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出了个“异端教主”叫李贽。为何称他为异端教主呢,因为在当时人们眼中他无异于“名教罪人”,他的思想太过于惊世骇俗,甚至还企图颠覆孔孟之道,他反对儒家的等级之分,甚至还支持男女平等,因此他收徒不但不在意来者身份,甚至也不在意男女之别,直让卫道士们大呼大逆不道。
但是,若细究李贽的思想其实不难发现,李贽对传统礼教的颠覆其实并非自成一派凭空出现,而是承袭于阳明心学。
在之前的文章中小君介绍过,朱熹的理学与王阳明的心学其实同出一源只不过在发展中渐行渐远。朱熹理学经过宋末元时逐渐被官方认可而成为专制工具,并逐渐暴露出其本身的缺陷。而王阳明的心学经王艮的传承后越发走向平民化,并朝着“异端”的方向越发不可收拾。当然,所谓的“异端”是相较理学而言。因此心学在明末曾受到来自张居正的打压而最终没落。
其实,李贽的异端观点正是承袭于阳明心学。
阳明心学的观点认为良知是普遍存在的,是超越宗教及思想学派藩篱的。且良知不仅存在于经典及知识中,更展现在每个人的日常生活言行举止中。因此王阳明曾指出:“与愚夫愚妇同的,是谓同德;与愚夫愚妇异的,是谓异端。”“良知良能,愚夫愚妇与圣人同。”而李贽亦是认为:“著衣吃饭即是人伦物理。”而他最是反对将伦礼天道变为不接地气,脱离现实的玄虚设定和抽象假说,而这不正是理学所在做之事么。
且阳明心学认为,圣人之道、圣人之学具有普遍的客观性,并不能由任何知识权威所垄断,无论是孔子或是朱子。毕竟,良知的存在“无间于圣愚,天下古今之同也。”
那么再来看李贽的观点,便可寻着端倪了。
李贽认为,既然圣人与凡人之间并没有差别,那么人与人之间便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自然就生而平等了,正所谓“庶人非下,侯王非高”“曷尝有所谓高下贵贱”。那么,既然人人生而平等,那么古之圣王与普通人相比,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神圣性了,平常视之即可,便是“人但率性而为,勿以过高视圣人所为可也。尧舜与途人一,圣人与凡人一。”
如此一来,李贽就相当反感人们将孔孟神话。据说当有人说“天不生仲尼,万古长如夜”,李贽知道了便反讥道:“怪得羲皇以上圣人尽日燃纸烛而行也。”也是,伏羲神农时代可没有孔子,难道他们大白天也只能烧纸燃蜡才能行走?
在收徒一事上李贽如孔子般有教无类,甚至公然招收女徒弟,且无拘无束的与女弟子交往唱和,这明显是让男权社会难看。
但李贽对女子素来平等相待,他认为头发虽有长短,但男女见识并无长短。而他也充分支持女性冲破礼教的束缚,追求自己的幸福。
李贽的儿子过世后,李贽便宽慰自己的儿媳妇道:“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现在你的丈夫离去了,但你还年轻,可以再找一个忠厚的人重新组建家庭,去追求你的幸福。”但已惯守封建礼教的儿媳怎敢当真,还是决定留在李家为丈夫守孝。
于是,儿媳的幸福这事还得李贽出马。李贽便在自己学生中物色可靠的人选,最终他挑中了一位出身渔民的读书人,并撮合他与自己儿媳婚事。
李贽的做法,在深受封建思想影响的明朝,散发着人性的光芒。
李贽素来通透,反对道统也一向言行一致,正是如此他的思想在底层民众中颇受欢迎,但在明朝那样的封建王朝,李贽这样的叛逆言行,注定会被视作异类。
于是,当诏狱来提人时,他坦然视之,最终,“荣死”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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