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胎派对没了，又冒出个男模盛宴，美国到底还有多少“萝莉岛”？|亚历克斯|男模|美国|肖恩|萝莉岛|雅各布森

一、为富不仁、罪孽滔天

说白了，整个美国就是一座无比巨大的“萝莉岛”，一场永不停息的“怪胎派对”，所有人，无论你在人前有多显贵，无论你是被世人高高供奉在神坛上的谁，是“硬汉爷们”詹姆斯，还是“风流才子”贾斯汀·比伯，在“美国老爹”们眼中，你终究也不过是另一座爱泼斯坦“萝莉岛”上的菜单招牌，另一群随时准备给霍金们表演板书的萝莉罢了。

这段话，是我不久前给彻底塌房、如今已沦为过街老鼠的美国说唱歌手、绰号“吹牛老爹”肖恩·库姆斯所出的专题节目（“小詹你能来派对，老爹很高兴，但是你不穿女仆裙，老爹不喜欢”）写的结语，当时我就有一种预感：这段话我以后还用得着。但即便是我也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当地时间10月22日，美国快时尚品牌“阿贝克龙比与费奇”（简称A&F)前CEO迈克·杰弗瑞斯、他的男伴马修·史密斯，还有给他们俩物色男模以供玩乐的中间人摄影师詹姆斯·雅各布森等人遭到了美国警方的逮捕，罪名是“使用武力、欺诈和胁迫等非法手段，对他人实施‘暴力的性剥削’”。

据负责审理此案的美国纽约东区检察官布雷恩·皮斯透露，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之私、龙阳之好，在过去多年以来，杰弗瑞斯利用自己的财富、权力和地位，在全球范围内对多个国家的许多年轻男性进行了疯狂的性贩运和性侵害。布雷恩·皮斯表示，虽然他的起诉书上暂时只提到了15位不具名的受害者，但种种迹象表明，涉及这桩性丑闻的受害者人数，可能高达成百上千人。

据布雷恩·皮斯介绍，杰弗瑞斯和史密斯两人雇佣了摄影师雅各布森来作为他们的中间商，这个一把年纪的白人胖老头，总是会在他的鼻子上戴上一个金色的鼻罩。雅各布森会用他的摄影师身份来为自己的拉皮条行为打幌子，在被送去给杰夫瑞斯和史密斯两人享用之前，大部分男模都会先过雅各布森的手。

詹姆斯·雅各布森

期间，雅各布森会以各种方式来揩这些男模的油，或是对他们上下其手，或是要他们为自己“放松”下体，或是威胁对方直接和自己发生关系，最轻最轻也得脱得一丝不挂，先让雅各布森拍上一组“私房照”。

过了雅各布森这一关还只是开始。接下来，被选中的男模会被送往位于纽约长岛汉普顿地区的豪宅，并在那里接受杰弗瑞斯和史密斯等人的进一步“鉴赏”。而关于这个“鉴赏”的过程，布雷恩·皮斯也在提出控诉的过程中进行了详细描述：

“在被送到杰弗瑞斯的纽约豪宅之后，那些男模会在威逼利诱下逐渐受到杰弗瑞斯的摆布，后者会先用酒精把他们灌醉，然后给他们洗澡，强迫他们灌肠，并要求他们注射肌肉松弛剂。为了让这些男模在接下来的仪式中亢奋起来，杰弗瑞斯有时候还会给他们——尤其是他们之中那些到了这一步还心存侥幸、拒不从命的注射液体万艾可。要是这样还不行，那么杰弗瑞斯就会放大招——要么是逼他们服用迷幻药，要么就是直接上毒品。”

二、玩物丧志、玩人丧德

杰弗瑞斯的性丑闻不是最近才东窗事发的，早在去年10月，BBC就已经就深挖过一次杰弗瑞斯的黑料了。在当时的一篇报道中，BBC曾经采访过一位名叫大卫·布拉德比的前男模，他也曾是杰弗瑞斯性丑闻事件的受害者之一。对于自己当初那段噩梦一般的经历，布拉德比向BBC作出了这样的描述：

“2010年，当时我23岁，被一位经纪人介绍给了雅各布森，经纪人说他是大品牌A&F幕后大老板的‘看门人’，要想攀上A&F这根高枝，就得先过得雅各布森的法眼。在被安排和雅各布森见面之后，他先是让A&F 的官方摄影师布鲁斯·韦伯给我拍了一组私房照，然后就威胁我用嘴巴为他‘放松’下体，还说要是我不这么做的话，那他就不会为我叩开A&F 的大门。”

