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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沥沥的小雨里,和祝新导演坐在这里,聊了聊什么是真实,和他世界里的《凤凰山下·词》

出来杭州依然雨不止,我也和纪录片一样,不再纠结哪些是真实的,就像片中杭州和香港的物理空间,也交织在同一时空存在着,祝新说没有什么是绝对真实的。也许,纪录片中未下的雨,真实世界的雨,都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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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整理:李秋萌

排版:妖妖

责编:刘小黛

策划:抛开书本编辑部

未经允许,禁止转载

Q

你现在还好吗,就是从毕业以来?

祝新:

其实我才刚刚成为一个电影导演。当时从大二拍了《漫游》,18年毕业才成为一个导演,因为我不是那种工业的作者,一直有很长的一个阶段写两个剧本没有机会拍,所以才会有时间做别的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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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游》海报

Q

这部电影叫《凤凰山下·词》,
你也是个宋词和粤语歌迷,词和电影有何联系呢?

祝新:

我们的片名为什么叫《凤凰山下·词》,因为这部个电影它本身其实就是一首词。苏东坡和小克他们都是因为离开故乡而开始创作,苏东坡词的那个创作的那个原始最初开始大量创作词也是离开故乡来到杭州之后。然后小克(纪录片中人物)他是从08年离开了香港,开始写词。他也是面对一些问题而开始产生的创作。

词,它不仅仅是一种抒情式的东西,它在抒情的背后,需要创作者自己去面对生活中的困难。诗歌是直抒胸臆,词是我有什么感受,我要去找到感受的背面,我去描述一个不可指的东西,就是不一定是直指的东西。

在粤语香港歌里面,我们听到大量的歌,是讲的情歌。但这个东西指向的我觉得或许是跟身份焦虑有关的,有关地理上自己身份的问题。同样对于我来说这部电影的创作是,我用词的形式去在面对我从存在主义的角度出发产生的问题,我跟我的母亲,跟朋友们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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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新导演

通过这部电影,我看似是抚平,其实是面对一个非常大的冲突,去建立一个过程,就是在我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或者说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的时候。这是我的人生的问题,这种创作本质上是对身份和归属的回应。当人们面临地理上的位移和身份上的不确定时,创作便成了我的一种方式,来理解和应对这些问题。所以这个电影本身它就是关于“我”如何存在、如何理解自我、如何面对内心的冲突。

Q

电影里记录的是你真实的模样吗,

你怎么看待纪录片的真实性?

祝新:

片子原本的素材是来源于我的真实生活,但我在纪录片里想让要这个东西变得更极致。我和母亲平常有很多生活上矛盾,但纪录片里我就是通过开一趟车,把它汇聚在一起了,把三个矛盾都去展现出来。我觉得根源性的是怎么去表达的问题,先呈现出来,然后你会产生错觉,这好像是一个真实的生活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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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山下·词》映后交流

但实际上对我来说,是我去解决对于我现在面对的问题的一种去解决它的方法,摄影机有时像一个第三者,它催生了存在于我们的生活中的一些冲突,它同时也是一个化解冲突的方式,或者说它是一种途径,让我们理解我们根源的诉求是什么。比方说我妈可能吵完之后,她会跟我说:“哎,你平时也会这样”。她就会重新思考自己做这件事情。这就是一种工作方法,就是我们怎么样通过,对于自身困境的一种演绎,去解决获取对于自身的困境的解决。

这部个电影本身是关于怎么去建立联系的过程,没有这部片子,我不会把大家聚在一起,但同时这部片子本身就也是在讨论这种建立联系的焦虑,和我们面对徒劳的时候怎么做, 因为这种个徒劳会是发生在所有的时刻。当然,这个片子拍的就是徒劳,可以就是说它是一场没有终点的旅行。因为历史的档案是不可改的,那最开始就不会建立说你要获取这么一个答案的过程。那既然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情是没有答案的话,我为什么要出发?——这是我要去做这部电影的原因。因为我不是为了从电影中获取答案,而是说我早就知道答案:它不是在终点结终点,它是在路上。

Q

你你也通过拍纪录片这种和母亲之间的方式

把自己也变开阔了吗?

