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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Nirvana

编辑|李梓新

拄着拐杖,体重达到巅峰170斤的我,缓缓走过办公楼的连廊,除了低头拉腿,还要抬头看人。打招呼,最好嘴角上扬,明明前几秒还在唏嘘。保洁员力求水磨石能照出人影儿,我却想插上一双隐形的翅膀。丢掉拐杖后,从亦步亦趋,到在水磨石上滑行,直至飞奔,比小孩子学走路的战线长很多。“慢点儿”,“比原来速度快了”,“你还疼吗”,“你怎么这么瘦了”,同事们的眼神从不忍怜惜到惊叹,不过就1000多个日夜吧。

我骨折的原因是交通事故。这么严重,一般人会猜被机动车撞的吧。其实是电动车。那得赔你不少钱吧。一直到我植物手术临上台的那一刻,负责我的科室主任仍然在关注交警叔叔的判定。我很平静的告诉主任,已经认定我是主责。毕竟是我追尾了人家外卖小哥的电动车。那刻的我确实有不到一秒的走神,回头给后座上的孩子说了句话,头还没回正,人就到了地上。

老爸老妈在交警叔叔那儿,看了很多很多遍监控视频,他们最终也没弄明白,我究竟是怎么倒地的?这可是他们很小学自行车都没摔过的很机灵的宝贝女儿呀。怎么就发生交通事故了?还骨折了?还折的这么厉害?他们一直都难以相信。

大腿、小腿、脚居然可以变成立体的“之”字型,好神奇!既没有流血,也没有露出什么吓人的骨头,只不过小腿和脚肿得越来越厉害,这就骨折了?本以为120的车子够颠簸了,到了医院才知道,任何人接近我的病床,都会像地震一样,带给我更猛烈的冲击。不一定碰到我的病床,只不过是脚步或声音的震感,就足以引发我的腿的强烈共鸣。任何手术最煎熬的莫过于术前的等待,每分每秒似乎都拉长为0.01倍速,而骨折手术的等待,可谓钝刀子割肉,将疼痛放大了10的n次方。对于麻药都有耐受的我来说,止疼针的作用微乎其微。骨折术前必须进行滤网的植入,因为血栓的风险。一般不过30-40分钟的血管介入手术,到我这儿延长了很久。骨折时150斤的体重给大夫进行的血管穿刺,带来了不少困难。

终于等到了骨折手术,那个手术室特别宽敞。比我之前经历的4次类型各不同的手术,另外两个省综合三甲医院的手术室都宽敞许多。来观摩的人很多,宽敞的手术室很快就人满为患了。那5个小时,是我这些年没有痛感的5个小时,弥足珍贵。

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意识到,与疼痛共存,就是我的日常。后来认识我的康复大夫都很惊奇我的膝关节的活动度,他们感觉根本不像做过那么大手术的人,一致认为我不需要到医院的康复中心来了,因为最需要解决的问题,我自己已经解决了。

术后除了勾脚背、收缩股四头肌的康复训练,最难的莫过于屈膝了。我只能平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就痛的死去活来。经历那么多手术,最值得同情的就是这次和我一个房间的病友们。术后的第一个夜晚,我一点儿没睡着,唱了一晚上的歌。或高亢或低吟,全在当时我的痛感。没有一个疼字,却唱出了百转千疼吧。护士查房时,发现我对于屈膝基本没练,专门告诉我,这个动作不到一定的角度,不允许出院。如果练不到位,届时主任会亲自上手,那会儿的疼痛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正说着,我听到了一阵惨叫。那叫声穿透力极强,不仅冲破了所在的病房,贯穿整个走廊,我怀疑整个大楼都产生了震动。那叫声持续时间极长,像动物频死前的哀嚎,我不仅听出了不同的乐章,还有种物伤其类的感觉。

旁边的护士解释说,这是一个20出头的小伙子,就是屈膝不合格,主任正亲自帮他呢!我作为一个40➕的老阿姨,在那一刻真想过去抱抱那个小伙子,他该多么孤单多么无助呀,谁能了解那种痛呢?护士吗?大夫吗?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家属们吗?

