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明朝以前,老虎还只是“拦路虎”,就如同景阳冈上那只大虫一样,只会对来往行人产生威胁,大不了绕路而行。
到了明清朝时期,老虎就已经是“泛滥成灾”了,那时的老虎不仅仅是盘踞一地,而是开始成群结队地下山伤人,有的还会窜入城镇之内,光天化日之下咬死行人。
据统计,东南地区在明清时期发生虎灾五百余起,其中明朝205次,而清朝则有306次,虎患一年比一年严重。
当然,人不可能拿老虎没办法,老虎成灾之后,在以前的猎人群体中,自然而然就演化出了一群以猎虎为业的专业人士——打虎人。
他们会接受当地政府或乡绅的聘请,猎杀为害的老虎,同时也会出售虎皮、虎骨,以此谋生。当然,这里说的打虎人,并不是像武松那样赤手空拳去打,他们有专门的武器、陷阱以及秘药。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秘药,民国时期湖南地区就出现一个打虎奇人——贺业武。他凭借独家秘药,一生灭虎305头,最后自称受到报应,在家浑身剧痛而亡,至死都没有透露秘药配方。
1920年前后,20来岁的贺业武在家听到了打虎人圈内有关江西赣南的一个传闻,据说在那边的一座深山中,出现了一只白虎,已经嚣张了好几年,不知去了多少打虎人,都没能拿下它。
当地传言这只白虎天赋异禀,不仅体型巨大,而且比人还聪明,打虎人设下的陷阱都被其轻松避过,恐怕已经要成“山君”了。
所谓的“山君”,就是指成精的老虎,这当然是无稽之谈。但很多打虎人的失利,不仅让这只白虎的名头越传越远,从江西传到了湖南,也让当地对它的悬赏越来越高。
这时候的贺业武刚出师没多久,自觉一身本领过人,正是想要证明自己的时候,于是立刻赶往赣南,实地考察了白虎所在山林的情况。
不得不说贺业武确实有真才实学,在追踪了白虎留下的行踪后,他判断这片山林只是白虎栖身区域的一部分,它活动范围特别大,会根据季节而变化,因为之前的打虎人都是因为没找到白虎的行踪而失败。
贺业武判断,等到来年春暖花开时,白虎才会回到这片山林,到那时才是猎杀白虎的最好时机。
于是直到几个月后,贺业武又带着几个帮手来到了赣南。这一次,他找到地方,用师门手法布下了强弩陷阱,并在弩箭上抹了独家秘药,只要白虎来了这里,就必然折戟沉沙。
五天之后,贺业武带着人上山查看成果。果然不出他所料,强弩陷阱已经被激发,而且附近还有残留凝固血液,他用手捻起一点,嗅一嗅,又放在舌头上点了一下,判断道:是虎血!
顺着白虎的血迹,贺业武一路追踪,同时他心中也暗暗称奇,这头白虎坚持的时间比他预料的要长得多,远远超出了他随师傅猎虎时的经验,看来这白虎确实不一般!
终于,他们一行人跟到了一座山间小庙,贺业武当头走了进去,不由得一惊——只见一头威风凛凛的白虎正对庙门, 两只前爪搭在供桌上,后腿撑着地,仿佛正要扑出。
不过定睛一看,贺业武就知道这只白虎已经死了,身下有一大摊血,不过正所谓虎死骨立,余威犹在,这才让他吓了一跳。
而这时其他人也走了进来,都不由得被这一幕震惊,突然有人轻呼一声:它抱着香炉!大家这才注意到,这只白虎的两只前爪中间,竟然就是庙中拜神的香炉。
当时的人都比较迷信,顿时七嘴八舌地猜测,说这白虎是山神座下的护山灵兽,纷纷跪下请求山神原谅。
贺业武本来不信这些,但心中也不由发怵,不过白虎的尸体是他的战利品,他还是得将其带走。于是贺业武也跪在神像前,默默祷告一番,内容无非是白虎伤人,自己不得已出手将之猎杀,请山神不要怪罪。
最后是有贺业武独自将白虎从庙中拖出,才在众人的帮助下,将这具庞大的虎尸扛到了山下。
这一次猎虎让年轻的贺业武声名大振,本来很有些轻视他的老猎手,也表现出心服口服,贺业武顿时成了打虎人圈内赫赫有名的人物,不少年轻人专门找到他家里,要拜师求艺。
贺业武自然不会拒绝收徒,毕竟打虎人的手艺就是这样一代代传下来的。他自己也是年轻时就被父母送到一位射虎大师门下学艺,才能有今天的成就。
