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水北调工程运行管理成效与推进后续工程高质量发展的思考
Consideration on the effect of operation and management of the South-to-North Water Diversion Project and the promotion of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follow-up projects
李勇
（水利部南水北调工程管理司，100053，北京）
摘要：南水北调工程是优化我国水资源配置的重大战略性基础设施，是迄今为止世界上最大的跨流域调水工程。南水北调东、中线一期工程全面通水至今已历经10年。总结了南水北调东、中线一期工程全面通水后维护工程安全、供水安全、水质安全的10年实践，以及工程优化水资源配置、保障群众饮水安全、复苏河湖生态环境、畅通南北经济循环的作用与成效，梳理了在推进后续工程中坚持科技引领和数字赋能、坚持节水调水并重、坚持绿色发展等实践。面临新形势、新任务、新机遇，提出了下一步工作思路和计划：切实维护南水北调“三个安全”，持续提升南水北调工程综合效益，进一步深化体制机制改革，高质量推进南水北调后续工程建设，深化东、中线工程数字孪生建设应用，强化科技支撑和保障能力。
关键词：南水北调；国家水网；水资源配置；高质量发展
作者简介：李勇，司长。
南水北调东、中线一期工程全面通水至今已历经10年。10年来，水利部深入贯彻落实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和关于治水重要论述精神，特别是关于南水北调工程的重要讲话和指示批示精神，始终坚持底线思维、问题导向、目标导向，统筹发展和安全，坚持推进南水北调后续工程高质量发展与确保南水北调工程安全、供水安全、水质安全并重，切实守护好千里水脉，确保“一泓清水永续北上”，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提供了有力的水安全保障。
运行管理实践与成效
1.切实维护“三个安全”，确保一泓清水北送
（1）工程安全
东、中线一期工程全面通水以来，通过开展安全运行及防汛检查，实施“清单式”防汛监管，规范突发事件应急处置信息报告机制，落实雨水情共享机制和属地防汛机制，开展突发事件应急演练，不断完善和落实安全生产责任制，有效应对了2021年郑州“7·20”特大暴雨、2023年海河“23·7”流域性特大洪水等极端险情。通过开展工程安全评估和风险管控，对东、中线一期工程面临的安全风险进行系统谋划、分类评估，细化风险管控措施，加强对工程设施的监测检查和维护，有效防范和遏制各类安全事故发生。全面建立和不断深化南水北调工程河湖长制体系，将南水北调工程保护范围纳入河湖长制管理，充分发挥河湖长制优势，构建责任明确、协调有序、监管严格、保护有力的管理保护机制，同时注重加强制度建设，加强安全生产、穿跨邻接项目、冰期输水安全管理，切实维护好南水北调工程安全。
（2）供水安全
东、中线一期工程涉及流域多、省份多、领域多、目标多，规模宏大、系统复杂、任务艰巨，必须进行系统科学精准调度，才能确保北调水资源得到高效利用。工程通水10年以来，始终坚持节水调水并重，认真贯彻落实《南水北调工程供用水管理条例》，先后印发实施东线、中线一期工程水量调度方案，不断优化工程运用方案，在组织受水区进行充分节水挖潜和水资源供需平衡分析的基础上，统筹流域内外和上下游用水需求，逐年度科学制定并落实水量调度计划，优化水量省际配置，实施科学精准调度，确保供水安全。建立工程水量调度会商机制，及时开展动态会商，加强优化调度，全力支持华北、黄淮等地区抗旱保供水工作，最大程度满足受水区合理用水需求，实现工程综合效益最大化。南水北调工程在保障供水安全的同时，也注重提高水资源利用效率。通过科学水量分配和精准调水管理，确保有限的水资源能够最大程度发挥生态效益和经济效益，为我国水资源的合理利用和节约保护提供了宝贵经验。
