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9月,贺龙率领八路军120师开赴抗日前线后,一边对日作战,一边“招兵买马”,壮大抗日武装。对此,贺龙说:“我们的抗日武装得不到壮大,就谈不上抗日,也谈不上坚持和扩大统一战线。”于是在晋西北,八路军120师与国民党阎锡山的军队展开了一场“兵源争夺战”。
120师359旅一部驻在一个叫上村的地方,正好有一部分国民党军驻在下村。上村和下村相距不过十来里路,中间横着一条小河。别看这条河不大,却把上下两村隔成了两个世界。
359旅长陈伯钧率部向上村进发的那天,迎面遇上一群逃难的群众。他们背着包袱,挑着家什,孩子哭,女人叫,忧虑而惊慌地走着。这种颠沛流离的景象,359旅上下谁见了心里都沉甸甸的。可是,日寇离这还很远,为什么他们就如此惊慌失措呢?陈伯钧一问,才得知:原来他们都是上村人,只因下村来了国民党军队,吓得他们急忙逃难。
老乡们见到八路军争先恐后地向八路军诉说国民党军一进村的情况,他们吹什么抗战“有功”,要老百姓慰劳。说是慰劳,实际上是搜刮民脂民膏。今天派粮,明天摊款,倘若交不出,不是吊打,就是翻箱倒柜,见啥抢啥。耕畜被拉走杀了吃,桌椅床板被抢去当柴烧了,那些当官的整天花天酒地,打麻将,耍纸牌,见了姑娘媳妇, 挤眉弄眼,动手动脚。日军还没到,下村就已成了人间地狱。老乡们说:“鬼子来是死,国民党来了咱们也活不了,反正没活路。”
陈伯钧说:“跟我们到上村去吧。”他们又背着东西和八路军一起去了上村了。
359旅一驻下,陈伯钧便派出了若干工作组,四面活动。从东头到西头,从村南到村北,到处张贴布告,访贫问苦,帮助老乡们解决生产和生活上的困难,宣传党的抗日主张。没过几天,359旅就协助地方的党组织,建立了农救会、青救会、妇救会、儿童团。群众的抗日情绪高极了。村外边的打谷场上,八路军在练操, “一、二、三——四”的口令声,震天动地。许多小伙子雀跃而起:“走,当八路打鬼子去!”—串俩,俩串仨,马上掀起了参军的热潮。
没有几天,359旅的一个连就扩大到二三百人。
下村的国民党军听说上村的老乡这么拥护八路军,队伍天天扩大,又眼红又嫉妒,于是开始和八路军争“民心”。
开始,他们在桥头、河岸,设下了一道封锁线,五步一哨,十步一岗,不准老百姓过河。但是,下村的小伙子们看到上村那股热闹劲,心里怪痒痒的。他们借口赶集,走亲戚,做买卖,偷偷地往上村溜,有的来了以后就再也不愿回了,要求立即参加八路军。
后来,国民党军也搞扩兵了。自然,扩兵的办法很可笑。 他们要保长打着小锣在街上喊:“当兵要当国军,国军是正牌军,票子多,可以养家活口!”“不要当八路军,八路军是穷光蛋!”喊了几天,没有一个人去报名。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们敲着小铜锣又喊开了:“谁当国军,40块大洋一个兵,当面交现款!”
可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尽管锣声敲得当当响,还是没有人来当兵。国民党的军官气红了脸,骂老乡们:“放着正大光明的国军不当,偏要偷偷摸摸去当穷八路,真是贱种!”他骂得越凶,老百姓躲得越远。他们施尽了种种伎俩,一个兵也没有扩到, 最后,恼羞成怒了,便干脆抓。 于是,这儿打枪,那儿骂娘,不论老幼残弱,碰上了就抓,弄得下村一带老乡们叫爹唤娘,昼夜不安。他们把抓来的壮丁关在一起,连大小便都要监视,晚上睡觉把衣服搜去,以防止逃跑。殊不知晚上,穿短裤的小伙子还是跳墙逃跑,然后,满身是汗跑去上村,找到八路军就说:“我们要当八路!”
这种情况令国民党军疑惑不解。一天,国民党派了个军官来到359旅,旅部作战参谋左齐接待了他。他问左齐:“老乡们为什么都跟你们走?”
左齐回答说:“因为我们是人民的军队,执行了全民抗战的方针,保护人民生命财产,人人有抗日的自由,他们就自觉自愿地抗日;你们对人民采取压榨的政策,老乡们呻吟于痛苦之中,无法抗日,也无心抗日。”
那个军官竟瞠目结舌,回答不出一句话,只是哼哼哈哈了一阵便走了。
这个情况也报告给了国民党第2战区司令长官阎锡山。一次,在山西吉县古贤村,阎锡山在主持晋绥军高级干部会议。他说:“此次会议,是我军的生死关头, 如能走上新的道路,就是我们的庆功会,若走不上新的道路,就成了我军的追悼会。”
他见在座的高级将领们迷惑不解,便进一步解释道:“某军自抗战以来人员就增加了4倍,我军某军抗战以来减少了一半,按这个比例,再过10个月,就是友军的1变成16,我某军的1变成4分之一,这就成了64与1之比了。你们看新与旧,一膨胀一缩小的结果可怕不可怕,知此尚不觉悟,不改新,则明饿了尚急走,冻了尚抢冰,岂非自杀?”
陈冠任著、中共党史出版社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十大元帅:解放军十大统帅鲜为人知的历史》一书记述了此事。该书为该社的年度畅销书,曾经名列中国军事畅销书热卖榜第一名(如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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