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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5周年,也是新型政党制度确立75周年。回顾建国75年历程,这是一部波澜壮阔的发展史,更是一部砥砺前行的奋斗史。75年来,中国人民初心不改、前赴后继,披荆斩棘、勇毅前行,跨过一道又一道沟坎,取得一个又一个胜利,为中华民族复兴作出了伟大的历史贡献!

近日,中共中央办公厅印发了《关于做好国家勋章和国家荣誉称号提名评选工作的通知》单位此次工作在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5周年之际,开展“致新中国成立75周年功勋人物专题报道”的大型荣誉评选工作,意在表彰各领域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建设和发展作出杰出贡献的功勋模范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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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嘴,本名栾加合,山东高密东北乡人。莫言研究会会员,中国寓言文学研究会闪小说专业委员会委员,中寓闪高密市东北乡笔嘴书屋闪小说创作基地主任,中国闪小说十大新锐作家,中国微文学十大名家,中华民族致公文化总会会员,中华民族致公党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高密东北乡作家协会主席,潍坊鲁风弥水文化交流中心高密分中心主任、分学会会长,中国闪小说专业平台闲泉文学社副社长兼执行主编,孤山泉诗社常务副社长兼执行主编、秘书长,《传奇故事》经典美文副主编,中央电视台中央新影中学生《榜样力量》栏目特邀嘉宾、形象大使、高级顾问,《红高粱》电视剧群演执导兼演员,参演过多部影视剧,主编出版闪小说、小小说、诗歌、散文文集《秫秫》《青草湖》,出版小说集《花脖子》、散文集《走过昨日的印象》、诗歌集《一路奔跑》、闪小说集《心归》《秫秫》、长篇小说《紫秫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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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新中国成立75周年之际,恭喜栾加合老师荣获“新中国成立75周年文艺功勋人物”称号,这无疑是对栾老师文学事业的光荣嘉奖和高度肯定。

华夏文化源远流长,生生不息,相信在未来的文学传承与发展之路必定还有更多的胜利和荣光等待我们的功勋艺术家去攀登。让我们携手并进,共创文艺新时代!至此新中国成立75周年之际,祝福祖国繁荣昌盛,国泰民安!

以下是栾老师文学作品上赏析:

蛙欢

文/笔嘴

野狼先生:

有十五年之久没有给你写信了,今天实在憋不住了,把我姑姑出轨的事还是告诉你吧,原先写蛙哭时之所以没有将这么重大的事告诉你,一是因为那时我还不太清楚,我对不太清楚的事从来都不把它当事来告诉别人;二是因为这事天大的重要,它牵扯姑姑、姑父和大羊医院院长的名誉,牵扯姑姑与院长多次亲密沟通后又接连生下的表妹和表弟的身世;三是因为当时告诉了您姑姑的高大形象就没有了,我的蛙哭就获不了奖了。

姑姑出轨前与姑父是生了两个女儿的,一个叫蛙鸣,一个叫蛙叫。姑姑是当医生的大家都知道,姑姑是接生医生大家也都知道,作为一名医生,特别是一名接生医生,我想姑姑对男女之事特别是对人体组织一定是再熟悉不过的,对男女的生殖器官是做了无数次大胆想和灵活运用的。

大羊医院的那个院长姓羊,叫羊蛋子,羊蛋子家里有老婆有一个女儿有三个儿子,是他主动出轨了我姑姑还是我姑姑主动出轨了他,我做了无数次秘密调查和反复印证,仍没得出可靠的结论。姑姑第三胎仍是个女儿,起名叫蛙跳,是我姑父争先恐后地起的这名字,姑父当时暗地里独自自言自语过,说不叫蛙跳难道叫蛙羊八?难道叫蛙羊或羊蛙?去他妈个腚的去吧,就叫她叫蛙跳,量他羊的种是跳不出蛙圈的。