（3）水质安全
丹江口水库及其上游流域是中线工程的水源地，是供水安全的“生命线”。水利部协调制定丹江口库区及其上游流域水质安全保障工作方案，会同有关部门、地方持续推进丹江口库区及其上游流域水质安全保障工作，全面提升中线水源区及总干渠沿线水污染事件应急处置能力，同时抓好输水沿线区和受水区的污染防治和生态环境保护工作，切实维护水质安全。通水以来，工程供水水质长期持续稳定达标，东线持续稳定保持在地表水水质Ⅲ类以上，丹江口水库和中线干线稳定在地表水水质Ⅱ类以上。
2.打造“四条生命线”，工程效益显著发挥
南水北调东、中线一期工程全面建成通水10年来，已成为优化水资源配置、保障群众饮水安全、复苏河湖生态环境、畅通南北经济循环的生命线工程。
（1）优化了水资源配置格局
南水北调东、中线一期工程沟通了长江、黄河、淮河、海河四大流域，初步构筑了我国水资源“四横三纵、南北调配、东西互济”总体格局。工程通水10年来，累计调水超757亿m³，惠及沿线京、津、冀、豫、苏、皖、鲁7个省（直辖市）40多座大中城市和280多个县（市、区），为1.85亿人提供稳定优质水源，有效改变了受水区供水格局，改善了用水水质，提高了供水保证率，由原来规划的补充水源跃升为多个重要城市的重要水源，发挥了巨大效益，沿线人民群众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持续增强。“南水”已占北京城区供水70%以上，天津主城区供水几乎全部为“南水”，河南省10余个省辖市用上“南水”。北京密云水库连续存蓄“南水”后蓄水量突破历史最高纪录。东线一期工程构建了山东省“T”字形骨干水网，东线北延工程将供水范围扩展至河北、天津，水资源配置战略格局不断优化完善。
（2）保障了群众饮水安全
南水北调水源水质优良，供水保证率高，已成为沿线城乡供水的生命线。2017年、2018年山东省干旱期间，东线一期工程保障了青岛、烟台等城市的供水安全；2023年，中线一期工程实施大流量输水，缓解北方地区夏季持续高温干旱不利局面，保障工程沿线生产、生活和生态用水需求；2024年东线一期工程多梯级泵站累计抗旱提水8.82亿m³，向山东应急抗旱供水3.94亿m³。“南水”已成为北京的主力供水水源，超1600万人口直接受益，城区供水安全系数从原来的1.0提升至1.3；河南郑州中心城区90%以上生活用水为“南水”，基本告别饮用黄河水的历史；河北省黑龙港流域500多万人告别了世代饮用高氟水、苦咸水的历史；受水区百姓从“有水吃”到“吃好水”，人民群众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更加充实、更有保障、更可持续。
（3）复苏了河湖生态环境
南水北调工程通过水源置换、生态补水等措施，有效保障了工程沿线河湖的生态安全，并为华北地区地下水超采综合治理提供助力。工程累计向北方50余条河流生态补水超110亿m³，推动了瀑河、滹沱河、白洋淀等一大批河湖重现生机，河湖生态环境显著改善。昔日被称为“酱油湖”的南四湖已跻身全国水质优良湖泊行列，“泉城”济南再现四季泉水喷涌的优美景象，枯竭近30年的河北邢台百泉实现泉水复涌。华北地区的地下水水位下降趋势得以有效遏制，地下水超采综合治理取得明显成效。中线一期工程向永定河生态补水，助力永定河在2021年实现25年以来的首次全线通水，为永定河全年全线有水提供了重要水源保障；东线北延工程向大运河补水，助力京杭运河在2022年、2023年和2024年实现百年来连续3年全线水流贯通。
（4）畅通了南北经济循环
