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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罗权”,是日本政府在2013年认定的准暴力团。最初它由一群在中国长大的日本战争遗孤在1986年组建,曾被认为是让日本黑帮最害怕的组织。
持械抢劫、当街谋杀、贩毒、收取保护费的劣迹,搭配凶残的手段,这些字词,让怒罗权在不断的赛博演义中,成了重塑日本暮气黑道的新势力。
一群在中国长大的日本人重返故国,用暴力征服日本黑暗世界。这些归国的战争遗孤为什么会组织黑帮,又为什么成为日本眼中的严重社会问题?
在52年的人生中,作为怒罗权初代总长的佐佐木秀夫有近10年的时间在监狱中度过。
在很多人眼里,所谓的“黑道首领”意味着心狠手辣与沉默寡言。
1970年,佐佐木秀夫在中国河北省唐山市乐亭县的某村出生,在11岁之前,他的名字叫做张荣兴。
在小时候,他最怕两件事:
一件是他爹家暴。在记忆中,因为妈妈帮同事刷碗,父亲把妈妈的脸打到变形,重伤住院。
另一件事,则是村里放电影。
在他生活的村庄里,每月有一次电影放映会,从镇上来的电影放映员会载着电影,在村广场放各种爱国主义电影,这是大多数孩子们的快乐时刻,也是佐佐木秀夫最痛苦的时刻。
成年人对着银幕拍手叫好,孩子们则一边骂着“小日本鬼子”一边拿着石头砸他,拿木棍模仿刺刀扎他。他那时并不理解孩子们为什么叫他日本鬼子。
这种待遇,并不仅仅来自孩子,也来自成年人。
面对这样的生活环境,佐佐木秀夫总想逃离。每次放羊,他看着遥远的山,就想翻过去看看那边的世界,想换个活法。
在不久以后,这个愿望就被实现了。同时,他也领悟到了这个家庭悲惨境遇的缘由——来自时隔并不遥远的历史仇恨,因为他的母亲是日本人,是战争遗孤。
1945年8月9日,苏联红军对驻扎在中国东北的侵华日军发起进攻,关东军一触即溃。
在这场战事发生6天后,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随着战争结束,700万日本侵略者从各地被遣返。在1945年到1946年的中国东北地区,有超过100万的日本人完成了遣返工作。
但在这场庞大的人口迁移中,一些日本人因为各种原因被遗忘在了中国的土地上,他们当中的一些人,被善良的中国民众收养,长大成人,结婚生子。
据不完全统计,这一群体约有4000人。在中国,他们被称为“战争遗孤”。在日本,他们被称为“中国残留日本人”。而佐佐木秀夫的母亲,就是其中之一。
随着中日邦交正常化,这些在中国已经组建家庭的战争遗孤获得归国机会。
1972年到2000年间,战争遗孤带着家眷回到日本,共计19163人。佐佐木秀夫的母亲也在1979年带着他的7个兄弟姐妹先行回到日本,随后在1981年底,又来接他回国。
这是一次预料之外的返华。
彼时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佐佐木秀夫出了车祸,伤得很重,昏迷不醒。父亲给他的母亲打电话,告诉妻子:“你最小的孩子可能撑不过去了,你回来看看吧。”
其实,长大后的佐佐木秀夫知道,母亲归国之后,压根儿就没想再回这个充满暴力的家,她选择隔三差五地往家里打钱寄物。这些钱足以让他和父亲在村里过上富裕的生活,但父亲总是希望索要更多。
话说到这个份上,佐佐木母亲决定行动起来,她从日本回来,又坐着马车到村里,刚一进家,她就被控制了。“当时父亲对妈妈说:如果你还想去日本,就带我们一起走。虽然我不想他跟我们一起去,但妈妈还是妥协了。”佐佐木秀夫回忆。
在从唐山去日本的路途里,他看见了长城、天安门,也看见了首都机场。当在机场听到妈妈讲国际电话的时候,佐佐木还是没有搞清自己的身份,只是好奇为什么妈妈会说自己听不懂的话。
但好奇总归被期待掩盖,在那时,他想:“原来我真是日本人啊,这样的话去了日本一切都会变好吧,至少不会被打,不会再被叫日本鬼子了。”
1981年初,佐佐木秀夫从成田机场落地日本。在当时,中国残留孤儿(战争遗孤)作为有价值的政治选民,受到了日本媒体的关注,在上野的酒店住了一晚后,佐佐木一家被送往了位于东京江户川区葛西的常盤寮。所谓常盤寮,就是日本政府为战争遗孤准备的免费住所。
这个在臭水沟旁的建筑一共三层,一层6间,居所面积不大,还要跟其他人共享厨房、浴室和厕所,按中国的经验来说就是筒子楼,但在那时的佐佐木秀夫看来,这种标准相较老家,绝对算得上豪宅。
除了住房让佐佐木秀夫欣喜之外,充足的食物也让他更加相信日本是天堂。
