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2月3日凌晨,通化城里火光通天,城内城外乱作一团,此刻通化红十字医院却异常安静。黑夜中一个穿着洁白护士服的女人做出了“抹脖子”的手势,只见数百名日本女护士训练有素的手持手术刀,将已被麻醉而陷入昏迷的150名八路军伤员全部残忍杀害,医院的地板上滴满了我军将士的鲜血,是谁让她们这么做的话?这群杀人凶手的下场将会如何?这场惨案的幕后黑手究竟又是谁?这一切都得先从一个名叫“八月风暴”的行动说起。
一、暗流涌动
1945年8月上半旬,日本投降前夕,美国先后在日本广岛、长崎丢下两颗原子弹,粉碎了日本妄图在本土决一死战的幻想。几乎在同一时间,苏联也发起了“八月风暴”行动,对占领我国东北的日本关东军发起最后的进攻,东北抗日联军也配合苏联红军发动对日反击,在不到一周的时间里彻底击溃关东军,8.3万日军被击毙,近60万日军被俘,苏联将其中50万战俘运往西伯利亚修建铁路,因运力有限,将剩下的近十万日军战俘留在了我国东北。
我军一向是“优待战俘”政策,即使是面对为非作歹的日军,我军也没有选择报仇雪恨,而是以德报怨,最多只是将战俘送往劳改营进行劳动改造,食物补给、医疗救援一应俱全,要知道被苏联运走的50万关东军,有5万多名日军战俘没有挺过西伯利亚的第一个冬天。
而当时在通化城,留有关东军战俘6000余人,另外还有一个100余人的医疗部队成建制地保留下来,被安排在通化红十字医院补充医护力量。万万没想到,就是这样一群本该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却堕落成了世间最可怕的恶魔,上演了一出东郭与狼的现实故事,真的应了那句话,有时候对敌人抱有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
8月15日,日本宣布战败投降后,通化城内大批日本高官逃亡回国,但依旧有3000余日本人留在通化,甚至其中还有一部分留下的军人依旧不相信日本会战败,怀揣着“二十年复兴伪满洲国”的痴心妄想,在投降前将武器弹药埋藏起来,妄图伺机而动,为重新复活日本军国做准备。
在1945年8月到10月三个月间,东北其他地区逃难的日本人纷纷涌向通化城,其中还不乏一些伪满洲国的日籍高官。到了1945年底,仅通化城内就有日本居民1.6万余人,且在通化郊区还隐藏着数目不详的关东军残部,一时间通化城内忧外患,危机四伏。
通化城
二、狼狈为奸
在苏联进攻日本关东军的时候,国民党那边也是一刻没闲着,蒋介石在与美国积极沟通,希望能够在美国海军的配合下进攻通化,让国民党也可以在这个边陲重地插上一脚,以便于国民党在将来的内战中占据先发优势。
但没想到的是,号称日本最精锐的日本关东军坚持不到7天,就被苏联红军轻而易举地全面击溃,更让蒋介石郁闷的是,八路军配合苏联合力解放通化后,已经在通化设立了行政处,事实上已经全面掌控了通化城。蒋介石气急败坏,明的不行就来阴的,派遣大批特务渗透进入通化城,与土匪、汉奸甚至日本人谋求合作,寻找时机,以图颠覆政局。
后来,蒋介石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与曾当过伪满洲国高官的汉奸孙耕尧达成肮脏协议,由孙耕尧出任国民党通化县党部执行委员会主任委员。孙耕尧此人做事阴险狡诈,借助国民党官员身份的掩护,背地里不断地鼓动、策反日本在通化的残余势力,发展壮大暴乱力量。
1946年1月间,孙耕尧联系上了在城外隐匿的藤田实彦,国民党和关东军残部搭上了头,此时,藤田实彦也在寻找着机会重新夺回通化城,两方势力就这样臭味相投、狼狈为奸勾搭在了一起。
藤田实彦