我的这个叫蛙跳的表妹虽然叫蛙跳,但她从出生下来模样就不随蛙,她的声音她的一举一动一点蛙的影子也没有,倒是完全羊的声音羊的样子,说起话来声音咩咩的,走起路来脚一颠一颠的,特别是吃饭,喜欢低下头,用嘴直接从碗和盘子里啃着吃,且啃几口好抬起头来东张西望一圈,然后低下头再啃,喝水也是低下头从碗里用上嘴唇和下嘴唇羊一样露出牙齿往口里吸,还有,我这表妹大小便也不蹲下,她总是站立着两腿一劈,随着一声悠扬的或是沉闷的更或是脆响的屁声,尿水直接哗哗、哗、哗哗哗尿出,拉出的屎也不是稀的也不是长条的,而是一个蛋一个蛋的,如羊屎蛋一个样子。尊敬的野狼先生,您说,这正常吗?我这个叫羊跳的表妹传承了羊的基因就是羊了吗?

由于姑姑是一名医生,由于姑姑是一名女医生,那个时期,那个阶段,姑姑白天在医院上班,晚上也总是有充分的理由在医院加班,且总是有充分的理由成宿成宿的加班,我姑父心知肚明我姑姑夜里在医院干些什么,他曾一次次在夜里从大羊医院西侧的滞洪区淌水来到医院的西墙下,一次次爬墙潜入医院,一次次潜蹲在医院亮着灯的羊院长宿舍的窗外监听,一次次失望后他在经过放死尸的停尸房有了重大收获,那夜月明星稀,西北风呕呕呕地叫着刮着医院的那棵靠近停尸房的黑松,蹲卧在黑松树杈上的乌鸦不时地扑棱一下或两下翅膀,间或哇地叫一声,让人听了毛骨悚然。姑父蹲在停尸房的窗下,双手轻轻地把窗户敞开了一条缝,停尸房里传出了一阵阵如公羊交配时的欢愉声和姑姑淫荡的如怀春了的猫的浪叫声,那欢愉声把冻得浑身发抖的姑父的心一时都激发得痒痒的酥酥的,那浪叫声姑父感到既熟悉又陌生,听得口里既流出了口水又恨得咬牙切齿。借着月光,姑父从窗户缝里看到姑姑如白链子鱼般的肉体仰躺在停尸床上,停尸床上的尸体被羊蛋子掀翻在了地上,羊蛋子咩咩地叫着,口里不停地喊着我的乖乖我的小娘我的心肝我的宝贝,他赤裸着身子,一会儿爬上停尸床,把姑姑压埋在身下,停尸床咯吱咯吱地作响,一会儿下到停尸床下,弓着腰一手箍住姑姑的一条腿,把姑姑的屁股拖拉到床沿处,向前猛推,向后猛拉,姑姑的浪叫声一声比一声高。

姑父明白了蛙跳的来历,他开始整夜地喝起闷酒来,一个邪恶的念头涌上心头,他去大羊集买了一只活母羊,细心地给母羊擦洗,精心地给母羊梳扮,凶猛地与母羊交合,母羊上窜下跳,不领情,姑父就把它捆绑起来,用烧红的炉钩子烫它的乳头,戳它的那玩意儿。还不解恨时,一个更邪恶的想法涌入心间,姑父想,姑姑与自己蛙姓本无丁点血缘关系,只不过是嫁给了自己而已,姑姑生的蛙跳与自己蛙姓更无丁点血缘关系,她是羊,是羊就应该弄屌肏的,于是,幼小的表妹蛙跳,便在不更人情事事的年龄里,被姑父一次次一夜夜地那个了,以致于到了表妹长大了也不想嫁人,后来嫁了人心里还念念不忘姑父,生的孩子与姑父一个模样。

