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对于藏茶的评价往往呈两极分化。
喜爱者称它热量少,营养物质高,又具有多种功效,相当适宜秋冬养生饮用。不喜爱它的人则嫌弃他用料不纯,粗枝大叶,且做工粗糙,且口感太淡,尝不出茶鲜味美。
于小君来说,两种说法似乎都不错。只不过对于茶的喜爱素来各花入各眼。且茶分六款,根据工艺不同,口感功效各不相同。而藏茶流传百年,备受藏区和游牧民族喜爱,自有其独特功效口感,文化氛围。
所谓藏茶,其实产于四川属四川黑茶,只不过川茶入藏,还是有一段曲折的历史。
茶文化的根源在于蜀地。《华阳国志》云:“武王既克殷,以其宗姬于巴,爵之以子……丹、漆、茶、蜜……皆纳贡之。”可见周朝巴蜀便以茶纳贡。而秦惠文王打下巴蜀后,使得茶饮得以流传中原。
很长一段历史中,巴蜀一直是茶文化重地。然而到了唐代,茶文化迎来一个转折点。
旧时制茶,多是“伐而掇之”,显然粗枝叶柄都都可拿来制茶,视觉和口感上不免粗糙。不过到了唐代,制茶的工艺明显讲究了许多,开始选叶择芽采摘做茶饼。而宋代,作为茶工艺的顶峰,对原料,工艺“莫不盛造其极。”
不过选料工艺的讲究,对于蜀茶的影响还不是关键。影响川茶的重要原因还在于,宋代起,政治文化中心开始从临近四川的长安,慢慢往江南地带转移,因此江南、武夷山等茶产地开始倍出名茶。
江南文化的细腻,体现在制茶工艺上,使得其品质、工艺更是追求精益求精。这也使得宋代之后“重建茶,轻蜀茶”局面的产生。
自此后,蜀地粗茶除了某些特定贡茶外,多用于满足于茶马交易和边销用。所谓边销,便是以蜀茶运往藏地、及边境城市,与游牧民族交易换取财政收入和战马皮毛等战备物资。此时的蜀茶,关乎民生,关乎财政收入和战略需求。就如同南宋的张震有云“四川产茶,内以给公,外以羁诸戎,国子所资,民持为命。”
不过被朝廷寄予厚望的蜀茶,产量上却难以达到需求。此时茶农之苦,几乎是无利可图, 有王命在身,若官方交给的任务无法完成,后果相当严重。于是,蜀地茶农只能以以粗枝大叶掺入制造茶饼,以便应付朝廷任务。因此,才有王安石所言“而今官场所处之茶,皆粗老不可食。”
蜀茶在运往藏地、边地往往需要数月行程,途中风吹雨淋,竟然渐渐氧化得色泽青黑结块,而这便是如今黑茶的雏形,在在历史上也曾被亲切地称为“四川乌茶”。
这茶虽原料做工粗糙,又自然渥堆使得口感陈旧浅淡,不过送到藏地和游牧民族手中后,竟备受欢迎。
于藏人来说,四川黑茶虽选料粗老,往往还会掺杂入茎枝、花果,然而经过长时间的自然渥堆,发酵程度相当充分,因此膳食纤维,茶多糖含量很高,可以在低热量的前提下,提供充分的温暖和饱腹的感觉,对于心血管的保护也是相当有效的。
而藏人油腻腥膻高热量的饮食特色,也唯有粗老的藏茶可解,因此藏人的谚语有云“膳肉之食,非茶不消;青稞之热,非茶不解。”
而藏茶那清淡的口感,温润醇和,不苦不涩,相对来说也相当适宜就着酥油坚果煮食。因此蜀茶入藏后,这款对于中原“食不厌精”的人们嫌粗糙陈旧的茶,却成了藏人的心头好。
所谓各花入各眼,不同文化有不同追求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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