南水北调工程促进了南方地区水资源优势向北方地区经济优势转化，助力受水区经济结构优化调整，有力支撑了国家重大战略的实施。按照2023年我国万元GDP用水量46.9m³计算，工程累计超757亿m³调水量有力支撑了北方地区超16万亿元GDP增长。工程累计向京津冀地区供水427亿m³，为京津冀协同发展、雄安新区建设等国家重大战略实施提供有力的水资源保障。东线工程显著改善了京杭运河航运条件，连通了南四湖、东平湖；山东济宁段实现了内河航运通江达海，江苏运河货运量明显提升，多条航道通航条件得到改善。京杭运河成为我国仅次于长江的第二条“黄金水道”。
3.加快推进后续工程，构建国家水网主骨架和大动脉
加快推进中线引江补汉工程建设以及西线、东线后续工程前期工作。准确研判受水区经济社会发展形势和水资源动态演变趋势，深入开展重大问题研究，创新工程建设运营管理体制机制，确保工程经得起历史和实践检验。
（1）坚持科技引领和数字赋能
紧紧围绕“需求牵引、应用至上、数字赋能、提升能力”要求，综合运用大数据、云计算、仿真模拟等科技手段，持续深化数字孪生南水北调建设及成果应用，以数字化南水北调工程搭建数字化国家水网的主骨架和大动脉。同时，持续深化后续工程规划建设重大问题研究和关键技术攻关，加强成熟适用科技成果在南水北调领域的推广应用，进一步健全完善相关技术标准体系，切实以科技赋能、数字赋能提升工程智能化水平。
（2）坚持节水调水并重
处理好开源与节流、存量与增量、时间与空间的关系。大力实施国家节水行动，长期深入做好节水工作，强化各项节水措施，推进水价改革，督促受水区加快配套工程建设，落实地下水压采方案，优化用水结构，提高用水效率。严格落实水资源刚性约束制度，严控用水总量，根据水资源承载能力优化城市空间布局、产业结构、人口规模。
（3）坚持绿色发展
南水北调工程是对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的具体实践，工程始终坚持绿色发展道路，将生态环保理念贯穿工程规划、建设、运行管理全过程。通过加强水土保持、治理水土流失、改善工程周边生态环境等措施，全面加强对水资源的保护和管理。工程不仅为北方地区提供了宝贵的水资源，还促进了沿线地区生态环境改善，沿线河湖获得补水，生态系统得以修复，生物多样性进一步丰富。生态环境的改善不仅提升了当地居民的生活质量，也为经济发展注入新活力。保护和恢复沿线地区的生态环境，不仅保护了自然价值、增值了自然资本，还保护了经济社会发展的潜力和后劲，实现了经济发展和生态环境保护的协同共生，为生态文明建设作出了积极贡献。
南水北调工作面临的新形势新任务
1.新形势
当前，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强国建设、民族复兴伟业是党和国家的中心任务。南水北调工程作为国家水网的主骨架和大动脉，事关战略全局、事关长远发展、事关人民福祉，为中国式现代化建设提供坚实水安全保障支撑责任重大、使命光荣。近年来极端天气事件频繁发生，水旱灾害趋多、趋频、趋强、趋广，极端性、反常性、复杂性、不确定性显著增强。在极端水旱灾害频发成为常态的新形势下，工程外部安全风险急剧升级、更为复杂。同时，东、中线一期工程长期运行带来的安全风险隐患增多，非传统领域安全风险和压力持续存在，保障“三个安全”压力持续加大。要不断提高工程安全风险防范能力，构建安全风险防御体系，深入谋划工程长久安全，切实筑牢安全防线。
2.新任务
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就南水北调工程作出重要讲话和指示批示，为南水北调事业发展指明方向。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要“守好一库碧水”“确保‘一泓清水永续北上’”；多次指出必须继续做好创新这篇大文章，推动新质生产力加快发展。党中央、国务院印发《国家水网建设规划纲要》，要求加快完善南水北调工程总体布局，扎实推进后续工程高质量发展。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中央农村工作会议和2024年全国两会先后对加强水利基础设施建设、推进国家水网建设提出明确要求。必须准确把握南水北调工程在推进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的职责定位，坚决落实发展新质生产力的新要求，坚持创新思维、系统思维，让南水北调工程成为发展水利新质生产力的先行领域，以新质生产力推动南水北调工程高质量发展，保障高水平安全。