姑姑又一次妊娠分娩了,羊蛋子提拔姑姑干上了大羊医院妇科主任。

野狼先生,姑姑这次生的是一个男孩,取名叫蛙欢,俗话说,自己生的孩子多少都有点像自己的父亲,可这蛙欢还是丁点不随姑父,他的样相、言行举止与羊蛋子象得不能再象,与羊蛋子和他老婆生的儿子象得不能再象,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野狼先生,东北乡还有一句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憋了这么多年,我调查清楚了,觉得还是告诉你为好,我原先写给你的关于姑姑的伟大形象仍然是她的伟大形象,那是她光明的一面,但她的真实的人性的另一面,我觉得非常有必要再写信告知于您,因为我弄不明白也无法弄明白姑姑在那个年代那个时期与羊蛋子是不是自愿,那个年代那个时期一个院长一个乡长甚至是一个村长与他人的老婆生下孩子的现象比比皆是,但愿姑姑是被迫无奈的。多次我又独自在想,姑姑是自愿的,要不,她那欢愉的如猫叫的声音怎会发出呢?多次我独自又在想,姑姑是被迫的,要不,直到现在,她为什么还和姑父生活在一起呢?

实事求是地说,那个羊院长还是重感情的,还是负责任的,我那表妹蛙跳,中学毕业后,便被莫名其妙地安排到了附近乡医院干上了护士长,表弟蛙欢,结婚结在了城里,我不怀疑姑姑退休后还有丰厚的收入,但我感觉她家里没有这么多钱到城里去给蛙欢买楼房,没有这能力能被分配到城里政府部门工作。姑姑退休后,在家里偷开着诊所,主要给人诊治月经不调、痛经、提前闭经和不孕不育,她还是老一套,闭着眼手把着上门求医者的脉,然后突然睁开眼,一句话,我给你配点药吃吧,然后,钻进里屋,拿出捣蒜用的石头蒜臼子,把几种药片捣成粉沫,用一方白纸一包,走出里屋,把纸包往患者面前一放,说,回去冲水喝了试试吧。

是时代改变了姑姑还是原本姑姑就生性放荡不羁荒淫无度和贪婪成性?野狼先生,对您说到这里,我既想哭又想笑。奇了怪了,我不知道到姑姑家去的患者没有医治好的有多少人,但我知道有不少不孕不育者和绝经者怀上孩子后不惜千金万金来答谢姑姑的,外省的人都有来向姑姑求医的,国外的人都有来向姑姑表示感谢的。

去年春节前,我也求过姑姑,我的孙子莫名其妙的老是哭,我与儿子抱他去了多家医院,各项检查结果均是无病症,最后,只好打电话求助姑姑,姑姑没听我说完就说孩子吓着了,让我抱着孙子去她那拿点药吃了睡会儿觉就好了,我在电话中急了,说大老远的姑姑你说下药名我就近药店买药就好了,姑姑却说,求医也要心诚。没办法,我与儿子一起带了上千元的礼品,抱着孙子去了姑姑家,姑姑闭一阵子眼,睁开,钻进里屋拿出一包碾碎了的粉沫,说拿回去给他冲水喝一半就好了,还向我要了二百元钱的把脉费和药钱。

野狼先生,这事我很生气,姑姑已八十多岁的人了,本不想再对你说些姑姑以前的事和现在的事,特别不想再说些姑姑隐私的事,但我突然发现这个社会病了,突然发现姑姑有许多的毛病,她这毛病很难医治,她这毛病已深入骨髓,已深入灵魂。我孙子喝了姑姑卖给我的配制药没有好转,仍旧莫其妙地哭,我儿子朝我大发雷霆,我儿媳妇拿着姑姑给的药粉去了药检局做了检测,结果,药粉的成是小麦粉绿豆粉高粱粉地瓜粉,儿媳妇朝我掀了桌子。我打电话找姑姑,表弟蛙欢接的电话,蛙欢说,俺的娘来,你姑蒙到表哥那了,没蒙对?,我在电话中骂了祖宗,这个年还让我怎么过?好在,我娘在旁边,我娘说,看来吓着了是确定了,确定了是吓着了就好说了,我来教你给重孙儿叫叫魂吧。根据我娘教我的,我让儿子抱着孙子坐在卧室的床上,我右手握一把勺子站在入户门口,举起右手中的勺子,用勺子头朝上门框处咔地磕一下,紧随着高喊一声孙儿来家吧,儿子坐在床上,手摸一下孙子的额头,高应一声来家了,我用勺子头朝门框连磕了三下,喊了三遍孙儿来家吧,儿子连摸了三遍孙子的额头连应了三遍来家了,奇迹出现了,孙子竟然不哭了。

我操

野狼先生,您说神奇不神奇?

