条件地支持她,哪怕他不能理解。
是16年年初,赵紫妍被同事拉进一个投资项目。
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做梦都在赚钱。
05
那时有多疯狂呢?
三天两头去外地开会学习,梦想着有天成为富翁,一次次加大投入甚至贷款刷信用卡。
其实赵紫妍并不是投资小白,她做过很多功课。
可是有些骗局,实在太大。
那是新加坡的一个互联网项目,在当地特别有名,有强大的实体背书。积分在赵紫妍他们所在的三四线小城,都有对接的实体店可以消费。
年会排场盛大,请了很多大明星站台。召开年会的那两天,新加坡的交通都要为此瘫痪。
下了这么大一盘棋,受骗的人群,广泛到让赵紫妍后来想起来时,不寒而栗。
从社会底层人士,到普通工薪阶层,再到从业几十年的律师,甚至高校金融博士。
而赵紫妍,甚至为此辞了职。
孙川是反对的。
可那时的他,太惯着她。她跟他撒娇,软磨硬泡。
她说,给我两年的时间,如果没成功,我就死了这条心,老老实实回来上班,过清淡的日子。如果不让我试下,我一辈子都会不甘心。
因为这句话,他放手让她去折腾了。
赵紫妍全身心投入,经常不回家。她把这个当成事业来做,记了无数本学习笔记。
彻底被洗脑。
儿子全靠孙川。做饭,洗澡,辅导作业,事事操心。
赵紫妍她妈说,你这样下去不行啊,真不行,家都不像家了。
赵紫妍回她,妈,我可是在干大事业。
那时的赵紫妍,从来不觉得她和孙川之间会有什么问题。她是在外面赚钱,是为这个家的未来添砖加瓦。而且孙川那么爱她,怎么可能会出问题?
是的,赵紫妍就是这样的笃定。
06
可越是笃定,真相暴露那天,越是残忍。
2018年5月的一天,赵紫妍和闺蜜约着吃饭。
吃着吃着,闺蜜突然说,问你个问题,我表妹碰到她朋友的老公和一个女人搂搂抱抱,很亲密,问我要不要告诉朋友。你给个建议呗。
赵紫妍几乎毫不犹豫地说,当然要说了,要不然她朋友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那一刻,赵紫妍根本就没意识到,闺蜜是在提醒她。
可能闺蜜实在不想欺骗她,晚上睡觉前,直接挑明,她说的那个男人,是孙川。
并且有照片为证。
赵紫妍的世界崩塌了,和所有发现自己老公出轨的女人一样。
她找孙川摊牌。
她以为他会求她原谅,或者找个借口否认。
可是并没有。
孙川那么绝望而又冷冷地看着她,细数她对这个家的不管不顾。他要上班,还要操心老人和孩子。甚至他腰间盘突出,做手术的时候,她都不在身边。
孙川说,你的眼里除了钱,还有什么。
带着质问的口气。
在这之前,他有过抱怨和不满,但从未像这次这样,情绪失控地细数她的不是。
赵紫妍无言以对。
17年年底的时候,赵紫妍他爸也查出癌症,需要去上海做手术。从安排住院到术后三个月复查,都是孙川在操心。
那时孙川出钱出力,毫无怨言。
而他自己做那个腰间盘手术时,赵紫妍正在新加坡,忙着她的大事业。
孙川说,你知道我上手术台时,有多害怕,多希望你陪着我吗?
