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故事博大家一乐!!!】
《忍冬之念》 作者:晨月
第一章
我死在了他最爱我的那一年。
我的魂魄却始终飘荡在他身边,眼睁睁地看着往日里温和的爱人变得癫狂偏执。
好友不忍看他这样,一一劝他放下。
但是只有我知道,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他搂着一个漂亮女孩,掘了我的坟。
01
在去买菜的路上,我被一辆失控的货车撞飞,鲜血溅了一地,那么触目惊心。
还没来得及感受疼痛,我的灵魂就从躯壳里飘出,悬在半空中,看着我的尸体被路人围成一圈,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看热闹的、报警的、也有拿出手机拍照录像的……
疲劳驾驶的货车司机想要逃离案发现场,但是被几个刚放学的男高中生看见,上前压制住了他。
有几个女孩被满地的鲜血淋漓吓了一跳,浑身止不住颤抖,埋在男友的怀里。
我心一颤,飘到她们跟前,试图为她们擦掉因为害怕滴落的眼泪,但是我的手却直直穿过了她们的身体。
警察来的很快,躺在地上的躯壳已经被撞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有几个年轻的警察看到这一幕,没忍住恶心扶着街道旁的梧桐树干呕了起来。
年长的警察们封锁了场地,抓捕了试图逃逸的车主,把地上四分五裂的手机一块带回了警局。
天色已经很晚了,街道上车水马龙,远处霓虹灯也闪烁着色彩斑斓的光。
我眨了眨眼睛,慢半拍的想起来这个时间陈规已经下班了。
平常这个时候的我已经把最后一盘菜端在了餐桌上,笑着拍打着刚下班试图偷吃的陈规,提醒他去洗手。
过了今天,就是我们在一起的第八年。
我清清楚楚记得早上上班的时候,陈规抱着我说道:
可是,对不起啊,陈规,我要食言了。
02
我飘荡着回到了我们的家,静静地看着他跟往常一样下了班对着空荡荡的客厅喊道:
没有人回应他。
他的神色很淡,打开家里的房门,一间一间寻找着我的身影,在找到最后一间杂物间门口,他却停了脚步,没有进去,转身走进了厨房。
厨房里传出来噼里啪啦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没一会儿,他端出来两盘冒着热气的鱼香肉丝盖饭,其中一份青椒被挑了出来,肉丝明显比另外一份多。
我知道,这是他给我准备的。
鱼香肉丝盖饭是我们确认关系后的在一起吃的第一顿饭,我不爱吃青椒,却很爱吃鱼香肉丝,每次吃盖饭的时候,他都会提前把里面的青椒挑出来。
他不会做饭,但是鱼香肉丝却做的很好吃。
我鼻尖一酸,坐在了他对面,跟往常一样,看着他狼吞虎咽吃着盘里的盖饭。
许是今天的青椒格外的辣,我看见了他泛红的眼眶,泪水混着盖饭囫囵吞进了肚子里。
吃完饭,他把自己的盘子刷的干干净净,而桌子上的那盘盖饭已经不再冒着热气,彻底冷掉。
是夜。
我看见他坐在地上,一遍一遍拨打着我的电话,电话那头是冰冷的机器女声:【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Thesubscriberyoudialedispoweroff......】
昏暗的房间内,窗帘紧紧拉着,黑暗裹挟着他。
他垂着头,双手捂着脸,肩膀甚至在微微地颤抖。
我怔愣住,他,陈规是在哭吗?
为什么呢?
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还是今天的工作不顺利?
我想不明白。
不知过了多久,暗哑话语从他口中低低溢出:
这是我第二次看见他这般无力的模样,第一次是在刚刚结婚那一年,他唯一的亲人回乡下探亲戚,路上遭遇车祸,肇事者逃逸,因此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等救护车赶到时,已经没了呼吸。
他抱着我,头深深埋在我的脖颈处,嗓音沙哑的不成样子:
我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抱着他。
葬礼那天,天气阴沉沉的,飘着毛毛细雨。
亲戚一一上前安慰着,把我挤到了一边。
吃饭的时候,一个亲戚突然掀了桌子,喝得酒气熏天,指着我的鼻子骂道:
各种污秽不堪的词从他口中蹦出。
身边的亲戚假模假样拉着他: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们眼底的奚落却怎么也无法掩盖,眼里的嘲讽十分刺眼。
没有人阻拦,男人越骂越凶。
辱骂声、奚落声,字字珠玑,无数人的声音汇聚在一起,犹如魔音贯耳般刺入我的耳膜。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发了疯似的朝男人扑了过去,一拳狠狠砸在了男人脸上。
我脸色一变:
在场的人都被陈规吓懵在原地,任谁也没有想到他会在他母亲的葬礼上大打出手。
陈规猩红着双眼,漆黑的瞳孔划过一丝戾气,一拳又一拳打在男人脸上。
男人吐出一口血水,酒气倒是消散了几分,看见阴狠的陈规,破口大骂:
周围的亲戚如梦初醒,看见眼前的景象,无不一吓了一跳,一一上前拉架。
陈规脸色阴沉,往地上狠狠摔了一个玻璃杯,触地后碎了一地。