大年夜里,我儿媳妇还在抱怨去姑姑家花了一千多元钱,还在生气发牢骚,我娘气不打一处来,拔通电话找了姑姑,你怎么好蒙骗你侄儿?你怎么好要你孙媳妇的东西?姑姑电话中说,哎呀嫂子来,别大年夜里数落我了,我家里,这个年也无法过了,蛙欢去门外烧纸钱焚香往家请财神迎祖宗来家过年,财神祖宗们不进家门呀,竟然从空中传出话语,说蛙欢,你不是蛙姓的人,我们只到蛙姓子孙家过年。

哈哈,野狼先生,难不成故人也知道姑姑与羊院长的事?这个问题,我还要进一步了解,今天,信就先写到这里,下一封信,我会继续告诉你有关姑姑过去的和现在的事,把姑姑作为一个社会课题研究,把姑姑作为一个社会现象展示。

遥祝

安好!

蛤蟆

2024年11月7日0时

红石榴

文/笔嘴

天马上要黑了,秋天的傍晚没有了夏天的闷热。

爷爷,你在卖石榴呀。她突然刹住车,从车上下来,走到路边摆地摊的庄户面前,蹲下,这石榴怎么卖呀。

两元钱一个。庄户满脸的热情,放下正在啃吃着的凉饼子,快掉净牙的嘴一张一合,今天头一个买卖,买五个送一个。

这是刚来呀。她扯一个方便袋,伸手从地摊上抓起一个最大的石榴,甜吗?

一大早就来了,摆好摊后还不到早晨六点钟呢,我是四十里地外的山上的,三点钟就起床往这赶了,这石榴,是我在山上种的,个个甘甜甘甜的。庄户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个笑开了口的石榴,双手咔嚓一掰,晶莹剔透像玛瑙像珍珠样的鲜红的石榴籽便露了出来,有几颗籽迸落在地上,来,你先吃一个尝尝,吃一个不要钱的。

这不好吧?她一边接过庄户掰开的石榴,一边吃,一边说,爷爷,你早上不到六点钟就到这了?你早上三点钟就从家里往这走了?

是的。庄户咳嗽了几声,吃干巴饼子呛着了,你看我这下作相,咳咳,老了,你别管我,你先吃一个尝尝。

爷爷,你多大年龄了?她仔细看了一下庄户,这天,你怎么穿着冬天的棉鞋?不热吗?

我呀,到年82岁了。庄户笑了,这不是到城里来卖石榴嘛,得见人呐,得穿得像样一些嘛,虽然穿着热,但比露着脚趾甲让人笑话强嘛,我四十年没买过新鞋穿了。

爷爷,你穿这褂子,中山服呀,我看也有些年岁了吧?她伸出右手,摸了一下庄户的上衣,这个,也是为进城卖石榴见人而穿上的吗?你怎么不买件新的穿?

这褂子,有五十好几年了。庄户笑得越发灿烂,他一边捡拾落在地上的那几颗石榴籽,一边将捡拾起来的石榴籽放入嘴里,一边说,是的,平时在家里,这件也不舍得穿的,买新衣服得花钱,新衣服不顶吃不顶喝,在地里干活,赤脚露腿光着膀子就行。

爷爷,你刚才这是吃晚上的饭呀。她说,见你吃干饼子呛成这样,怎不买瓶水喝呀。

一整天了,一个石榴都还没卖了呢。庄户说,买瓶水不得两块钱呀,两块钱的饼子我在家里得吃好几天呀。

爷爷。她一边吃着石榴,一边说,爷爷,我吃了你的石榴,身上没带钱,我渴了,我还想去买瓶水喝,爷爷,你能不能借给我两块钱,我去买瓶水喝。

给,给,给。庄户随口一边答应着,一边从口袋里往外拿钱,两块钱够了?给你五块钱吧。

两块钱就够了。她说,爷爷,我既白吃你的石榴,又借你的钱,你不怕我溜了,不还你,值得吗?