打虎人的绝技分很多种,有以弓箭为主,有以陷阱为主,有以药物为主,而贺业武的师承,可以说是“弩药结合”。
贺业武出生于1898年,老家湖南攸县,这里属于罗霄山脉中段,群山环绕,丘陵相嵌,生态环境很好,自然也有着野生老虎,当地虎患十分严重。
在他十几岁时,攸县来了一个射虎大师,出手为当地猎杀了好几头猛虎,大师带着徒弟抬着虎尸招摇过市的英姿,深深地刻在了贺业武心中,回到家中就对父母说想要学打虎。
刚好父母也为这个整天乱跑不务正业的儿子前途发愁,听了之后稍一商量,就决定提着礼物,带贺业武上门拜师。
射虎大师看贺业武身手灵活,双目清凉,确实有学打虎的天赋,于是先答应了下来,但提出了一个考验——观察老虎的习惯。
第二天,大师将贺业武叫来,交代说在某处山间有一只老虎,你可以躲到某某地方观察,但只能你一个人去,如果你能观察出老虎的行为习惯,我就收徒,如果做不到,那就说明你吃不了打虎这碗饭,只能回家。
贺业武自然不甘示弱,他带上一点干粮,就蹲到了大师交代的隐秘处,这一蹲就是五天。当贺业武再次下山时,已经蓬头垢面,但显得十分兴奋。
找到大师后,贺业武详细汇报自己观察的结果:老虎除了自己的洞穴外,一般喜欢待在干燥、开阔的地方,对周围的动静十分敏感,特别是嗅觉非常灵敏,爆发力很强,捕食时一般都是一扑致命。
大师满意地点点头,心中也不由暗叹:贺业武确实在猎虎上有不一般的天赋,换作一般人肯定蹲不了五天,也观察不出这么多东西。就这样,贺业武拜入大师门下,开始正式学习大师的射虎绝技。
贺业武师门的射虎自然不是用传统弓箭,正如前文所说,它实际上是一个强弩陷阱。在师傅的亲自示范下,贺业武见识到了整个射虎过程。
首先要在老虎的活动范围设置好一张强弩,这里最关键的就是判断老虎的行踪,对强弩做好隐藏。
在将强弩放入设置好的小坑内后,在击发开关处牵一条丝线,用来让老虎触发。随后就要清除掉附近所有人类活动的痕迹——老虎十分敏感,如果发现破绽,会更加警惕。
这还不是全部,强弩被激发后,一般会射入老虎的腰部或者后腿,然而却无法致命,这时就要靠弩箭上涂抹的秘药发挥作用了。
这种秘药会让老虎伤口奇痒无比,引得老虎舔舐,然而秘药被老虎舔到口中后,就会引起它喉部肿大,最后让老虎窒息而亡。
这种药的功效可能在我们现在看来,无非就是引发过敏反应,导致老虎喉部水肿,无法呼吸,但在当时,却十分神秘,属于师门绝学,贺业武也是因为天赋出众,深受大师喜爱,才得到了秘药真传。
就这样,贺业武跟在大师身边学了几年,大师对他倾囊相授,三年之后,在独自完成猎杀一头老虎的挑战后,贺业武正式出师了。
回到老家的贺业武亲手为家乡除去了几只老虎,声名鹊起,又远赴江西赣南猎杀白虎,成为一个远近闻名的打虎人。
作为一个打虎人,自然不可能一直待在一个地方。贺业武出名后,不仅收了一大帮徒弟,也经常收到各地打虎的邀请。当然,如果他听说哪里有老虎为患,也会带着徒弟们主动前往。毕竟打虎不仅是为地方除害,也是他们这一行的收入来源。
在中医上认为,老虎浑身是宝,除了达官贵人们钟爱的虎皮外,虎骨、虎鞭都是千金难求的名贵药材。
贺业武在民国时期,打到一只120斤以上的老虎,可以卖出2000块银圆,如果是像江西赣南那只白虎一样,在200斤以上,那至少能收入4000块银圆。
要知道,1919年时,鲁迅在北京买了一套500平左右的四合院,也不过花了不到三千六百银圆,虽然后来有所贬值,但可想而知打虎人的收入有多高。
而且最关键的是,虎骨之类的东西根本不愁没人买,贺业武成名后,专门有一批商人,整天追着他收购老虎。
当然,打虎人之所以能收入这么高,那都是拿命换来的。哪怕是贺业武这样天赋出众、师出名门的高手,在打虎时也数次命悬一线,能活下来,纯粹是运气好。
早在贺业武在学艺时,就遭遇过一次生死危机。当时师傅带着几个徒弟上山收虎尸,最终在山间一处平地找到了那头趴在地上的老虎。