直到出院的那天,我也没能见到那个小伙子,但他的叫声一直在我耳边,此刻回忆起来,仍禁不住泪流满面。后来的我只能自己往死里练习屈膝,为了不让主任亲自上手。不论后期的各类康复如何艰难,我都牢牢控制自己的声带,不让自己发出那样的哀嚎。

减肥康复

俗语云:伤筋动骨100天。我信了,却被现实啪啪打脸。从勾脚背到膝关节的屈伸,再到直腿抬腿,每一项怎么都那么困难。这脚和腿是我的吗?为啥完全不听指挥?这些练习距离拄拐走路还十万八千里呢,居然不如婴儿百日大运动的进步。比婴儿厉害的是体重的增长速度,肉眼可见的像打了激素,全身迅速膨胀。再安慰自己是术后水肿,也麻痹不了太久。毕竟止疼泵、止疼针、止疼药对于我来说,似乎都不太管用,疼痛就像海啸,总是以排山倒海之势,侵袭着我的各处神经。控制不了身体,还不能吃吗?就算我再担心体重的上升,家人也要让我吃好三顿饭的。不吃饭,怎么长骨头?我的饭量和骨折前相比,没啥太大的变化,但活动量明显减少,这热量差全是正的。回想生孩子那会儿,体重巅峰也不过160,都被大夫警告,不能再增长了,不然孩子太大,顺产困难。说到生孩子,对于顺产没生下来,又挨刀剖宫产的我来说,那疼感可谓刻骨铭心。但和骨折相比,简直小菜一碟呀。两块钢板,19颗钢钉,最后像包粽子一样,算是把胫骨平台做完了。

我的身高168.5公分,最轻的时候是刚工作时,一个月降至49公斤,28岁前大多维持在52-55公斤,怀孕前达到了60公斤。生孩子时到了80公斤。生完孩子降至70公斤,维持了大约10年吧。骨折前,因为活动量比较少,体重升至75公斤。骨折后,体重最高达到86.5公斤。开始减肥后,体重最低至57.9公斤,目前基本维持在60公斤,上下浮动一般2.5公斤吧。

减肥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管住嘴,迈开腿”。很多人问过我,究竟哪个更重要,我个人感觉是“管住嘴”。如果说40+的女性什么最容易,长肉首当其冲。不少人会说,吃的也不多呀,真是喝凉水都长肉。我的饮食习惯自小就偏清淡,但骨折后,居然像气球一样,膨胀膨胀再膨胀,看上去越来越矮,皮肤吹弹可破,脸上的皱纹都消失了,下巴不知道多少层了,衣服只能穿优衣库的最大码XXXL。

目前关于减肥相关的饮食路径有很多,但无外乎与“饿”息息相关。减肥到现在,饮食上我最大的体会是戒“瘾”,类似于戒毒吧,都是心理层面的工作。我是个比较谨慎的人,不敢随便尝试这样那样的减肥饮食,最后在淘宝找了营养师,制定动态的菜谱,并严格执行。在最初的几个月里,我似乎一直处于饥饿的状态,营养师告诉我,不是你的身体饿,是你的心里饿,想吃的东西没吃到。那会儿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吃碗白米饭,吃几个水饺。从小到大都没做过高考相关的梦,什么铃响了,还一道题都没做呢。但控饮食,让我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情节印象太深,讲出来很多人都难以置信,但确实是真真切切的,估计永生难忘。小时候最开心的莫过于逛庙会,这个梦里的背景应该是类似的场景,有好多摊位,各种各样的小吃,横贯东西南北。我走到一个摊位前,脑海里就出来一个声音,这个你不能吃,再走到另一个摊位前,那个你也不能吃。就这样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摊位,没有一样我能吃的。兴冲冲地跑了一大圈,体能消耗殆尽,却啥也不能吃,内心的绝望可想而知。后来有一个画外音,不知是不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观世音菩萨,说翻过哪个山,再渡过哪条河,有一家店,东西特别美味,减肥人士也可以吃。我没体会过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的艰难困苦,但梦里找那家店的过程,不亚于西天取经。等我终于马上抵达那家店时,还没能确切的知道是啥吃的,梦就醒了。最终我在梦里,啥也没吃着。醒来后,我一度不知道身处何方,自己究竟是谁。不论这个梦过去多久,回忆起来,都有些意难平。这是内心有多饿,才能做出这样的梦!这是意志有多强大,居然在梦里也不能随便吃东西。

如果说“管住嘴”需要不断抵抗饥饿感,坚持不易,那“迈开腿”对于我这么个体重基数比较大的“残疾人”来说,无异于“难于上青天”。

既然这么难,之前那么多年,也没见把行动落实到减肥上,为啥现在非做不可呢?