哎呀,这说哪儿的话,有了遇到我想起来就给我。庄户说,不给我就拉倒,每个人活着都不容易,不容易的是人生,不如意的也是人生,作为庄户人来讲,不讲值不值得,不讲成本核算,庄户人劳动力也不值钱,庄户地里产的东西无论价高价低,卖出去了就是希望,贵贱能卖出去就好,不求最好,求也求不了,我就指望这石榴活着呢,卖点钱,能解决活着的问题。哎呀,这把岁数了,还这样,生活所迫吧,已经形成这种习惯了,待不住闲不住,驼着背累弯了腰咬紧牙也得干干干,积累多了就成病了,病了也不能去医院,医院那地方老百姓去不起,病了也只能忍着受着,也只有忍着受着,老百姓没有那个钱没有那个能力去医院治病。庄户说着说着笑了,笑着笑着眼里便含了泪,嘴里仅有的几颗牙齿,在秋日傍晚的最后一丝阳光中上下抖动。

爷爷。你怎么不去把空缺了的牙镶上?她说,这样吃东西很不方便。

镶牙不得花好多钱嘛。庄户笑得更加灿烂,笑得眼里流出了泪,在这种环境中生活,性格得历练,庄户人都这样,骨子里带的,父母给的性格,改不了了,得受。

爷爷。她说,天马上黑了,你快去找个地方住下吧,石榴明天再卖。

住下?庄户说,哪能住下,早晚我得赶回去,明天想来再赶回来,天黑了?这是常态,经常这样,不急,我再待会儿。

爷爷。她握着庄户递给她的五块钱说,那我先去买水喝了。

去呗。庄户说,城里车多,注意安全。

爷爷。天黑透的时候,她回到了庄户的石榴地摊前,爷爷,我有钱了,我回来还你的钱。

啊呀。庄户说,五块钱,你还挂在心上。

爷爷。她说,我去给你买了一双新鞋,来,脱下你脚上的棉鞋,我帮你穿上。

啊呀。庄户说,这得花多少钱啊,我没有这多么钱给你呀。

不要你的钱。她说,我给你买的,送你的,还给你买了一袋大米、一袋面粉、一桶花生油、五斤猪肉,你带回家去吃。

啊呀,啊呀。庄户说,我不能要你的。

这石榴还没卖呀。她说,我全买了。

还买什么买呢。庄户说,你拿去吃就行了。

你不要钱不行。她把石榴装好袋后说,爷爷,这是二百块钱,你拿着。

我不能要你的米面油肉。庄户说,鞋穿了就穿了,我不能要你的石榴钱。

快回家去吧。她挣脱了庄户的手,跨上脚蹬三轮车,一挥手,我走了。

啊呀,啊呀。庄户弓着腰,大声朝着她的背影喊,你叫什么名字?

爷爷。她回一下头,大声回复,我叫红石榴。

街上的路灯亮了,红石榴沿着城市的大街,骑着脚蹬三轮车,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她从路边摆放的垃圾桶里,往三轮车里捡拾着塑料瓶和纸壳。

红石榴是一个拾荒女孩,她把从庄户那里买来的石榴,分给了多个拾荒的人。

(2024.9.5日写于笔嘴书屋)

红哨子(小说)