“我当时就感觉脑子‘嗡’地一下，天都塌了。雅各布森就是个卖门票的，而我所付出的代价就是顺从。事后他给了我500美元，我本以为这就算完了，没想到这只是开始。”

“在过了雅各布森这一关之后，我被他引荐到了杰弗瑞斯位于长岛的私人豪宅，并在那里见到了A&F 的CEO杰弗瑞斯。在那之前，他们给了我一张A&F 的礼品卡，要我去A&F的专卖店挑一套合身的衣服，因为杰弗瑞斯是自家品牌的忠实拥趸，如果不穿A&F的衣服，我连他豪宅的大门都进不去。”

“在杰弗瑞斯长岛豪宅的那段经历简直不堪回首，他用迷幻药直接把我给熏倒了，后来我就在神志不清中被迫与他和他的男伴史密斯发生了关系，期间我甚至还看到在场有一些人在看着我们，他们似乎是豪宅的工作人员，而且他们的身上也穿着印有A&F家logo的制服。”

通过对包括布拉德比在内的受害者的走访调查，BBC最终搞清楚了杰弗瑞斯诱骗男模的一整套流程：

雅各布森发展了大量下线，让那些“招聘人员”打着为A&F遴选模特的幌子，给杰弗瑞斯物色男宠。雅各布森就是龟公，而那些“招聘人员”实际上就是皮条客。一旦他们招募成功，雅各布森就会给这些人500到1000美元不等的介绍费。
被皮条客们推荐上来的人，雅各布森会先自己过一遍手，拍私房照是必经的程序，因为雅各布森要把这些照片传给杰弗瑞斯和史密斯作为参考。之后，雅各布森就会向男模们提出各种不堪入目的性要求，只有他们通过了这道服从测试，才有资格被介绍给杰弗瑞斯。
为了将这些男模打理得尽可能符合杰弗瑞斯等人的胃口，他们会在被送去杰弗瑞斯的豪宅之前先做一次全身除毛，这项工作一般会由一位和杰弗瑞斯关系亲密的私人“化妆师”来操刀。这位私人“化妆师”和杰弗瑞斯等人一样，也有龙阳之好，据受害者们事后回忆，接受他“化妆”的过程非常难堪，甚至可以用“惨无人道”四个字来形容。

所有受害者均表示，他们都被要求签署了保密协议，因为不签就见不了杰弗瑞斯。但是他们普遍不清楚协议中的具体条款，因为对方几乎没给他们时间仔细阅读，而且他们连协议的副本也不允许保存。
杰弗瑞斯的豪宅里有一支特殊的团队，据称其成员都是杰弗瑞斯的贴身心腹，他们身着A&F的制服，主要工作就是监督那些被送来的男模，甚至就连杰弗瑞斯和他们发生关系的时候也不例外。事后清理现场和打点关系的也是他们，男模在走出豪宅时拿到的红包就是他们发的。
除了这些特殊的工作人员之外，杰弗瑞斯的豪宅里也是有普通佣人的。据这些普通佣人回忆，他们通常会在每周六下午被要求离开住宅，这种反差现象一连持续了好几年，这让他们不禁产生了怀疑。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有人已经猜到了，杰弗瑞斯这么大费周折的掩人耳目，无非就是想把他的豪宅打造成另一座爱泼斯坦式的“萝莉岛”而已。
据称，这一整个诱骗流程所耗费的资金都是从杰弗瑞斯的私人小金库里掏的，包括雅各布森派给皮条客们的介绍费。杰弗瑞斯的男伴史密斯则主要负责清点和发放现金。

除了纽约的私人豪宅之外，杰弗瑞斯还在全球其他地方搞过很多次类似的诱骗活动。比如摩洛哥马拉喀什的拉玛穆尼亚大酒店、英国伦敦的凯莱奇大酒店，以及法国里维埃拉的卡普伊甸园罗克大酒店等等，所有这些酒店都是五星级豪华大酒店。

