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阳,你真的考虑好了吗?"杨雨菲老师轻声问道,目光中带着些许担忧。
我握紧她的手,坚定地点点头。
夕阳的余晖透过教室的窗户洒在她清秀的脸庞上,映衬出一种说不出的凄美。
那一刻,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在乡村小学教书的女子,会让我的人生发生如此巨大的转变。
01
从我记事起,父亲就一直对我和哥哥说着他的"提干梦"。
那是一个闷热的夏季傍晚,蝉鸣声此起彼伏。
我和哥哥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听父亲讲述他年轻时的故事。
院子里的老槐树投下斑驳的影子,母亲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若隐若现。
"当年要是抓住那次机会就好了。"父亲叹了口气,眼神中充满遗憾,"要是当初能提干,咱家也不至于还在村里。"
父亲名叫陈国强,是我们村里少有的高中毕业生。
1985年,他有个机会参军提干,但因为要照顾瘫痪在床的奶奶,错过了这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从那以后,他对"提干"这件事就格外执着,几乎成了一种执念。
每当看到电视里播放阅兵仪式,父亲就会情不自禁地挺直腰板,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看看,多威风啊!"他总是这样感叹,眼里闪烁着向往的光芒。
我们家在河北省一个偏远的小山村。
一条蜿蜒的土路将村子一分为二,我家就在村子的东头。
破旧的砖瓦房,院子里种着几棵果树,墙角还有母亲精心照料的小菜园,这就是我从小生活的地方。
每到收获季节,母亲总会把南瓜晒成片,挂在屋檐下,金黄的南瓜片在阳光下泛着光,那是我童年最深刻的记忆。
哥哥陈晓东比我大三岁,从小就比我懂事。
他知道父亲的心愿,但对参军始终提不起兴趣。
好在他学习出色,以全县第三名的优异成绩考上了省城最好的中专,也算是给家里挣了面子。
村里人见了父亲,都会夸上两句:"老陈啊,你家晓东真有出息!"
而我,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差生"。
每次考试,我的成绩总是在班级的中下游徘徊。
不是我不努力,只是对着课本总觉得昏昏欲睡,怎么也提不起精神。
倒是对修理收音机、电视机这些活儿特别感兴趣,没少被老师抓包在课堂上偷偷摆弄这些东西。
"晓阳,你这成绩,连县城职高都悬。"班主任李老师拿着我的成绩单,皱着眉头说,"要不考虑去技校?现在技校也挺好的,学门手艺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父亲得知这个消息后,沉默了好久。
那天晚上,他坐在院子里抽了一整晚的烟。
我躺在床上,透过窗户看着院子里闪烁的火光,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第二天早上,他叫住准备去上学的我。
02
"晓阳,要不你去参军吧?"
我愣住了。说实话,我从来没想过要当兵。
在我的印象里,当兵意味着要离开家,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
这完全不是我想要的。我更向往能开一家自己的电器铺,修修收音机,卖卖家电。
但看着父亲期待的眼神,看着他鬓角新添的白发,我没能说出拒绝的话。
或许,我也该为这个家做点什么了。
母亲知道我要去当兵后,整整一个星期都在准备我要带的东西。
她一针一线地给我缝制新衣服,生怕我在部队受委屈。"当兵好啊,穿上军装多精神!"她这样安慰我,可我知道,她的眼眶总是红红的。
就这样,在1998年的冬天,我背上行囊,踏上了开往军营的火车。
站台上,父亲难得红了眼眶,母亲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哥哥陈晓东特意从省城赶回来送我,临走时拍着我的肩膀说:"小子,要争气啊!"
火车缓缓启动,我的心情就像这呼啸的火车一样,不知道将驶向何方。
军营的生活比我想象的还要艰苦。
每天五点起床,整理内务,出操训练。
严格的作息制度让我这个从来没经历过约束的人痛不欲生。
最让我受不了的是早操,寒风刺骨的清晨,我们还要在操场上跑步、做体能训练。
"陈晓阳,你动作不标准!再来一遍!"教官王志强的呵斥声在耳边回响。
他是个老兵油子,对我们要求特别严格,但私下里却经常偷偷帮我们改正动作要领。
刚开始的那段日子,我每天都在想家。
晚上蜷缩在硬邦邦的床上,耳边是其他战友的呼噜声,我总会想起家里的一切:母亲的饭菜香,父亲的唠叨声,还有哥哥时不时寄来的信件和慰问品。
渐渐地,我开始适应这里的生活。半年下来,我不仅瘦了近二十斤,还练出了结实的肌肉。
更重要的是,我学会了坚持,学会了在困难面前不轻言放弃。
王教官看我进步很大,开始对我刮目相看。
他经常在训练结束后单独指导我,教我一些部队里的技巧和经验。"小陈,你小子有潜力,好好干,提干有望!"他这样鼓励我。
在部队的第三年,我遇到了改变我命运的那个人。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休假回村。
路过村小学时,听见教室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这声音勾起了我的回忆,不由得停下脚步,往教室里望去。
就是在那一刻,我看见了她。
黑色的长发扎成一个简单的马尾,身穿淡蓝色连衣裙,站在讲台上认真讲课的样子格外动人。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杨雨菲老师。
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新来的代课老师。
村里人都说她是从外地来的,好像是出了车祸失忆了,在我们村养病。
杨主任告诉我,她是在一个雨天被路过的村民发现的,当时昏迷在村口的小路上,醒来后就记不得自己的过去了。
03
"同学们,今天我们来学习《春》这篇课文。"她的声音清脆悦耳,让人不自觉地想要靠近。讲到动情处,她的眼睛会闪闪发亮,像是会说话一般。
我鬼使神差地走进了教室。杨雨菲看见我,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温和的笑容:"这位同志是?"