文/笔嘴

又一次看到了她,原想,这一辈子再也不会看到她了。

在这个2024年7月的下旬,在这个阴了晴晴了阴下一阵大雨飘一阵小雨的日子里,在这个鲁风弥水学会成立一周年的沂山风景区,我看到了她。

她现在是景区的一名导游?我站在众多前来采风者把她围成一圈的人群里听到了她那久违了的声音:“沂山是国家5A旅游风景区,国家森林公园,国家水利风景区,山东省级地质公园,山东风景名胜区,极顶海拔1032米,属于温带季风气候,总面积65平方公里,植被种类繁多,自然资源丰富,空气中负氧离子含量高达每平方厘米8.9万个,是世界著名养生长寿圣地,弱碱性水质纯净甘甜,富含多种微量元素,古代多位皇帝登峰于此。”

我举起手机,踮起脚尖,想给她录个视频,糟糕,前面的人往后一退,碰到了我,我一个后仰,哎哟一声,重重地仰面倒地。

“怎么了?”她穿过人群,慌慌地冲到我面前,俯下身子,“伤着了没有?啊,怎么……是你?”

“是我。”我仰躺在地上,看到了她着急又吃惊的眼神,竟然驴唇不对马嘴地说出了一句:“你还好吗?”

刹那间,她眼里竟含了泪,你还好吗?这话里含了多少无奈与辛酸,好与不好,只有自己知道,现实中,有健全的身体,却婚姻不幸,却生活潦倒,却无儿无女,却缺车少房,却官不如他人,却……但比那些双目失明、缺腿少胳膊、病魔缠身、忍饥受饿的人,不是好好几个好吗?

“好,还算好。”她伸出手,把我扶坐了起来,“你也好吧?”

“我对不起你。”我答非所问。

“这话不要说了。”她的腮在抖动,眼里的泪哗地涌了出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过去的就让它去吧,这话里含了多少辛酸的坚毅,含了多少悲怆的自嘲。过去的只是时空,不是情感。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难言之处,也都容易找到这种说不出的难言。

我突然很想回报她一个笑。我努力抖动脸上的肌肉,想做出一个笑的表情来,可谁知却抖出两颗泪!糟糕,我这个曾经油盐不进的男子汉!

她慌了,轻轻地安慰我:“别,别这样,我,是我害苦了你。”

她说的是真话,我知道。那个在我心里原本不曾逝去,原本并不遥远的梦,一下子回来了——

碧蓝如洗的天空,夏天的风吹拂着袅袅的柳叶。她握一把月牙儿镰刀,并排在我身边。锋利的刀刃碰在熟透的麦杆上,发出一阵阵悦耳的声响。那声音叫人生出一种有所牵挂有所希冀的情怀。

倾听着这种带着青春气息的声音,我被陶醉了,不由地放慢了脚步,落在了她的身后。她回头望了我一眼,咯咯地笑了,悄悄地在属于我的垅上掠了一长片麦浪。我往手心啐一口涶液,飞快地挥动着镰刀,追上了她。她笑了,笑得很甜,很美。她扔给我一个让人消魂落魄的眼神。

地头小憩,我躺在割倒的麦堆上,回味着她的眼神。虽然是割麦季节,但那天的阳光并不毒辣,阳光和柔风在我的面颊上随意地抚摸、亲吻。那阳光,那风,像她的双眼、双手。

是的,那是她的手。她双手捧着两颗剥了皮的鸡蛋,送到我的嘴边:“吃吧,我知道,你爱吃这。”我心里忽地涌出一股难以言述的激情。我拉住了她的手,她垂下了眼帘,脸儿红好红。

犹如一叶迷航的小舟无意中闯进了港湾。我猛地想到自己已为孤寂的心灵找到了依托:就不要再挑选了,就娶这个姑娘吧!

于是,我就主动进攻了。

于是,她就同意了。

只不过,她不了主,说了不算。她母亲是个老财迷,早已把她许给了邻省的一个比她大二十岁的半老男人。要想娶她,我除非拿出比那个男人更多的钱来,除非买上和那个男人同等价值的楼房。

不能和她结婚,这不能全怪她。当时,她的母亲太老思想了,只看眼前,不看将来,不允许她嫁给一个地地道道的穷土坯子,她斗不过她母亲。

还有四天她就要做新娘了。那天,她静静地走进我的小屋,带着一脸哀怨,一脸痛苦:“我对不起你,过去的事都不算数。我母亲死活都不同意,她也怪可怜的,年轻时就开始守寡,就开始带着我租房子住,过穷日子过怕了……我实在无法改变,我,我的心永远属于你;你,你……尽情地爱我一次吧,我应该是你的……”

“你母亲不当你的家!我娶你!我娶你!我一定要娶你!”我掰住她的肩膀,双眼瞪着她,大声地对她说,“我会马上有钱的!”