三、助纣为虐、为虎作伥

BBC的报道中提到了一位化名亚历克斯的受害者。2011年，20岁的亚历克斯和其他数十名年轻俊美的男子一道，受杰弗瑞斯之邀，来到了马拉喀什的拉玛穆尼亚大酒店。亚历克斯原以为自己受邀是过去跳脱衣舞的，结果实际情况和他想象的存在一些小出入。他先是被雅各布森的咸猪手给猥亵了，然后又在马拉喀什跳舞的时候被杰夫瑞斯上下其手，后者甚至还试图对他亲亲抱抱。

被凶相毕露的杰弗瑞斯给吓到的亚历克斯索性找了一间后屋躲了起来，结果躲着躲着，最后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之后，亚历克斯在自己的沟子里找到了一个避孕套，他觉得自己之前应该是被杰弗瑞斯下到香槟里的迷药给放倒了。

大多数被杰弗瑞斯诱骗的男模都是皮条客们介绍过来的，其中有一些甚至还是被熟人给套进这个圈子里的。根据一位名叫巴雷特·帕尔的受害者的描述，他是2011年被骗进杰弗瑞斯位于纽约的豪宅的，当时他22岁，介绍他进去的是一位男模届的老前辈。

帕尔说，这个老前辈平时很关照他，在他经济困难的时候没少接济他，他觉得欠对方一个人情。他之所以接受邀请，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回报老前辈的知遇之恩。结果没想到，自己以为的引路人，原来是个皮条客。

在把帕尔介绍给雅各布森和杰弗瑞斯等人之前，这位老前辈曾经以过来人的身份，和他分享过一点人生经验：

“你如果不想，可以不做。但我的建议是：这是一条回不了头的路，你要是踏上去了，那你最好一直走下去，走得越远越好。”

年轻的帕尔当时并没有琢磨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而等他将来琢磨明白之后，却已发现自己不再年轻了：

"我觉得这次经历把我整个人都给击垮了，它夺走了我仅剩的最后一丝纯真，给我的心理上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直到现在，我才有勇气坐在这里，把这件事情的真相告诉你们（BBC），那个真相就是：我被他们利用了，我们都被他们利用了。"

要想说清楚杰弗瑞斯背后的那些腌臜事，我们的故事还得从他曾经担任过CEO的那家美国服装企业，“阿贝克龙比与费奇”（简称A&F)说起。

A&F的前身“阿贝克龙比”是一家创立于1892年的老牌服装公司，主营渔猎服装。在20世纪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阿贝克龙比”被美国零售巨头莱斯·韦克斯纳收购，成了莱斯·韦克斯纳旗下的一个子品牌。1992年，也就是“阿贝克龙比”诞生100周年的这一年，莱斯·韦克斯纳将“阿贝克龙比”的总部迁到了俄亥俄州的哥伦布市，并正式聘请了杰弗瑞斯来担任它的新任掌门人。

作为一个典型的加利福尼亚人，杰弗瑞斯对“阿贝克龙比”原先骨子里自带的那股“红脖子”味儿很不感冒。在他的大刀阔斧下，从服装风格到服务人群，从营销理念到业务模式，“阿贝克龙比”迎来了一次巨变。杰弗瑞斯希望把“阿贝克龙比”打造成一个备受西方年轻消费群体追捧的快时尚品牌，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只做喜欢打猎和钓鱼的美国老白男们的生意，这就是日后A&F一度成为欧美快时尚消费品牌当红辣子鸡的发端。

基于这样的理念，杰弗瑞斯为A&F设计了一套贯彻了他个人审美趣味的营销套路，简而言之一个字：酷。

无论是A&F卖的服饰也好，还是A&F专卖店的装修风格也罢，抑或是A&F请来为自己做广告的那些模特和卖衣服的销售员，“酷”都是第一准则。而且，杰弗瑞斯理解的这种“酷”还不是一般的酷，用BBC的话说，这叫“美国酷”。

A&F的着装风格其实是一种刻意营造出来的随意

什么叫“美国酷”？2006年，杰弗瑞斯曾在一档访谈节目中对这个概念作出过这样的解释：

“在美国的每一所学校里，都会有一些看起来很酷、很受其他人欢迎的孩子，同时也有一些不那么酷的孩子。说实话，我们所追求的对象就是那些典型的美式酷小孩，他们一般都拥有积极开放的心态，身边总是围绕着很多朋友。”