是那个叫朱婷的理疗师,在孙川最需要赵紫妍的时候,帮他做理疗,给了他温暖。
07
赵紫妍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件事。
回想起来其实是有一些端倪的吧。
她没时间给他买衣服,但他的衣柜里有了新衣服。以前睡觉时,他喜欢牵着她的手,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习惯没了。
是她太大意,也是仗着他爱她,所以笃定所有男人都会出轨,但孙川不会。
可再爱一个人,也需要看到回应。时间久了,自然会给别人趁机而入的机会。
赵紫妍下意识地说离婚。下意识地列了个协议书,让孙川签字。
孙川不同意,他说离婚对孩子不好,他和朱婷没有实质性的关系。
他只是在最需要赵紫妍的时候,朱婷给了她关心。
他还说了那句,你也犯过错,就算我们扯平了。我会断掉,回归家庭。
赵紫妍心软了。
他原谅过她,那么她也原谅他一次。何况,这些年,确实是她鬼迷心窍,不像个妻子和母亲。对孙川和儿子,赵紫妍是亏欠的。
也是在那段时间,新加坡那个所谓的大公司消失了。
换句话来说,她所有的钱,全都被套了进去。
不止是她和孙川所有的存款,那时她还介绍身边的亲戚朋友一起赚钱,现在大家都来找她,要她负责。
银行追债,亲戚朋友抱怨,几乎击垮了赵紫妍。
唯一站在她身边,没有责怪她的人,是孙川。
其实,孙川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这些年,赵紫妍长期不归家,他当爸又当妈的养大儿子。他的工资和存款,也全都被赵紫妍套了进去。
而赵紫妍刷信用卡抵押贷款加起来,还有百万的欠债。
孙川说,我和你一起面对。钱没了可以再赚,只要你不要继续沉迷下去就行。
赵紫妍很感动。
她发誓要回归家庭,不再去相信一夜暴富的鬼话。
她以为一切都没变。
08
其实很多东西,都已经不复当初。
因为赵紫妍长期不在家,孙川工作上的烦恼没有机会跟她说,身体不舒服了心情不好了也渐渐习惯不和她说。
那段时间,挺难熬的。赵紫妍觉得自己是个罪人,不仅让这个家的生活水平倒退很多,并且在未来的很多年,都会过得很辛苦。
孙川想要安慰她,可是他好像已经不知道怎么和她相处了。除了一遍遍地说,你还有我。
这让赵紫妍更加的羞愧。
她甚至想过一了百了,朋友说你可以看看书养养花刷刷抖音,让自己忙起来就不会瞎想了。
赵紫妍申请了抖音号。无意中发现,孙川和朱婷在抖音上的小秘密。
那是只有赵紫妍才能看得懂的细节,比如他们在同一天发了同一款卡通动漫作品。
赵紫妍哭了一下午。
她最难过的并不是孙川和朱婷还在偷偷联系,她难过的是,孙川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卡通动漫了呢?
原来这两三年里,她和孙川,真的在渐行渐远。
出轨不可怕,欠债也不可怕,最可怕的其实是,她和孙川之间已经聊不到一块去了。
是心和心,有了距离。
其实在所有人眼里,孙川是个好男人。
他憨厚老实,很有家庭责任感,为人处世大家都很认可。
工作上也勤勤恳恳,认真负责,通过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做到了中层干部。
是她赵紫妍太贪心,一步错步步错,一点点毁了这个家。
09
而孙川,因为太爱她,所以无条件地包容她,宠着她惯着她,哪怕是他不认同的事。
只要她高兴,他就愿意放手让她折腾。
他没舍得给她一巴掌,没舍得在她鬼迷心窍时打她一耳光,所以她在这条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
如果她不去做投资,多关心这个家,他理疗的时候,做手术的时候也能陪着他,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
可是没有如果。
赵紫妍开始筹划着离婚。
因为欠的贷款没办法偿还,银行电话短信各种催债和恐吓。而家里除了房子和一辆代步车,所有能抵押的全都抵押了出去。
离婚是最后的办法了。保全孙川,至少能让儿子有安稳的生活。儿子6岁了,得上小学了。
说起儿子,赵紫妍更是愧疚。原本想通过投资,给儿子更好的生活,而这些年,她给了儿子什么呢。
她不能冒着房子车子被没收的风险,让孙川陪她一起扛。就算他愿意,她也不忍心。当然最重要的是,她要为儿子考虑。
孙川被她说服了。
他说协议上可以注明一条,我以后不会再婚。
赵紫妍拒绝了,她觉得没必要。
离婚的事,是瞒着老人和孩子的。他们离婚不离家。
10
离婚的前一晚,他们上了床。
其实自从赵紫妍沉迷于那个项目后,他们的夫妻生活少得可怜。
这一次,像是为这场婚姻的结束,来个仪式。
结束的时候,赵紫妍问他,走到今天这一步,有没有后悔和我在一起?
孙川说,没有,只是后悔当初没有阻拦你。
赵紫妍想起生完儿子那年的冬天。
有天,下雪了。儿子交给婆婆,孙川拉着赵紫妍在雪中散步。
画面美得不忍回忆。
而孙川突然问她,你说我们就这么走着走着,是不是就会白了头?
已经是一句烂大街的情话,但从孙川嘴里说出来,赵紫妍还是听出了甜蜜的味道。
那时的他们,是想岁月静好,白头偕老啊。
可惜后来的路,让赵紫妍走歪了。
闺蜜说,如果我没把孙川的那张照片发给你,是不是结局就不一样?
赵紫妍在这个问题里,愣了下。其实并不能改变什么吧,孙川的心已经离开了。
作为成年人,不能后悔,不能失落,只能尊重并接受故事的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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