亲戚们被吓了一跳,僵在原地,还没来得及下一步动作,就看见往日里温和的他眼底泛着刺骨的冷意,声线充满暴怒的戾气道:
具体细节我已经记不大清楚了,唯一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陈规说的那句话:
03
急促的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看着陈规摁下了接听键。
没有开免提,我听不大清楚,只有几个不连贯的字陆陆续续飘在空中。
大概意思就是让陈规去警局认领我的尸体。
挂了电话,我看见他双手捂住眼睛,泪水从指缝中流出。
他啜泣着。
我有些难过,但是魂魄是不会流眼泪的。
我飘在他旁边,以一种拥抱的姿势虚虚抱着他。
钟表上的分针从6指向了12,他才踉跄着站起身。
我跟着他一路去了警局,到了警局他没有进去,而是在车内抽烟。
其实陈规很少抽烟,自恋爱到结婚,抽烟的次数屈指可数,那几次还是偷偷避着我抽。
车内烟雾缭绕,我有些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恍惚间我好像听见他说了一句:
陈规脸色有些扭曲狰狞,脖颈青筋暴起,嗓音像是竭力压抑着愤怒与戾气。
我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看他紧绷的脊背,心里闪过一丝异动,这种感觉使我很不舒服。
没等我细想,他打开了车窗,烟雾随着那句话一块飘出窗外,消散在空中。
他在车里坐了很久很久,就在我以为他要睡着的时候,他猛地打开车门,大步流星走向警局。
停放尸体的那间屋子,有几个年轻警察坐在一边,我的尸体摆放在正中央,一块白布紧紧盖在我身上。
我听见他们小声在讨论:
是的,他们说的没错。
从小到大,我的存在感低到微乎其微,如果有人提起我的名字,其他人只是一脸茫然:
我尝试过主动跟他们交流,哪怕前一天关系再好,哪怕会约在明天在一起吃饭,但是等到第二天的时候他们都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礼貌询问道:
我不止一次问过陈规:
他总是不厌其烦的抱着我柔声道:
那现在呢。
阿规还会永远记得忍冬吗?
我思绪有些飘忽不定。
他登记完一切手续,走到我的尸体跟前,半跪着,眼尾很红。
他颤抖着手想要掀开我身上的白布,明明很轻的一块布,他却怎么也掀不开。
旁边的女警察有些不忍:
面对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他表现得十分古怪,眼底没有丝毫嫌恶与恶心,反而像是对待初恋情人一般,亲昵的抚摸着脸颊。
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开口:
我知道,他是听见了那几个年轻警察之间的谈话。
04
陈规把我的尸体带了回去。
脸上的污垢与血迹被他一点一点的擦干净,但是整张脸被撞得却不成样子,不忍直视,哪怕是我自己,也不愿意多看一眼。
但是陈规像是没有感觉似的,把尸体紧紧抱在怀里,贪婪的视线扫视着我的全身。
整整三天,陈规一直躲在屋子里,期间他打过几通电话,通话内容无非就是三天后的葬礼灵堂布置。
无论白天还是黑夜,窗帘始终紧紧拉着,密不透风,让人分不清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
他紧紧搂着我的尸身,全然不在意尸体散发的尸臭味。
葬礼那天,风清日暖,树叶纷披,聒噪的蝉不厌其烦的叫个不停,有几只蝴蝶停留在外面的玫瑰花上,一动也不动。
灵堂里外都铺着大片大片的玫瑰,鲜红的仿佛滴了血,诡异十足。
灵堂内,角落里摆放着一个音箱,自始至终循环播放着一首日语歌。
在场的好友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在他们心中葬礼永远是沉闷的,第一次碰到在葬礼上播放这么热血的歌,心中多多少少都会觉得有些不合时宜。
他们也没有想到一向以冷静自持的陈规会做出如此举动。
陈规轻轻哼唱着。
这是我生前最喜欢的一首。
《宾克斯的美酒》
我曾经对陈规说过:
所有人都向往自由,但是世间最难得到的就是自由。
海贼是自由的代名词,没有什么能阻止一个人奔向大海。
【将宾克斯的酒送到你身旁
日复一日在梦中的黄昏
再也见不到那挥手告别的身影
为何愁眉不展明晚月光依旧
将宾克斯的酒送到你身旁
来唱首歌吧大海之歌
不管是谁终归枯骨。】
这首歌整整在灵堂里循环播放了一天。
明明是夏天,好友们却觉得格外阴冷,鸡皮疙瘩悄无声息爬上了胳膊。
明明是夏天,陈规却穿着高定黑色西装,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眉眼冷峭,轮廓棱角分明。
而灵堂中间摆放着的照片更加诡异,是一张结婚照,照片中的女人穿着结白的婚纱,笑靥如花。
好友们扫视了周围一圈,在看见一个穿着打扮类似于司仪的男人后,脸色瞬间惨白,垂在身侧的手止不住的开始颤抖,眼里惊恐万分。
这哪里是灵堂,这分明是婚礼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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