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近热播的电视剧《长安十二时辰》中,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事情,致力于解救长安百姓危机的男主角张小敬出身于河西军团,而一手炮制“长安十二时辰”的龙波,正是张小敬的老战友萧规。两人一起经历了烽燧堡之战,那场大战后连同张小敬、萧规,也只有九人活了下来。而两人同时也是开元十三年(725年)唐朝实行募兵制后的第一批自由募兵。
募兵制可谓深深影响了大唐的未来的格局。唐朝最初实行的是府兵制,到了开元十年(722年)因宫中宿卫不足才由宰相张说提出改行募兵制。作为大唐帝国最重要的兵制革新者,张说到底是个什么人呢?
张说进入官场很早,在武周年间参加当时的策论考试,名列第一,由此进入了官场。当时武则天正宠爱张昌宗张易之兄弟,为了能给张家兄弟一个显示能力的机会,武则天召以张昌宗为总编,召集当时的文士编撰了一部叫做《三教珠英》的大型类书。这其中张说出力最多,所以编纂完毕后张说就被升为了凤阁舍人。此时的张说意气风发,眼看着似锦前程就在面前,然而就在这时,张说却意外卷入了一起大案中。
当时,张昌宗、张易之兄弟权势熏天,在朝中经常胡作妄为专权跋扈,引起了御史大夫魏元忠的不满,为此多次上书武则天要求惩处二张,反而遭到张昌宗兄弟反击。张家兄弟在长安三年(703年)告发魏元忠和司礼丞高戬谋反,并安排张说做证人证明确有其事,并许诺让张说日后做宰相。然而令二张没有想到的是,张说并没有被功名利禄所引诱,到了武则天面前时毅然声称魏元忠没有谋反,而且还揭发出了二张逼他作伪证的事情。
遗憾的是,武则天最终还是听信了二张的话,还是将魏元忠和高戬贬到了岭南。张说也没有逃过二张的报复,被连带贬去了钦州。幸好一年多以后,神龙政变爆发,唐中宗李显复位,将之前被二张陷害的官员统统召回,张说也被起用为兵部员外郎。不过,由于母亲的去世,张说被迫回乡丁忧。此时中宗刚即位不久,正是用人之际,哪里肯放张说离去,准备下旨夺情起复张说,然而孝顺的张说哪里肯依,多次上书拒绝,最终得以回乡守孝。
服丧期满后,张说再次被任命为工部侍郎。很快,张说的机会来了。景云元年(710年),唐睿宗李旦即位后不久,唐中宗的儿子谯王李重福在洛阳发动了叛乱。叛乱失败后,东都连续审问了几个月都没有结果,睿宗便派张说前往审理,只用了一个夜晚,张说就审理清楚了案件,并将主谋一一抓获定罪。唐睿宗因此记住了张说。第二年张说就被任命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相当于宰相),同时负责兼修国史,而就在这时张说的厄运再次到来。唐隆政变后,两位主要功臣太子李隆基和皇妹太平公主展开了权力的争夺。
张说担任宰相后不久,太平公主就对李隆基发起了又一次攻击,她收买术士告诉唐睿宗,五天之内会有兵变发生,必须要做好防备。张说听说后,对唐睿宗直言是有人想要污蔑离间太子,只需要让太子监国,定下君臣名分就可以平息一切。睿宗大喜之下,立即任命李隆基为监国。太子的位置稳固了,张说却因此得罪了太平公主一党。很快,张说就被太平公主一党的崔湜、萧至忠等人诬告,被免去了宰相,专任尚书左丞留守东都洛阳。
先天元年(712年)太子李隆基即位,也就唐玄宗。然而即位后的唐玄宗还是受到太平公主的压制,三品官以上的人事权力也依然在太上皇李旦手中,为此唐玄宗苦恼不已。而就在这时,还留在东都的张说果断派人送了一把刀给唐玄宗,暗示他要果断铲除太平公主一党,唐玄宗深以为然,第二年就铲除太平公主一党,并拿回了李旦手中的三品官以上人事任命权。作为唐玄宗铁杆的张说自以为终于熬出头了,却不料挫折依然在前方。
开元元年(713年),张说被召回长安,任命为中书令,同时受封为燕国公。此时的张说志得意满,却不料玄宗打算任用与他一直不和的姚崇做宰相。为了防止这一事情的发生,张说抢先出手,指使人诬告姚崇,但此时深信姚崇的唐玄宗根本不予理睬。很快,姚崇就被任命为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而张说却因为私自前往岐王李范家中而被姚崇告发,被贬为相州刺史兼河北道按察使。
再次失去相位的张说并没有就此沉沦,反而在军事上一展所长。开元七年(719年),已在地方辗转多年的张说,被任命为并州大都督兼天兵军节度使,负责防备北方的诸胡。第二年,因突厥作乱,唐玄宗命王晙与郭知运前往讨伐,然而王晙不等郭知运到来,就抢先收服了叛乱胡人,引起了郭知运的不满。为此郭知运私自攻击投降的胡人,一时间诸胡复叛,一时间人心惶惶。
就在这时,得知情况的张说只带几十个随从前往叛军之中招抚,诸胡遂安。次年,康待宾再次反叛,张说与王晙一同平叛,因公被拜为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第四次任宰相。也就是这次任宰相时,张说改革了兵制,府兵制逐渐被募兵制所取代。开元十一年(723年)张说再次担任中书令,一时间深受唐玄宗信任。
正所谓盛极而衰,张说也逃脱不了这一法则。开元十三年(725年),张说建议唐玄宗封禅泰山。也就是这次封禅泰山让自己从权力的巅峰滑落。在封禅时,因为随行官员都可以升职,张说私自将自己的女婿郑镒安排进了登山人员中。不久唐玄宗就发现了这事,一句泰山之力的笑谈中,唐玄宗渐渐不再信任张说。张说自己对此却毫无察觉,而一直以来因张说专横而被得罪的人逐渐联合起来。
第二年,一直以来深受张说打压的崔隐甫、宇文融、李林甫三人收集张说专横跋扈的罪责,上书弹劾张说,四度为相的张说就此垮了。在崔隐甫等人的攻击下,张说被迫致仕并于几年后去世。
张说本人不但在政治上有所建树,文学上也有所建树,曾被唐玄宗称为一代词宗,与苏颋一起被称为燕许大手笔。张说死后,玄宗也没有薄待他的儿子们,次子张垍更是被玄宗选为驸马,然而张垍兄弟并不安分,安史之乱后投奔安禄山叛军而被杀,可叹四度为相的张说却因儿子毁了家族。
作者午梦千山,喜读书不求甚解,闲时爱看历史,随手写来供诸君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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