因为杰弗瑞斯的这个营销套路就是为了给那些美国酷小孩，抑或想要成为美国酷小孩的人设计出来的，所以A&F从装修风格到广告策略，也是奔着这些潜在用户的消费痛点去的。

A&F的店面装修也有很浓重的夜店风

四、祸乱人心，倒果为因

在杰弗瑞斯的影响下，很多A&F专卖店的装修风格看起来与其说是卖衣服的，倒不如说是时尚夜店：店里的灯光往往很昏暗，又闹又吵的流行音乐会一直在店里放个没完，而且处处都能闻到浓到刺鼻的古龙水味儿。摆放在店内最显眼位置的那些招牌产品，往往也都是破洞牛仔裤和低腰牛仔裤那种风格的衣服。

在杰弗瑞斯的影响下，A&F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是不卖大码衣服的，除非你的身材非常苗条，否则进到A&F店里都挑不到几件合身的衣服。杰弗瑞斯是故意这么做的，因为这也是他的“美国酷”营销策略的一部分。

是不是觉得有几分美式霸凌的味道？有这种感觉对了，因为这种美式霸凌也是“美国酷”的一种表现形式，你只有通过了杰弗瑞斯设置在其中的PUA考验和服从性测试，才能成为A&F潜在的忠实客户。

为了把A&F的名头打响，杰弗瑞斯多年来不惜斥巨资，先后邀请了数不胜数的年轻模特来为A&F做品牌营销。

这些年轻模特的身上有一些显著的共性：大多是男人；十几二十岁出头；五官分明，看着就显阳光俊朗；身材一定要好，腹肌和胸肌一定要有，但是块头不能太大，不能是健身房或动作片里那种大只佬，一定是通过常规的健身锻炼和饮食调节所能达到的人类在自然条件下的最佳身材比例；大部分男模都是欧美白人，但是亚裔和非裔男模也可以来，不过相貌一定要帅，身材一定要好。

男色营销是A&F过去的最大卖点

用后来互联网上的热词来形容，这些被杰弗瑞斯相中的男模，都是“小鲜肉”和“小狼狗”。

为A&F代言的素人男模

除了素人男模之外，杰弗瑞斯有时候也会邀请一些欧美当红明星来做代言，这些明星代言人有男有女，但和素人男模一样，基本也都长在了杰弗瑞斯的审美点上，完美符合A&F的“美国酷”营销策略。比如詹姆斯·达西、詹妮弗·劳伦斯、奥利维亚·王尔德，以及常看好莱坞电影和美剧的同志与朋友都比较熟悉的、绰号“钱老板”的钱宁·塔图姆。

钱宁·塔图姆

顺便一提，钱宁·塔图姆这哥们当初就是从脱衣舞酒吧一路干上好莱坞大银幕的。

除了充当门面的素人男模和流量明星之外，杰弗瑞斯还对A&F店里的员工提出了一系列堪称苛刻的要求，尤其是着装要求。

杰弗瑞斯要求每一位A&F店员都必须穿着牛仔衬衫和紧身牛仔裤，每一件牛仔衬衫都需要解开3颗扣子，每一条紧身牛仔裤的裤脚都需要上卷 1.25 英寸，也就是大约3.175厘米。每个人的发型都必须是“干净、自然、整齐、经典”的，每个人都必须看起来既随意又自然，因为这也是“美国酷”的一部分。

为了达到这种效果，所有A&F店员都不得不依照杰弗瑞斯的苛刻要求，用非常刻意的日常行为来为自己塑造出这种诡异的随意感。

对于杰弗瑞斯搞的这一套，后来美国心理学家兼作家库珀·劳伦斯曾经给出过这样的评论：

“A&F追捧的那些酷文化，以及代表了这种酷文化的那些小孩，往往都是校园里的孩子王，男的就是橄榄球队长，女的就是啦啦队长。他们把那些孩子王身上大家觉得最酷的元素提取出来，融入到自家的产品和品牌营销中去。说白了，A&F卖的就不是衣服，而是一种高度浓缩的美式优越感。”

在对A&F进行了很长时间的追踪报道的美国《展望》杂志的记者莫琳·特卡西克看来，A&F的品牌文化所蕴含的美式优越感，代表的是一种极端传统、运动风格、富裕体面，而且极度白人化的生活方式。这种生活方式在美国一直存在，但是直到 90 年代初以前，很多美国人也没觉得这种生活有多酷——它是很受追捧，但是它和酷并不沾边。是杰弗瑞斯通过他的营销故事把这种生活方式给神话了，并成功将其和酷文化绑定在了一起。