在去日本生活之前,佐佐木秀夫最喜欢吃的就是糖,但在那个白面一个月也吃不上一次的村子,糖更像是奢侈品。“我在中国生活的时候,几乎就没吃过糖,我们那会最期待的就是婚礼,因为婚礼可以抢到几颗喜糖吃。日本有很多甜食,真的是天国。”
这种饥饿换来的是报复性的进食。在刚到日本初期,佐佐木秀夫自创了一种吃法,那就是拿大量的白糖拌米饭,从五年级到初一,他整整吃了3年。
但很快,随着生活的延长,一些问题开始浮出水面,打碎了佐佐木秀夫对天国的想象。
在物质生活变得丰富的同时,歧视与暴力并没有消散。
在刚到日本的前两年,佐佐木秀夫在葛西小学学日语,但老师总会拿他的身份进行攻击。甚至因为有一次佐佐木秀夫错将室外鞋穿进教室,就被老师怒骂:你们这些中国人,脏死了,赶紧滚回国。
因为听闻日本学校有因为方言歧视他人的传统,佐佐木秀夫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努力学习日语,试图更快地融入到学校的环境中。但这,并没有让他逃离被歧视乃至暴力的厄运。“总有高年级的学生,会毫无缘由地殴打我。但那会我只有11岁,我只能忍耐。”他回忆。
在佐佐木秀夫的日语班里,大部分同学都来自东北地区,只有他一个是河北的,所以他说中文也会被讥笑。“但当我跟他们说日语的时候,他们又会说都是中国人,你说什么日语啊?”他说,”总之,在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说话,因为怎么说都会有问题,很孤独。”
本以为来到了天堂,却发现在富足的生活背后仍是炼狱。于是,忍受不住的佐佐木秀夫,决定以暴制暴。
“有一次我又被高年级同学霸凌,当看着拳头朝我脸过来,我觉得不反抗会死吧,于是也出拳了。”佐佐木秀夫第一次反抗,源于对死亡的恐惧。
在反抗的过程中,身边的朋友也渐渐多了起来,他感受到了友谊的重量,而这个字,也将继续伴随的他一生。
葛西中学时期,佐佐木秀夫跟高年级同学有了矛盾,那人叫他放学别走,叫了两个足球体育生一块儿在门口等着他,在他打算独自硬着头皮过去迎战的时候。几个遗孤后代站在了他的旁边,打算跟他一起去。最终胜利的结果,换来的是没有高年级学生敢再来欺负他们了。
在这时,佐佐木秀夫和他的伙伴们不再满足于自己不受欺负,而更是希望这个群体不再被欺负。“那会我们班有个遗孤的孩子,每天都被打得鼻青眼肿的,他来找到我们希望能不再受欺负。我们知道老师不管,所以希望校长能出面调停,因为听说他很有威望。”他回忆。
佐佐木秀夫带着他的朋友,通勤两小时找到了校长,见面之后就单刀直入地讲述了遗孤子女被霸凌的问题。而这位传说中很有威望的校长,只是说:这不关你们的事,你们不要打架,他不会再受欺负,我会处理的。
试图通过大人世界解决问题的希望,最终破灭。当看见这个同学依旧每天挨打,佐佐木秀夫带着朋友击溃了这群不良少年。“我当时知道校长那句‘他不会再受欺负’,并不会让我的同学好过,因为青春就这么短,难道他要在忍耐和等待中度过吗?”佐佐木这样解释道。
在这样的态势下,佐佐木秀夫的小群体,就变成了遗孤子女中庇护所般的存在,而他也在其中感受到了友谊和团结的力量。
1986年,佐佐木秀夫和他的朋友即将从江户川区立葛西学校毕业,为了纪念这段友谊,他决定为他们的小组取个名。
最终,佐佐木秀夫决定以“龙”命名他们的小组。因为他觉得他们七个都是来自中国的战争遗孤,而龙是最能表现中国元素的图腾。于是,他们买来油性笔在帆布鞋上用片假名,写上了——ドラゴン(龙)!
这七个人当时肯定没有想到,这个组织,会从开始避免歧视与欺负的组织,变成日后日本主流社会闻着色变的准暴力团。
随着“龙组”的不断壮大,他们与日本不良青年的摩擦也变得越来越多,凭借田径特长升入东京学馆浦安高校的佐佐木秀夫,在16岁时第一次被捕。
在被捕时期,他跟一个名叫“荒武者”的暴走族头目进行了业务交流,对方告诉他:龙这个字又难写,又难读,如果想做大做强,就得赋予它一些意义。
于是,佐佐木秀夫就把龙这个字的读音进行拆解,在词典里泡了一天,最后将龙组扩写为:怒(Do)、羅(Ra)、権(Gon)。
“怒代表被歧视的愤怒,罗代表像修罗一样战斗,权代表争取权利,这是我对这三个字的真正理解。”佐佐木秀夫说,“在中国,我们被当作日本鬼子殴打,在日本,我们被当作中国人歧视,我们到底是哪国人呢?凭什么要遭受这种对待呢?”
怀着这样的愤怒与委屈,“怒罗权”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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