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飞机稿
前天晚上8点多,父亲打电话给我,说手机坏了,接不了电话,充电也不太灵了,问我怎么修?
我说上个星期我才给你打过电话啊,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坏了。他说是的,好像就是今天才突然坏的,白天工地的老板给他打了两个电话都没接到。
我一想,可能确实坏了。他那个手机,还是我五六年前买的了,记得当时也花了两三千块钱,是小米10还是11,我已经忘不了。时过境迁,早就到了该淘汰的时候了。
于是就上京东给他下单了一个,红米note13,各种优惠券扣掉,又买了个碎屏险、上淘宝买了手机壳,零零总总,一共花了910块钱吧。
京东是真快。头一天晚上8点多下单的,第二天下午4点竟然就送到了。晚上父亲回家之后,我打电话问他:新手机怎么样,有没有插卡试试?
他说很好,然后又问我怎么插卡。我说,你不会,那就明天你拿到移动公司去,让他们帮你换下卡就行了。又叮嘱了几句挂了。
电话挂了之后,我的微信响了一下。打开一看,是父亲问我手机多少钱。我说没多少钱。他说哦。过了一会,我洗澡出来玩手机,才发现父亲用微信给我转了1000块钱。我说你这是干什么,几百块的手机我还是买得起啊。
他非要我收。说,你开销也大,也要养家糊口。你收了吧,下次坏了还找你。说得我无言以对。怕不收他难过,怕收了他也伤心。想一想,我还是点收款了。
父亲70多了。这两年我带他出去玩啊、买东西,几十块的小钱他不在意,但凡有点成千上万的大开销,他都坚持要自己付账。去年我担心他老了爬不动楼,把老家储藏室装修了,他坚持要付装修费,跟我说了半天,我收了一半。我给买个电冰箱,他也要自己掏钱。
他想自己掏钱的心理,一面是怕老了惹子女嫌,表示自己还有钱,还能自食其力。
更深的一面可能还是怕给我增加负担。有几次回老家,听说他在亲戚们面前说过好几次了,说我两个儿子,又有房贷车贷上班又忙压力大的很,他也老了,挣不了什么钱了,补贴不到多少了。
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心理,70多岁了他还坚持要去工地上干点零活。我劝过好多次,说太热了,太冷了,对心脏都是高风险,不要干了。好话狠话说过好多回,但他不听,还是要去。上个月,我特意回老家说接他们过来过冬,他不愿意,我也只好一个人去一个人回。
想起来有点惭愧。父亲在我身上没少花钱,我上了差不多二十年的学就不说了,我买房子装修他前后至少给我凑了五十万。前些年我每个月还给他打两千块钱。这两年手头紧,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了。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我常常忍不住想,假如我是个千万富翁高官厚禄的,他也许就不会这么辛苦了。但可惜,混了这么多年,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剧本,没能让他真的放下心,自己也没有真正尽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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