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6月,上海刚刚解放,出于对战乱和通货膨胀的恐惧,上海市场仍然习惯于用银元来标价,而很多投机商手里囤积着大量的黄金、银元和美钞等硬通货,他们在等待时机,准备给新成立的人民政府“上一课”。
7月一开始,苏南地区连降暴雨,粮食和棉布开始涨价,投机商们终于等到了机会,纷纷用硬通货抢购粮棉,很快把价格给炒了起来。只要有足够的货币,任何商品都能被炒起来,更何况粮棉这种关系群众生活的重要物资。
上海是旧中国的经济中心,上海物价会影响到整个中国市场,而粮棉价格的上涨,让群众想起了金圆券的恶性通货膨胀,更加剧了抢购和慌恐。除了专业的投机商外,很多有正经生意的资本家也会把流动资金抽出来参与炒作,这也算是旧中国的一大特色吧。
8月初,陈云主持召开了全国五个大区的财经会议,从江苏、安徽向上海调运刚刚成熟的早稻大米,暂时平抑了上海粮价。没想到,上海粮价降低后,吸引了很多外他商人来采购,又把粮价给抬了起来。
这些外地商人带来了大批货币,不光是粮价被抬升,棉花棉纱棉布、五金、化工商品也都出现了暴涨,每天以两、三成的速度上升,引起了更大范围的恐慌。
上海的国营商店只要一开门,便有人抢购粮棉等商品,然后在黑市以更高的价格抛售,赚取其中的差价。国营商店每天投放的二、三十亿的物资总是一抢而空,不得不暂时停止销售,以阻止黑市投机,但此举更加剧了黑市价格的上涨。
有人建议颁布限价令,不允许物价上涨,但陈云认为光靠行政手段并不能解决目前的炒作风波,黑市价格也不会受到限价令的影响,反而会涨得更凶。陈云已经准备好了破解之策,要用经济手段来对付经济问题。
11月20日,国营商店突然重新开始销售粮棉,而且价格也随着黑市进行调整,逐步向上抬升。投机商们立即吃进,他们的目标是等国营商品没有货时再高价抛出,这样既可以赚个盆满钵满,又可以打击人民政府的威信,他们以为上海还是他们这些投机商的天下呢。
拉锯战进行了四天,有一个细节被陈云捕捉到了,就是上海的隔日拆借利息达到10%,即今天借100,明天还110。正常情况下这个利率是1.4%,现在翻了7倍,意味着投机商们现在炒货用的资金都是高利贷,他们手里没钱了。
于是,陈云下令收网,一边大量抛售商品,一边开始调低价格。原来他已经从东北、华北、西北筹集的6000万斤粮食、120万匹棉布、1500斤棉纱,现在一下子被投放到市场上。
投机商们发现苗头不对,连忙想把囤积的商品在黑市脱手,可已经来不及了,巨量的货物把价格狠狠砸在地板上。他们手里的货就算有人要,也卖不了几个钱。
与此同时,陈云要求各国营企业把钱全部存入国营银行,不得借贷给钱庄和资本家。而资本家不许停止生产,不许延迟发放工资,否则处以罚款。
短短几天内,粮棉价格降了一半,那些囤积炒作物资的投机商抛多少亏多少,又要还高利贷,很多人破了产,跳楼和外逃都不少。参与投机的粮店和钱庄倒闭数十家。旧上海的投机商们想用黄金美元给人民政府“上一课”,结果自己才是被上课的那个人。
炒作棉花棉布的投机商更是亏掉了253亿元,这个数字听起来很吓人,其实是旧版人民币,后来新版人民币以1:10000的比率兑换了旧版人民币,这才是我们熟悉的人民币,一直用到八十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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