尤记得在三甲医院的康复中心进行训练时,一位并不分管我的大夫说了句扎心的大实话,你的体重再降40斤,根本就不需要来康复了。本来我去到医院的康复科时,他们也不怎么欢迎我。因为比我严重的病人很多,有脑梗的,刚置换完人工膝关节的,小孩子处于骨折外固定期的,胳膊抬不起来的,手不能正常抓握的……形形色色的不同年龄段的人们,康复师们每天忙的脚不沾地。对于我这样自己能拄拐走路,甚至他们看来不需要拄拐了,不过我自己内心依赖感强,不舍得丢弃罢了。而且距离我的内固定手术又过去了一年多,早就过了理论上在康复中心恢复的时间。膝关节的屈伸度也可以,根本没必要天天跑医院。

我除了拆除内固定的2块钢板,19颗钢钉的第二次5个小时手术的那段时间没去康复科,愣是在康复中心呆了差不多一年多,基本把那里能练习的器械都练遍了,比如蹬车已经达到了最大的训练强度,实在没啥可练了,才算结束了不是在医院,就是在去医院的路上的小辰光。

其实找营养师管控饮食是在2022年的8月底,先试用了一个月,后来又续了三个月,期间因为疫情感染新冠,延长到2023年1月中旬的样子。(营养师帮我达成了减重到70多公斤的目标吧,大概减掉了接近30斤)但找健身房训练是在22年的1月底,那会儿的目标都不是减肥,我自己不记得了。跟随的私教人很好,后来健身房都关了,我还一直追随他。现在的我每每提出对自己没有达到55公斤甚至更低的体重时,他会提醒我,“你还记得最初找我时的想法吗?”我仔细回忆,最初找到他,只是为了能看上去走路像个正常人,不要一个腿长一个腿短的像个瘸子,上下楼梯能连贯起来,膝盖咔咔响的声儿可否小一些……并没有制定任何高远的减肥计划,后来的我不仅达成了最初的想法,就是看上去像个正常人,还结合后期自己对饮食的控制,最终达到一度在58-59公斤徘徊的体重,这些都属于意外的惊喜。

直到现在,我都不能完成一个标准的俯卧撑,一个标准的引体向上,一个稍微大一点公斤数的硬拉。那断断续续健身快2年的时间里,我究竟收获最大的是什么?是减重吗?我想其实不是,是不断战胜自我的成就感,是看上去不可为,最终却可为的,能控制自己身体的喜悦感。这样的喜悦,普通人很难体会。为了达成上下楼梯的连贯性,不算自己及在医院的康复训练时间,仅在健身房的各种训练就花了差不多一年以上的时间吧,具体记不清是哪一天,我下楼梯时突然流畅了,下楼梯比上楼梯难。我从最初的整天郁闷,什么时候才能达成这个目标呀?到接受必须要经过时间、汗水、泪水的考验,才能水到渠成。

今年春节档贾玲拍的《热辣滚烫》话题度很高,我没有去到影院,也基本了解了剧情。不知道为啥没有看这部影片,也许潜意识里还是不忍吧,不忍回忆那些艰难的瞬间。举一个小例子,贾玲的健身训练中加入了不少“动物流”的动作,也是我私教的偏爱。第一次练习“蛇出洞”时,教练进行了详细的示范及动作要领的讲解后,要求我模仿。我除了起始时刻,能将胸椎尽量靠近垫子,两个手臂尽量向远处伸展可以做到,真动起来,马上就卡壳,不仅做不到像蛇一样柔软灵活,根本就只是把屁股抬高,其他的啥也做不到。偏偏那会儿我的私教认为,我的身体是可以完成这个动作的。他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的讲解,分解示范,口干舌燥,浑身冒汗。我却依然固我的在同一个位置卡壳,他又生气又无奈,大概是没遇到过我这样的会员。他坚信是我的心理作怪,导致我无法完成这么一个基础的动作。我对于跪在垫子上都有很大的心理阴影,还是在康复大夫的不断鼓励和帮助下最终才做到的。“蛇出洞”对那时的我来说,简直就是体操运动员的动作难度呀。后来又过了至少半年吧,再让我做“蛇出洞”时,我突然就会了。教练高兴坏了,我也感到诧异,明明这半年都没练过这个动作呀。现在分析,是身体的各部位整体变强,同时自信心也提升了,相信自己对身体的掌控更好,才能把动作做出来吧。