按照惯例,他们先远远地藏起来观察,一个时辰下来,老虎毫无动静,贺业武便认为老虎已经死了,但谨慎的师傅还是交代他们先用小石头去砸老虎,没有反应后,几人才慢慢靠近。
年轻的贺业武没有师傅和几个老徒弟那么小心翼翼,慢慢走了一半后,就耐不住性子,快速向老虎尸体跑去,他年轻、速度快,师傅刚开口喊他回来,贺业武就已经跑到了老虎边上。
正当他喜滋滋地要去翻动那头老虎,说时迟那时快,一只虎爪猛地扬起,拍在了贺业武脸上,痛的他大叫一声,满地打滚,血液从捂着脸的手缝中流了出来。
其他人大惊失色,连忙带着家伙赶上来,但此时老虎已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彻底倒地身亡,而贺业武的眼睛被抓伤,从此留下了后遗症。
1939年,已经猎虎无数的贺业武再次遭遇危险,当时他正在家中休息,突然听徒弟说附近正在追捕一只老虎,老虎是被驻军的一个军官用枪打伤,疯狂逃窜。
贺业武一听就坐不住了,带上一柄虎叉就出门往山上去。结果也是他运气差,迎面就撞上了受伤后发狂的老虎,他一身本领都在布置陷阱和秘药上,正面与老虎冲突又怎么是对手?
刚打个照面,贺业武就被老虎撞倒在地,随即就感觉一个庞然大物压了上来,虎爪正按在他的头上。
眼看老虎的血盆大口就要咬下,贺业武只觉得这次实在难以逃生,却听到旁边连续几声枪响,老虎轰然倒地——原来是追捕的军人在关键时刻赶到,开枪击毙了老虎。而这一次,贺业武脸上再次留下无法修复的伤痕,就连鼻子都缺了一块肉。
贺业武在东南诸省一共猎虎305只,一直到1959年才停止猎虎,那年他已年逾六十,除了年纪因素外,贺业武收手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他内心越来越愧疚。
据他自己所说,虽然老虎伤人,但同样也是一条生命,特别是他的强弩陷阱所猎杀的虎中,还有不少怀了孕的母老虎,这更让他心中有愧。
虽然一生猎虎无数,但贺业武德老年生活却并不富裕,甚至可以说有些窘迫。他的徒弟也感到十分奇怪,还专门问过这个问题。或许是为了让徒弟们引以为戒,贺业武如实说出了自己的经历。
原来这些年,贺业武结交了一大帮朋友,每次他打虎卖完钱后,朋友们就会喊他一起放松娱乐,无非就是喝酒、赌博,还专门请美女相陪。
就这样,一方面是铺张浪费,另一方面贺业武逢赌必输,自己也不在意,总觉得无非再去打一次虎。
因此几十年下来,他手中根本没攒下什么钱。而等他收手不再猎虎后,这些所谓的朋友也都纷纷离开,再无往来,让贺业武懊恼不已。
后来贺业武卧病在床,症状十分痛苦,浑身上下五处不痛,医生也没什么办法。他感叹这是自己所造杀孽太多的报应。
不过比起贺业武德病情,他的徒弟们更关心的却是另一件事——秘药的配方。他们跟了贺业武这么多年,虽然从贺业武手中拿到过秘药,却完全不知道配方。
而贺业武配药时也十分隐秘,他家中专门有个房间用于配药,每次都是他一个人进去,不仅将门窗锁好,就连门缝也要用黑布遮挡。
对于徒弟们的打探,贺业武怎么都没松口,最后他表示:现在(1980年前后)已经没有虎患了,留下秘药配方只会徒增罪孽。
在贺业武人生的最后一段日子,只有一个徒弟还留在身边,他没日没夜地照顾师傅三个月,每天奉饭端水,寸步不离,也从没叫苦。
贺业武知道他的想法,无非还是为了秘药配方,这天他主动对徒弟说道:你去给我端杯茶来,再敬师傅最后一杯茶。
徒弟以为贺业武这是暗示会传给他配药,连忙出去倒茶,谁知当他端着茶杯再次进门时,贺业武这位打虎大师,已经悄然离世,将秘药配方用于藏在了心里。
贺业武的打虎经历是一段传奇,他的秘药配方更让无数人追求,但在人生最后的日子里,他看透了人与老虎之间的关系——都是自然界的生灵。因此选择让秘药永远失传,实在让人感慨!
作品声明:内容取材于网络
热门跟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