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一九八五年的那个夏天，一根扁担打开了一段姻缘的大门。
"你说，是扁担重要，还是红薯重要？"她笑着问他。
01
1985年的夏末，大地被烈日烤得发烫，知了的叫声此起彼伏，像是要把最后的热情都释放出来。在这个望不到头的艰难年月里，周铭家的日子越发难捱了。
"大哥，我饿。"小妹蜷缩在角落里，怯生生地看着周铭。屋子另一头，母亲正给父亲煎着最后一副中药，锅里飘出的苦涩药味充满了整间屋子。
周铭摸了摸小妹的头，强挤出一个笑容："再等等，大哥这就想办法。"
他走出家门，目光扫过村头那片绿油油的红薯地。那是村里苏员外家的地，几亩好田，长势喜人。周铭站在田埂上踌躇许久，最终一咬牙，拿起了放在门边的锄头。
"老天爷，原谅我这一回。"周铭在心里默默祈祷，蹑手蹑脚地钻进了红薯地里。
正当他小心翼翼地挖着第三棵红薯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喝问："谁在那里？"
周铭吓得手一抖，锄头差点掉在地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咚"的一声，一记重击落在他的后背上。疼痛让他一个趔趄，手中的红薯滚落一地。
"偷东西的贼，给我站住！"
清脆的女声中带着怒气，周铭慢慢转过身，看到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正气鼓鼓地握着扁担。阳光下，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是燃烧着两簇小火苗。
这是苏婉，村里出了名的俊俏姑娘，不仅人长得标致，还在镇上的小学教书。平日里周铭只敢远远地看她几眼，没想到今天会以这种方式打照面。
"你，你是周家的大小子吧？"苏婉认出了他，声音里的怒气减了几分，但扁担依然举在半空，"怎么，读过几年书的人，现在改行当贼了？"
周铭低着头，脸上火辣辣的："我不是贼。"
"不是贼？那你蹲在我家地里是在干什么？"苏婉冷笑一声，"掐秧苗吗？"
"我……"周铭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总不能说家里揭不开锅，妹妹饿得直哭，他实在没办法了吧？
苏婉见他支支吾吾的样子，更加生气："说不出来了是吧？我看你是欠收拾！"说着又要举起扁担。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咳嗽声，苏婉愣了一下："那是你家传来的声音？"
周铭点点头："我爹病了，已经卧床半年多了。"
"那你娘呢？"
"在家照顾我爹，还要带两个妹妹。"
苏婉的扁担慢慢放下来了，她仔细打量着周铭。这才发现他穿着一件补丁摞补丁的褂子，裤腿上全是泥巴，脸色蜡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你为什么不去找人帮忙？"苏婉的语气软了下来。
周铭苦笑："这都快秋收了，谁家没有自己的难处？再说，我周家已经欠了一屋子债，还怎么好意思开口？"
一阵风吹过，带起地里阵阵泥土的芳香。苏婉叹了口气，弯腰捡起地上的红薯："这些你拿回去吧，勉强够煮一顿的。"
周铭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在原地。
"还愣着干什么？"苏婉白了他一眼，"要是让我爹知道了，有你好看的。对了，明天集市，你来找我，我那里还有些馒头。"
周铭接过红薯，心里泛起一阵暖意："谢谢苏姑娘。"
"少废话！"苏婉板起脸，"记住了，这是最后一次。下回要是再让我看见你偷东西，这扁担可不会这么客气！"
看着周铭匆匆离去的背影，苏婉的目光渐渐柔和。夕阳的余晖洒在红薯地里，为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色。她忽然发现，那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周家大小子，眼神其实很干净。
回家的路上，周铭的后背还在隐隐作痛，但他的心里却暖暖的。他不知道，这一次的相遇，将会改变他的一生。那根扁担，不仅打在他的背上，更打开了一段姻缘的大门。