尽管争议也不少，但不可否认的是，杰弗瑞斯的这一套确实成功了。在他的一手操办下，A&F的业绩一路飙升，从1994年到1999年，A&F的年均销售额从1.65亿美元飙升到了10.4亿美元。在鼎盛时期，A&F仅在美、加、英三国就有超过1000家线下门店。

虽然饱受非议，但是A&F的营销套路的确一度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五、物极必反，盛极必衰

不过，有道是物极必反、盛极必衰。当时间来到2002年，也就是杰弗瑞斯执掌A&F的第10年，这家企业在他的手上迎来了一次巨大的公关危机：A&F在这一年推出一款对亚裔恶意满满的主题T恤。T恤上印有两个依照典型的西方人刻板印象设计出来的所谓亚裔人物形象，他们长着一双眯眯眼，头戴典型的东南亚风格尖顶圆斗笠。除了这俩人物形象之外，T恤上还印有一句同样充满挑衅意味的标语：

“黄上加黄就等于白”（two Wongs can make it white）

臭名昭著的“黄上加黄等于白”T恤，A&F就是在这件T恤推出之后开始走下坡路的

这句标语玩了一个英语中的谐音梗，它是从一句英语谚语改过来的。原话是“错上加错不等于对”（Two wrongs don't make a right）。这句谚语的本意是好的，意思是不主张以怨报怨，否则冤冤相报就没完没了了。

而A&F的谐音梗完全扭曲了这句谚语原来的意思，Wongs 是“黄”这个姓氏的威妥玛拼音在英语中的表述。我们中国人都知道，这个字在我们的语境里头还有“黄色”的意思，它和英语中的“错误”（Wrongs）发音相近，而White（白色）这个单词又和“正确”（Right）的发音相近。

就种族歧视这一点来说，A&F设计出来的“黄上加黄就等于白”这句标语相当恶毒，它的歧视可以细分成两层：1、一个白人顶两个亚裔；2、长着黄皮肤就是错的，长着白皮肤就是对的。

这个东西A&F是不能用单纯的“玩梗”二字来为自己开脱的，正如我前面提到的那样，“黄”这个字除了姓氏之外，同时还有“黄色”的意思，这是只有熟悉东亚文化的人才知道的，A&F不可能在不清楚这一层意思的情况下，设计出这样一句同时使用了谐音和双关两种修辞手法的广告标语。

说白了，A&F这么做就是故意的，因为从更深层次来说，歧视亚裔本身也是杰弗瑞斯所倡导的“美国酷”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而是相当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

因为这次翻车，A&F一度行情大跌，曾经笼罩在这个欧美快时尚宠儿头上的光环，也慢慢开始褪色。为了平息市场怒火，A&F不得已召回了旗下印有“黄上加黄就等于白”这句标语的所有服饰。但打开的潘多拉魔盒是没有那么容易关回去的，虽然A&F是把涉事的服饰召回了，然而“黄上加黄就等于白”这句标语却被很多无良的服装店家给保留了下来。时至今日，当我们在谷歌等国外搜索引擎上输入这句标语的时候，我们依然可以搜索到大量相关的服饰。

在这次营销事故之后，曾经顺风顺水的A&F便开始连喝凉白开都塞牙缝了。2003年，数千名A&F前员工和求职者向这家公司提出集体诉讼，声称他们在A&F的招聘和人事中遭到了种族歧视，这些人主要是非裔、亚裔和拉丁裔的美国人。

按照这些原告的说法，A&F在招聘过程中就很排斥少数族裔。负责筛人的A&F面试官无不是“外貌协会”成员，这些人的三观都是跟着五官走的，少数能过得了他们法眼的少数族裔那也得是长得非常符合美国白人的审美的才行。而且这些人在入职之后还上不了销售岗，只能做一些后台工作，原因是“他们的外貌不符合A&F的营销风格”。因为这桩集体诉讼案，A&F最后被判赔付了4亿美元，但即便是这样，A&F管理层依然死不认错。

除了种族歧视之外，A&F还有宗教歧视的前科。2015年，美国最高法院判处A&F宗教歧视罪名成立，理由是他们歧视穆斯林女性，不允许穆斯林女性在A&F门店里穿着符合自己信仰的服饰，因为这些服饰看起来不酷，违反了A&F的“着装规定”。