她嘤嘤地哭了,流泪的双眼深情地望着我,突然转过身去,止住了哭,发疯似的大声对我说:“我不想再嫁给你,我不能没母亲,也不能抛下她而去死掉,我,我已经和、和那个男人好上了……”

“你……”我心里疼极了,痛苦极了。

“你,你是个笨蛋!笨蛋!穷种!穷种!呜——呜——”她难以控制自己的感情,可以看出,她也是痛苦的。

我知道,她在说假话,说违心的话,说自我折磨的话!我发狠心要得到她,可又拿什么去得到她?

她跳河自杀被人救起,出嫁那天,她哭成了一个泪人,老呼我的名字。无奈何呀,尽管我心里激情万千,尽管最后我怀着莫名的惆怅单身一人生活,尽管我默默地为她写了多首念想她的诗歌、散文和小说。

谁也不会知道,今日我们会相见,会在沂山风景区再次相见。不该想的想起来了,不该忘的到底还是没有忘;回忆的长线,把心头沉寂了许久的断头又连接上了。我不得不承认:我心里还留着她,留着梦。

还是再说点什么吧。

我想告诉她,我没有忘记她。

哦,这不无异又去揉搓她那颗不知碎过几回的心吗?

我想告诉她,我这辈子不想再结婚了,我要从事我的文学创作。这个领域得到了,别的领域失去了;正负数相抵,收获了一个零。但我已学会了世俗的权衡利弊,我知道,在世俗人的眼里,正零大于负零;金钱高于爱情。唉……

然而,我什么都没说,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那个他,早已走了十年了。”她说,“我母亲也不在了,我不是导游,我现在在临朐从事地产开发,在临朐沂山、老龙湾和石门坊开发建设了大片大片的楼房和别墅,临朐红哨子旅游开发有限公司是省属国营企业,隶属省文旅集团,负责沂山、老龙湾和石门坊的运营管理,东镇御苑大酒店为红哨子下属部门,单独列出,以酬接待之用,对我很是支持,从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到配套齐全的小区建设,让我公司的楼房和别墅成为了人们的休闲、度假、养生的理想家园,家园内医疗、娱乐、食堂、大学堂、日间料理配套齐全,傲居沂山景区核心腹地,群山环绕,临水而居可近赏碧波万顷,远观千峰竞翠,地势高爽,空气清新。” “好啊。”我说,“你口才现在好好啊,你纵有别墅千万幢,对我,对我们这些穷酸文人,再好又有什么关系呢?”

“有啊。”她抹去眼泪,咯咯地笑了,“我可以送你一幢呀,不用再为没有楼房说不上媳妇了呀,我可以拿出一幢呀,挂上沂山文化创作中心牌子,凡是来这写作的,免费在这吃着、在这住着搞创作呀。”

“好啊,好啊!”围在四周的采风作者高呼着热烈地鼓起了掌。

“起来。”她握住了我的手,“起来跟我一起到公司去。”

“我,我,我。”一个大男人,我竟结巴了,

一声霹雳,好好的天突然就变了,倾盆大雨突然就从天上泼了下来,山谷里的山洪突然就冲了下来,我站起身时,她已在离我十几米处的洪水中,营救着在山洪中挣扎的采风者。

“红哨子一一”我呼喊着她的名字,冲向洪水,冲向她。

我突然想到,此时,我应与她并肩行动。

嘟嘟的声音在沂山风景区响起,红哨子响彻云霄。

(2024.7月26日写于笔嘴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