尽管在健身的过程中,遇到的困难很多,而且练很久,也看不出明显的进步。因为我的体重基数太大,腿部和脚踝都有伤,训练无法做到像正常人那样安排。中间因为疫情中断过两次,24年上半年,因为私教加入了新的工作室,价格上涨,我一度想改为自己在家练,你们懂得,就是基本没练。虽然体重没太大变化,但肌肉含量,体态等,肉眼可见的下滑。我不得不重新开始了训练。有人会问,不是已经成功减重并稳定在60公斤了吗?不练体重变化又不大,干嘛花钱花时间没苦硬吃呢?其实不是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而是健身这件事儿,真的会上瘾的。不仅可以看上去比实际体重还要轻,因为紧致,而且可以增强骨密度,增加身体的灵活性、柔韧度,遇到紧急情况,反应更敏捷,对自己有百利无一害呀。

我减肥成功后,不止一次被同事、亲友追问秘诀,其实仅管住嘴一条,很多人就做不到,更别提迈开腿了。

我不否认每个人的体质不同,随着年龄增长减肥难度更大。但没成功的人在我看来,主要原因就是减肥的愿望并不足够强烈。以我自己为例,降至60公斤后,新的目标是55公斤,再贪心些,到50公斤也行。不是有170公分的女性,体重也能达到50公斤吗?但我不时的会升到61-62公斤,再控制一下饮食,回落到58.5-59公斤左右,就在这个区间不断徘徊。当然整体基数变小,再减的难度就比较大。一般的饮食控制,比如控碳水、控糖、16:8等在刚开始的阶段效果最明显。现在的我也不时的吃些烘焙类的甜品,不会严格遵守减重时的饮食原则,毕竟那是相当反人性的,除非明星爱豆,才能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普通人太难了。能保持在60公斤左右,对我这个年龄身高而言,也算标准体重了。你们看,我的身体更了解我的真实想法,什么55公斤就是说说罢了,才会配合我在60公斤上下小波动呀。

那从86.5公斤到57.9公斤,究竟是什么支撑我做到的?

一是我的行动真的很不方便,不论平路步行,还是坡道上下,最要命的莫过于台阶。单位和家都没有电梯,日常必须爬楼梯。不论去哪儿,我都会估算直线距离,台阶数,台阶高度等,如果雨雪天,还要综合考虑路面的安全。有研究表明,体重每增加1公斤,走路时膝盖就需要多承受3公斤的压力。而我做的胫骨平台手术,骨头碎的位置就在膝盖正下方,缝合有3条,最短的腓骨处10公分左右,胫骨这里最长的超过了20公分,短的也接近20公分。这还是对腓骨的处理相对简单的前提下。回想植物那次手术的观摩人数,手术过程中就照了大概十几次的X光,术中是在边做边照X光边讨论中进行的,我也算为这个以骨科见长的省三甲医院贡献了一个有价值的病例吧。我在医院康复中心时训练时,其中一个动作叫“空中蹬车”,每做到这个,膝盖的响声真的很大,我自己还好,其中一个负责过我的康复师,有一次耳朵受不了了,紧急叫停。我不禁怀疑,那会儿我膝盖的响声应该比80岁的老太太还厉害。

二是我的身体不少指标,已经亮起了红灯。比如血脂血糖,中度脂肪肝等。不少人感觉,40➕的年龄,这些还算事儿吗?对于我这样一个上过9次手术台的人,除了头和脚没做过手术,从颈到腿的伤疤太多了。骨折术前植入滤网时,因为肥胖不好找血管,增加了手术难度延长了手术时间,多出来的那几十分钟,真的是度秒如年呀。第一次取滤网时,因为我对造影剂的反应太大,手术不得不中止。那刻的我居然有种喘不上气心脏要骤停的感觉,如果有懂行的医护人员看到这段,大概会说我内心戏太多。但手术台上多了,胆子真的越来越小。第九次在手术台上经历的5个小时,久经沙场的我的心脏位置,一直有强烈的不适感,下台后的一段时间里仍然有,后来怀疑是麻药的原因。你看,即使经历过各种麻醉,也不知道身体这次会发出什么信号。说起手术台上的故事,那真的要另开一篇了。肥胖会带来的健康问题,不用我赘述。如果因为没有控制好体重,引发我身体的其他问题,让我第10次上手术台,比如搭个桥啥的,我真的不知道还能不能撑的住。挂吊瓶都不好找到能扎的血管了。即使扎进去,不知道能滴多久,就滴不进去了。孩子3岁时,我经历了大病手术、8个疗程化疗、25次放疗,那会儿的愿望是希望能看到孩子成年。眼看这个目标将要达成,不禁又生出贪念,希望能陪父母终老,不让白发人送黑发人。