02
第二天一早，周铭就起来给父亲煎药。趁着药正熬着，他搬出了箱底仅存的一件干净衣裳，在井边反复搓洗，等晾干后仔细地穿在身上。
"哥，你今天打扮得真清爽。"二妹杏儿抱着一摞柴火进来，笑眯眯地说。
周铭神色有些不自然："我去趟集市。"
"去集市还特意换身衣裳？"杏儿眨了眨眼，"该不会是去见那个苏老师吧？"
"你一个小姑娘，少打听这些。"周铭板起脸，心里却莫名慌乱。
到了集市，人声鼎沸。周铭在教书先生摆摊的地方转了几圈，才看到苏婉。她今天穿了件淡蓝色的褂子，站在书摊前翻看着什么。
"苏……苏姑娘。"周铭走过去，声音有些发紧。
苏婉抬起头来："你倒是守时。"说着从竹篮里取出一个包袱，"喏，这是一些干粮，你拿回去。"
周铭没有伸手："苏姑娘，我不能白要你的东西。"
"谁说要白给你了？"苏婉笑了，"我那里正好缺个帮手，你要是愿意，可以来学校帮我整理图书室。这些就当是工钱。"
周铭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吗？"
"怎么，嫌活计不好？"
"不不，我是怕配不上这差事。"周铭低下头，"我就读过几年私塾，认得几个字。"
苏婉认真地看着他："你能写自己的名字吗？"
周铭点点头。
"会数数吗？"
"会。"
"那就够了。"苏婉把包袱塞给他，"明天上午来学校找我。"
就这样，周铭开始了在学校的工作。苏婉教他如何整理书籍，如何登记借阅。起初他笨手笨脚，生怕弄错了什么，可苏婉总是很有耐心地教他。
"这本《三字经》放在这儿，《百家姓》放在那儿。"苏婉一边说，一边示范，"你要记住，书就跟人一样，都有自己的位置。"
周铭认真地听着，默默记在心里。渐渐地，他不仅熟悉了图书室的工作，还会抽空看看书。有不认识的字，就虚心请教苏婉。
"苏老师，这个字怎么读？"一天，周铭指着书上的一个字问道。
"这是个'爱'字。"苏婉说着，在纸上写给他看。
"爱。"周铭轻声念道，目光却悄悄瞥向苏婉的侧脸。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睫毛的影子轻轻颤动，像蝴蝶的翅膀。
苏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看什么呢？"
"我，我在想这个字的写法。"周铭慌忙移开视线，耳根悄悄红了。
苏婉抿嘴一笑："这个字很特别，上面一个'爫'字，下面一个'心'字。用心去爱，才是真正的爱。"
周铭认真地把这个字描摹了好几遍，每一笔都写得格外工整。那天回家后，他又在自己的小本子上默写了许多遍。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周铭不仅在学校帮忙，还经常去苏家帮着干些农活。苏员外虽然不说什么，但看他这个勤快的后生越发顺眼了。
村里人也议论纷纷。有人说周铭家境不好，配不上苏家姑娘；也有人说苏婉眼界太低，看上了个穷小子。闲言碎语传到苏婉耳朵里，她从不理会，依旧每天准时去学校教书。
一个下午，周铭正在整理书架，忽然听见外面下起了大雨。苏婉匆匆跑进来："不好，晒在外面的书要淋湿了！"
两人赶紧冲出去抢救书本。雨点打在身上，书本很快就湿透了。苏婉心疼地擦拭着书页："这些可都是学生们的书啊。"
周铭见她着急的样子，一咬牙，脱下自己的褂子罩在她头上："你先进去，我来收拾。"
"可是......"
"快进去吧，别感冒了。"周铭坚持道。
苏婉看着他湿透的衬衣，心里泛起一阵异样的感觉。那一刻，她忽然明白，自己已经记不清那个偷红薯的少年是什么模样了，眼前只剩下这个默默付出的青年。
雨后的图书室里，两人坐在窗边晾晒书本。周铭打了个喷嚏，苏婉连忙给他倒了杯热茶："你这人，为了几本书，值得吗？"
周铭接过茶杯，认真地说："这些书都是你的心血，当然值得。"
苏婉愣了一下，心里忽然有什么东西涌动起来。窗外的雨渐渐小了，一缕阳光透进来，照在泛黄的书页上，也照在两个年轻人略显局促的脸上。
那天晚上，周铭发起了高烧。苏婉得知消息后，立刻让弟弟去集市买了药送来。她站在周家门外，听见屋里传来他的咳嗽声，心里一阵揪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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