祝新:

对,就是让自己跟自己和解,在这个阶段挺重要,因为从美院出来之后,你的自我意识的膨胀和对于创作的那种渴望都日益见长。我通过这个片子,我会觉得说那我自己的意识并不是那么重要。我可以让观众以为我是一个这样的人,但其实我是通过这个电影把我自己放下。让观众以为你是这样。我就要塑造一个很执着的人,但其实我把他放在那边的时候,我知道我已经站在外面了。

Q

你在电影里想追求一个怎样的影像一个世界?

祝新:

一个辩证的,黑暗与光明并存的一个世界,就是两面性。对于我任何题材其实都OK,我们可以拍歌舞片,但我们要拍最独特的一种歌舞片。同样地不同类型,我们要找到那里面辩证的部分,那辩证的部分就是它的正向和反向,它能够形成一个一体的东西,你不会觉得反派是绝对邪恶的,你不会觉得正派也是足够善良的。

对我来说,类型电影的创作应该以这个为出发点去做,用足够简单的东西去改变电影市场一些规律性的东西。要去相信这个世界,电影的“真”其实是,更真实的那个底色,无论世界是丑陋的还是怎样,我们得去面对它。当然我在电影中可能更强调它的黑暗的部分,而不是光明的部分。光明可能是他的趋向,可能看起来是好的东西,但他应该被打破。就像在《凤凰山下·词》,我用最近的东西,就是我自己,我妈妈也是离最近的和我妈妈,你还不可能找到更近的了,然后再去看可能远处的世界,其实他们都是你自己,我妈妈对我而言这也是一样的,你一体两面地存在在那里于此。最简单的爱,他也可以被翻译成邪恶的东西,找到那个角度就好了。

后面我会做的一个是关于家庭的,反家庭和悬疑的片子,然后一个是青春和犯罪类型的,这两个它都是包含着黑暗和光明,对,我不完全地歌颂光明,但我也不强调说我要展现出黑暗,面对黑暗。我想,就是这个时代,他可能必须得至少诚实地的面对这种两面性,就像《蝙蝠侠:黑暗骑士》一样,他虽然是超级英雄电影的一种,但它是反超级英雄的一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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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山下·词》剧照

Q

那你之后你会想要接触些什么题材吗?

祝新:

之后有个项目片子是设定在在美院拍的青春片,已经筹备了3、4年了。就是它会是一个很残酷的青春电影。这是一部类型片,是关于我们,这一代创作者的挣扎的。那里面的东西是我亲身经历过的,他比较的会跟我目前所有的作品都不一样。

你可以在每一部里找到一些有共性的东西。我自己觉得我总得迈出那一步。对创作者来说,你得靠这些作品才能奠定你自己跟市场的关系,跟更大的世界的关系,然后如果在那个更大的世界接触之后,你再回到你自身可能会更好一些。

现在这个阶段,你自言自语的那个时间。或者说那个阶段你需要去度过它,度过它也是一种保存,我觉得电影所有的意义的都在于保存,保存的是一种情绪,比方说我20岁的时候拍一个少年儿童的电影,然后30岁之前我拍了一个可能就是跟我自身的命运相关的东西,然后我开始要在后面要去看我在一个稍晚的时间点往前看,我们会看到我们这青春的那一段时光经历过了什么。我觉得我们不是一个,就是青春片,不仅仅是关于一种就所谓的伤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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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山下·词》剧照

Q

电影对于你来说是怎样一种存在?

祝新:

之前我是个影迷,电影是我了解世界的方式。现在我会觉得电影是一种最最最最优美的一种和人的连接。就像别人一辈子办一场婚礼,他们请来所有身边的人,大家会一起关注一个事情,这个事只发生一晚上,但我的电影可以,一直看一直发生,可能一年里面有无数场,大家走到电影里,然后跟你发生关系产生一种关联,然后再离开的过程。所以我觉得电影代表了一种人和人最最美妙的连接。

同时我作为电影创作者的话。我喜欢觉得这样一次次打破别人对我的想象。我甚至可能会为了让大家认为《凤凰山下·词》里凤凰山里的我是真实的 ,我去专门拍一部新的电影去让大家重新审视对就是我的认知,去挑战观众对我的预期。我想要别人看到的是我电影里的观念。因为我在教条主义的那个框架里成长了很多年,所以在这那个里面我有一种极大的冲动,就是至少在我比较年轻的时候,我要去对这个东西有一种就是反抗意识去反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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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山下·词》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