孙耕尧代表国民党答应了藤田实彦四个要求,保证在日本的通化人不回国、不失业,全部加入台湾籍,且暴乱成功在通化成立中日联合政府,孙耕尧主政,藤田实彦主军。国民党为了抢夺抗战胜利果实,消灭我军有生力量,不惜出卖国家民族利益,同日本败军达成此种近乎丧权辱国的协定,真是可笑至极,无耻之尤,实属罕见。
自此,藤田实彦便放下心来,全身心投入到暴乱前的准备工作中来,四处动员策反在通化的日本人。至1946年1月底,国民党反动派以及关东军残部已经组织起来一帮庞大的造反部队,其中包括通化城内3000多名日本人战俘以及国民党特务200多人,城外埋伏着关东军残部以及日伪军、国民党召集的土匪等近万人。
三、血腥之夜
一切准备就绪后,孙耕尧和藤田实彦商议暴动细节,二人约定以在城内点灯闪灭两次,最后全息为暴动发起信号,城外以通化城边玉皇山顶点燃三把狼烟为号,于2月3日趁我军主力出城剿匪城内空虚之际发起武装暴动。
2月3日凌晨4时许,城内灯光忽明忽暗,然后熄灭,城外山上也燃起了熊熊大火,突然之间喊杀声、枪炮声响彻夜空,城里城外火光冲天,一万余名日军、伪军以及国民党特务发起暴动,向我党、政、军驻地发起猛烈攻击,妄图一举攻下通化城。
其中尤以通化红十字医院的情况最为惨烈。在暴动开始前,在红十字医院疗伤的150余名解放军战士伤员被敌人提前麻醉,全身毫无知觉,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等到暴动开始后,在河野熊波护士长的带领下,百余名日本护士或用刀或用手将已经提前麻醉的我军伤员全部残忍杀害,150名解放军战士就这样在不知不觉失去了生命。同时,红十字医院院长柴田迅速组织起日本医护人员,向医院内我军驻守人员发起猛烈进攻。
朝鲜义勇军五连连长高应锡率领战士在完成接应城内青少营安全转移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往“红十字”医院,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在目睹了病房中的惨状后,高应锡十分震怒,一时间国仇家恨全部涌上心头,命令战士们对残暴的敌人进行机枪扫射,此刻已经算作是敌人的女护士战俘们纷纷被击倒,护士造反头子河野熊波也中弹身亡,也算是给150名解放军战士报了血海深仇。紧接着高连长又指挥三个排,从三面围攻反叛的另外100多名日本医务人员,一举击溃了柴田围攻医院的部队,打得敌人落荒而逃。
高应锡
四、以寡敌众
1946年 2月2日,通化暴动前一天,国民党反动派妄想策反我军驻通化供给股股长兼警卫连连长沈殿铠,沈殿铠得知此事后,深知此事事关重大,便明面上答应敌人,暗地里将计就计潜伏进入敌人内部探听消息。
通化城地图
在了解到敌人即将在明日进行暴动的消息后,沈殿铠不敢怠慢,第一时间向通化省分委书记吴溉之报告。吴溉之知道情况后惊出一身冷汗,当时我军主力部队正在山区剿匪短时间难以回援,留在通化城内的兵力极少,几支部队加起来也就500多人。
吴溉之立刻召开紧急会议,定下了三个御敌方针,一是要求全体人员紧急动员,全副武装,迅速进入专属大楼、司令部、公安局等重要部门做好防御准备;二是立刻给主力部队发电,请求火速回援;三是迅速清除内奸,立刻逮捕孙耕尧等暴乱分子首脑。
2日晚上,沈殿铠率领警卫班,突然出现在敌人暴动指挥部,将正在开会的孙耕尧等12名暴乱分子抓获,我军迅速对孙耕尧等人进行审讯,这孙耕尧也是个软骨头,全盘交待了暴乱罪行和谋划,包括暴乱头目、主攻目标、兵力配备、暴乱事件口令信号等等交代得一清二楚。在基本摸清了敌人的情况及动向后,我军动员各留守部队、机关、工人自卫队,提前部署,进入战斗防御状态。