"我是村里的,叫陈晓阳,现在在部队服役。"我有些局促地回答。
身上笔挺的军装好像一下子变得局促起来。
"欢迎你来听课。"她微笑着说,"要不要跟孩子们分享一下部队的故事?"
就这样,我站在讲台上,给孩子们讲述着军营里的点点滴滴。
看着孩子们崇拜的眼神,我突然觉得,当兵这条路,也许真的没走错。
从那天起,每次休假回家,我都会去学校找她。
虽然她比我大两岁,但我们聊得很投机。
她喜欢听我讲部队的故事,我也喜欢听她讲述教书育人的点点滴滴。
杨雨菲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教学时却显得那么专业。
她会用各种生动的方式让孩子们理解课文,课堂上总是充满欢声笑语。
有时候,我会帮她准备教具,或者陪她改作业到很晚。
渐渐地,我发现自己越来越期待见到她。
即使在部队,也会不自觉地想起她认真讲课的样子。我们开始写信,从最初的只言片语,到后来的倾诉心事。
她的每一封信,我都珍藏在贴身的口袋里。
"昨天教孩子们学写字,有个小男孩总是写不好'秋'字,急得直跺脚。我突然想起你说过的话:'不要怕困难,就像打靶一样,瞄准了就一定能击中。'我用这个比喻告诉他,他眼睛一亮,果然写对了!"她在信中这样写道。
看到这样的内容,我总会忍不住笑起来。
战友们打趣道:"陈晓阳,又收到女朋友的信了?笑得跟傻子似的。"
我不否认,也不回应,只是将信小心地折好,放回口袋里。
因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这份感情该怎么定义。
转机出现在我服役的第四年。
部队开始选拔提干对象,我看到了希望。
为了这个机会,我每天天不亮就起来训练,晚上挑灯夜读。
我知道,这可能是我唯一能够完成父亲心愿的机会。
王教官特意给我补课,教我一些应试技巧。
04
"小陈,这次机会难得,你一定要把握住。"他拍着我的肩膀说。我能感受到他对我的期望。
父亲知道这个消息后,每周都会给我打电话询问情况。
电话那头,他的声音难掩兴奋:"晓阳,爸爸相信你!"我能想象到他眼中的期待。
杨雨菲也一直在给我打气。她在信中写道:"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就算不成功,对我来说,你永远都是最棒的!"她的信总能给我莫大的勇气和信心。
但事与愿违。在最后的考核中,我以微弱的分差与提干失之交臂。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躲在宿舍里哭了。多年的努力,就这样化为泡影。
我给杨雨菲写了一封长信,倾诉我的失落和愧疚。
很快,我收到了她的回信:
"亲爱的晓阳: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但请相信,每一次失败都是为了遇见更好的自己。你已经很优秀了,不要被一时的挫折打倒。
记得你跟我说过,想开一家电器店,那为什么不试试呢?有时候,命运给我们关上一扇门,就是为了让我们推开另一扇窗。
永远支持你的雨菲"
她的信给了我莫大的安慰和力量。
退伍那天,我直接去了学校找她。看到我的那一刻,她扑进我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等你好久了。"她抽泣着说,"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原来爱情就是这么简单。不需要太多华丽的词藻,不需要太多刻意的安排,只要两颗心彼此相知,就足够了。
我们很快举办了简单的婚礼。村里的人都说我们是天生一对。虽然父母有些担心我们的年龄差距,但看到我们真心相爱,也就默许了。
婚后的生活平淡而幸福。我们在县城开了一家电器店,专门经营家电维修和销售。
我负责技术,她负责管理,配合得天衣无缝。
雨菲把店面收拾得井井有条,就像她当年整理教室一样认真。
生活就这样平静地流淌着,直到那个冬天的早晨。
那天,雨菲突然抱着头痛苦地蜷缩在地上。
我赶紧把她送到医院,经过检查,医生说她的记忆可能要开始恢复了。
我的心猛地揪了一下。说实话,我一直害怕这一天的到来。
害怕她想起过去后,会离我而去。
随着治疗的进行,雨菲渐渐回忆起了从前的事。
看着她时而痛苦时而困惑的表情,我的心也跟着揪起来。
05
直到有一天晚上,她握着我的手,流着泪告诉我一个惊人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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