当时间来到2010年以后，随着“黑命贵”和LGBT等主打族裔叙事和性别叙事的政治正确的兴起，A&F倡导了多年的那一套以白人种族优越论为基底的“美国酷”营销套路也算是玩到头了。再加上公司业务的不断下滑，2014年，在内忧外患的不断冲击之下，杰弗瑞斯不得不辞去了自己已担任了20多年的A&F董事长和CEO之位，并拿着高达2500万美元的退休金，淡出一线，逍遥快活去了。

在杰弗瑞斯卸任之后，A&F的经营情况并未好转，从销售额到股价都在蹭蹭下跌。时至今日，虽然A&F的大旗依然没倒，但其在时尚界的地位早已不复当年。

六、妖雾又起，快唤大圣

不过这些烦心事和杰弗瑞斯还有他的小伙伴们并没有什么关系，就算不当A&F高管了，他在美国依然是个富得流油的阔佬，依然可以过上终日花天酒地的糜烂生活。即便事到如今都已经被纽约的司法机构给按到审判席上了，手眼通天的杰弗瑞斯依然不慌不忙。

就在被警方逮捕和检察官提起控诉的当天，也就是当地时间10月22日，在缴纳了1000万美元的保释金之后，杰弗瑞斯就又重获自由了。他的共犯雅各布森重获自由的代价更低，只用交50万美元保释金就行。

交完保释金之后笑着走出法庭的杰弗瑞斯

虽然交了保释金并不意味着就能洗脱罪名，杰弗瑞斯接下来依然要接受调查和审判，但是这个老白男对此丝毫不怵。美国有记者在现在抓拍到了出庭后的杰弗瑞斯，从画面上看，我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个恶贯满盈的犯罪嫌疑人，因为无论是神情还是姿态，杰弗瑞斯都没有展现出哪怕是一丢丢的愧疚、悔恨，或者是惶恐。这个老家伙步履轻盈、气定神闲，轻松自在地简直像是要去度假。

杰弗瑞斯今年已经80岁了，而雅各布森则是71岁，3名主要嫌犯中年纪最小的史密斯也有61岁了。这次向他们提出控诉的15名受害人，他们遭遇性侵害的时间基本集中在2008至2015年，年纪最小的受害人在被杰弗瑞斯等人性侵时仅有19岁。

这一情况让我回想起了爱泼斯坦和肖恩·库姆斯。我之前就说过，从爱泼斯坦的“萝莉岛”到肖恩·库姆斯的“怪胎派对”，从美西方的政商界、学术界到娱乐圈，所有这些圈子可能都有不止一个自己专属的“酒池肉林”，很显然，杰弗瑞斯的纽约豪宅也是其中之一。

杰弗瑞斯就是美国时尚界的爱泼斯坦，美国服装界的肖恩·库姆斯。从爱泼斯坦到肖恩·库姆斯再到杰弗瑞斯，这些人的职业不同、肤色不同、族裔不同，混迹的圈子也不同，但有一点是一样的，那就是人越老就玩得越花，而且怎么变态怎么来。

不同的人在观察这些犯罪分子的时候可能会给他们贴上各种身份标签，性别剥削、年龄压迫、种族歧视、宗教歧视……但在我看来，所有这些压迫归根结底都可以总结为一个，那就是阶级压迫。这些罪犯身上最大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为富不仁，把除了本阶级以外的其他所有人当成了自己可以肆意妄为的玩物，不分职业、不分年龄、不分性别、不分肤色、不分信仰、不分国别。

都说这资本主义是最厌恶国界线的，一天到晚就想着怎么跨国境流动，满世界乱窜。我看呐，喜欢满世界乱窜的又岂止是资本主义和资本，资本家们也很讨厌国界线啊。哦，不，应该说他们讨厌除了阶级界限之外人世间的一切界限，尤其是道德界限。

杰弗瑞斯这帮人就是“玩人丧德”这四个字的典型写照，是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在人间的一种具象化体现。

每每看到这帮人的事迹，我就会想起《黑神话》里的黄眉老怪，左一个“不耽乐，芳华刹那而已”，右一个“不纵欲，诸行了无生趣”。我看直到现在还有人在扯什么，这是“人性本质”。要我说：可去你们妈的吧。什么“人性本质”，奇谈怪论，满嘴放屁，我看这就是祸乱人心，倒果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