虽然我军已经提前做好了部署,但是由于敌我力量迅速太大,战斗从一开始便陷入了苦战,我军各个坚守阵地纷纷告急,部分重要地点被敌人攻克。
在得知暴乱情报后,我军曾将一百多名原关东军指挥官员秘密转移关押,但不料地点被内奸出卖,从暴乱一开始,日本军队就疯狂地围攻关押点,而我军负责看守此地的只有一个班的兵力。负责看守的班长知道这群指挥官如果被救出去,到时候里应外合,后果不堪设想,于是班长临危立断,下令让士兵将100余名看押战犯全部就地用机枪击毙,以防局势更加恶化。
暴乱开始后,战斗最激烈的莫过于我军在通化的“指挥部”——行署大楼。日军、土匪和国民党特务临时组成的暴动武装,不停地向行署大楼发动着一次又一次的冲击,负责守卫大楼的是行署秘书长夏骏青,却不想大楼内部也有内奸,在里应外合下,敌人很快地冲进行署大楼,我军不得不退守二楼,在夏骏青的指挥下,守军将士们不惧生死,浴血奋战,大楼内部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敌人数量不断增加,攻击愈发的猛烈,我军将士不断有伤亡,弹药也渐渐告急,最终被敌人逼至大楼内部最后的三楼,此时我军已退无可退,大家都誓与阵地共存亡。此时不知是谁在黑暗中大声喊了一句,同志们,跟日本鬼子拼了,我局将士受到鼓舞后,纷纷亮出了白刃朝着楼下的敌人冲了下去,敌人们的进攻被我军突然的反冲锋给打乱了阵脚。危难关头,东北民主联军通化支队以及朝鲜义勇军及时赶到, 与大楼守军上下合围敌军,除了少部分敌人趁乱逃脱外,大部分敌人被我军全歼于行署大楼。
在我军一整夜的艰苦防守下,终于在黎明前等来了大部队援军,在主力部队的干预下,很快地肃清了城内各股反叛势力,击溃了国民党和日军的乌合之众,取得了通化保卫战的胜利,从根本上粉碎了国民党和日军的阴谋。
在通化暴动中,我军不幸牺牲数百人,击毙日军1800余名,俘虏日军3000余名,以惨烈的代价换来了通化乃至东北全域的安全,为辽沈战役的胜利奠定了基础。
五、罪有应得
通化暴乱在我军的英勇战斗下被很快地平息了,那么通化暴乱的两位主谋孙耕尧和藤田实彦的结局又将如何呢?
先说孙耕尧,前文中提到,这个汉奸在暴乱前一天就被抓捕,审讯完毕后,本已经被判了死刑立即执行,行刑的战士却因为暴乱导致停电,屋里一片漆黑,朝着孙耕尧开了几枪后便离开加入战斗。等到暴乱结束后,我军打扫战场返回驻地时,才发现孙耕尧竟然还活着,于是正好拉到大街上当众枪毙。
再说这个藤田实彦,通化暴乱后他就隐藏了起来,朝鲜义勇军五连连长高应锡领命负责搜捕藤田实彦,但是他们在城里找了整整七天都没有发现藤田的踪迹,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藤田已经逃出通化的时候,高应锡一行人搜查到某日本居民栗林家时,未发现异常正欲离开之际,天棚上传来了响动,高应锡朝天棚打了一梭子子弹,藤田从天棚上狼狈的翻滚下来。
后来藤田实彦并没有被立即判处死刑,而是被五花大绑陈列在展览会上,藤田不停地向着所有前来参观的中国人和日本人反复道歉,承认罪过。没过多久,可能是因为羞愧难当,藤田得了重病,最终死在了医院里。
据说,在暴乱事件后的全城搜捕中,军队和百姓一齐搜捕暴乱分子,日本人凡是对不上暗号的直接击毙;躲在洞里或隐藏处的,直接扔手雷;躲地窖里的统统堵死出口和通风口一律活埋;凡是门上不贴对联的直接抓走。最狠的还要数朝鲜义勇军,他们将3000多名日军俘虏押到城外的河面上,枪毙后直接塞进冰窟窿。
一直到第二天东北民主联军通化司令部才下达命令:只抓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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