基于以上两点,我减肥的愿望比一般人强烈。我的私教带过的会员不少,能减不到60斤的,就我一个。有个很年轻的康复师只带过我不到一个月,曾经说过,你身上有股劲儿。具体啥劲儿没说,我想应该是韧劲儿吧。毕竟比起我经历的,减肥真的算不上难。

骨折后学会开车

骨折后的我,出行一度要依赖120。家里没有电梯,我的体重又不一般。期间经历新冠疫情,各地封控,很多人也只能呆在家里。曾经有人开玩笑说,你真会摔,你在家哪儿也去不了,我们也一样。等我自己学会上下楼梯,才能去上班,历时9个月。

出行和上厕所无疑成为骨折后我最大的难题。单位不仅没有电梯,缺乏无障碍通道及配套设施,就连厕所都是蹲位。尤记得医院里的一个大夫告诉我,他们的一个同事,和我骨折的部位差不多,但术后一个月就上班了,我佩服的五体投地。除了定制钢板,医院内的无障碍设施很健全,再一个就是这位医生自己开车。

我开启了一段长期滴滴打车出行的时光。公交车开始是不能坐的,因为光那个台阶我就上不去,太高了。而且在公交车上保持平衡对我难度太大。等到在康复中心训练了差不多1年的时候,我按康复师建议买了一辆小的自行车。真正在早晚高峰的时刻,我才发现自己不太敢骑。电动车太多了,他们速度好快呀,曾经的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我人在自行车上,手死死抓住车把,不仅全身所有的肌肉都在用力,连头发丝都参与进来了。下坡紧张,上坡骑不动,很多时候我就推着自行车走。然而压倒我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是来了。

那是一个傍晚,天还挺亮,不冷不热的天气,我在一个路口等红绿灯。我坐在自行车座椅上,脚点地。因为自行车特意买的小的,便于遇到情况脚能及时着地,而且也好掌控。我真的就在该在的位置上静止着。这时来了一辆电动三轮车,上面有两位老同志,像是夫妻。他们在我等信号的路口右转,他们的车子应该没有碰到我,但就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来了一个慢动作的倒地。人在地上很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看到我倒地后,其中的女士冲周围大声喊,我们没有碰她,我们没有碰她……丝毫没有减速,甚至有些加速的经过了我。我在地上坐了一阵子,不是考虑自行车有没有损坏,也没考虑他们究竟碰没碰我,而在想,需要打120吗?是不是又骨折了?虽然后来证明虚惊一场,但还是给我留下了更严重的心理阴影。电动车早就不想了,自行车也不能骑了。公交车危险,天天打车也不便宜,难道只能腿儿着吗?

我不会开车,在我这个年龄段不多见。从小我就晕车、晕船,最头疼坐车。随着上手术台次数的增多,晕车症状愈发严重。但我当时的身体情况,日常通勤怎么办呢?更别提天气不好的情况下,打车等很久,还要走到上车点呀。我想了很久,最终决定报名学车。不仅用2个月的时间拿到了驾照,而且很快买好车,并开始开车上下班。怎么学会开车的事,下回再和大家聊吧。

写作手记

弹指一挥间,骨折已经5年了。这1800多个日夜,改变了我太多太多。素材太多,最终把减肥确定为主线。来到三明治,从最开始的谨小慎微,到后来放开手脚,多亏了梓新老师的鼓励。用最简洁的语言表达最真实的自己,还是蛮有难度的。流露笔尖的感受,要让读者理解,介绍怎样的来龙去脉,又不偏离主题,真的有太多要去琢磨。每遇到拖延症发作,在写与不写之间挣扎,是往届学员的文章启发了我,大师唯美的语言风格不是我短时间能参悟的,能用自己的话把事情说清楚就是胜利。想的越多,顾虑越多,反而不会书写。很开心,最终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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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由导师指导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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