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老残游记》第二回”明湖湖边美人绝调”一节,在”美人”白妞出场亮相和她表演”绝调”之前,作者设置了层层铺垫。这种铺垫又分远铺垫、近铺垫两种。

从老残在街上发现明湖居说鼓书的”招子”(即海报)起,到鼓书开场之前止,是为远铺垫。从十二点半钟到开场起,到白妞正式上场表演之前止,是为近铺垫。

在远铺垫中,作者又安排了两层,一层是老残无意中在街上发现”招子”,尔后有意打听消息;另一层是老残来到明湖居,耐心等待开场。在前一层铺垫中,作者先写两个挑担子伙计的议论:说他们明儿”不必做生意”,得去听白妞说鼓书去;次写一家铺子里店伙计们争着请假去听鼓书的言谈;最后又写高升店茶房称赞王小玉(白妞)的书艺。这三笔意蕴颇深。

一张”招子”,使得偌大个济南府”街谈巷议”;一个王小玉,招引得这么多人宁可不做生意,向往去明湖居。这里人物未出场,却已预示了征兆。在后一层中,作者抓住一个”早”字,一个”多”字来写。写听众去得”早”而且人数”多”。

王小玉要到下午一点才开场,可是老残上午十点钟到明湖居的时候,戏园子里早已坐得满满的了,已经找不到座位了,提前三小时到,竟成了迟到者,可想而知,别人到的该有多早了。

写听众之多,不仅”抚院””学院”包了座位,不仅十点钟以后来的人均无正式座位,而且人声嘈杂,”说的什么话”,”因人太多了””听不清楚”。这两层远铺垫文字,都是通过老残眼中所见,耳中所闻,来渲染”美人绝调”的。

作品中的近铺垫,也设置了两层。一层是琴师”福桔皮”上场,一层是足以乱真的黑妞上场。在前一层中,写琴师的技艺高:”那抑扬顿挫,入耳动心,恍若有几十根弦,几百个指头在那里弹似的”,”台下叫好的声音不绝于耳”,在后一层中,写黑妞唱腔美:”字字清脆,声声宛转,如新莺出谷,乳燕归巢”,”或缓或急、忽高忽低”,”百变不穷”,听众只觉得”一切歌曲腔调俱出其下,以为观止矣”,而那些不摸底里的,则心起疑惑:”此想必是白妞了吧?”作者就是这样层层铺垫,一层比一层高起来,才引出”美人”自妞及其”绝调”来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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