3.新机遇
党中央、国务院高度重视南水北调工程，研究推动建立高层次的南水北调工程协调机制，统筹南水北调后续工作的协调和决策。自2024年起，国家连续发行超长期特别国债，专项用于国家重大战略实施和重点领域安全能力建设，这为加快南水北调后续工程建设、完善南水北调工程安全风险防御体系提供了强有力的政策支持和资金保障。当前，引江补汉工程加快推进施工，西线工程前期工作全面提速，后续工程规划建设步入快车道，要着力在推动高质量发展、服务构建新发展格局、加强生态文明建设上当表率、做示范，高标准建设“四条生命线”工程。
下一步工作思路和计划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南水北调等重大工程的实施，使我们积累了实施重大跨流域调水工程的宝贵经验。下一步，我们要切实承担历史使命，传承宝贵经验，坚持全国一盘棋，坚持集中力量办大事，坚持尊重客观规律，坚持规划统筹引领，坚持重视节水治污，坚持精准调度水量，扎实推进南水北调工程高质量发展，加快构建国家水网主骨架和大动脉，为确保国家水安全、实现中国式现代化提供坚实水资源支撑。
1.切实维护南水北调“三个安全”
牢固树立安全发展理念，立足防大汛、抗大险、救大灾，强化雨情、水情、险情、灾情“四情”防御和预报、预警、预演、预案“四预”措施，加固特殊时点、重大活动期间安全监管措施，完善工程安全管控体系。加快推进南水北调水毁修复工程、防洪影响处理工程建设，坚持系统思维、底线思维、极限思维，巩固落实工程安全风险评估有关要求，严格落实水利安全生产风险管控“六项机制”，筑牢安全防线。加强水量调度管理，加快编制水量调度应急预案，全力保障供水安全。切实抓好丹江口库区及其上游流域水质安全保障工作各项任务落实，持续加强工程沿线水质监测基础能力建设，强化中线工程藻类防控，完善突发水污染事件应急预案，全面提升应急处置能力，确保“一泓清水永续北上”。
2.持续提升南水北调工程综合效益
科学优化调度，精准实施年度水量调度工作，并根据水情工情适时组织开展加流量输水，充分利用汛前富余水量相机开展生态补水，为母亲河复苏行动、华北地区地下水回补和河湖生态环境复苏提供水资源支撑，助力京杭运河全线贯通、永定河全年全线有水。同时，进一步完善跨区域水量转让机制，积极支持地方通过水权交易等方式更多使用南水北调水，充分发挥工程潜力，最大程度满足新增合理用水需求，促进工程效益充分发挥。
3.进一步深化体制机制改革
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擘画了推动全面深化改革向广度和深度进军的时代蓝图，《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决定》提出，要推进能源、铁路、电信、水利、公用事业等行业自然垄断环节独立运营和竞争性环节市场化改革，推进水、能源、交通等领域价格改革，健全重大水利工程建设、运行、管理机制。南水北调工程作为国家重大战略基础设施，必须坚持“两手发力”，既增强国有资本对自然垄断环节的控制力，实现干线水网独立建设运营，又要积极推动各类经营主体进入具有供水、发电等效益的竞争性环节，持续深化市场化改革。同时要深化水利投融资、水价、用水权市场化交易等领域改革，建立健全工程水价形成机制，完善项目建设管理、运行管护机制，推进完成东、中线一期工程竣工验收，不断提升南水北调工程全生命周期管理效率和水平。
4.高质量推进南水北调后续工程建设
加快推进引江补汉工程建设，加强工程进度、质量及安全生产监管，杜绝重特大安全生产事故。深入推行施工过程标准化、信息化、数字化管理，强化数字孪生引江补汉工程建设成果运用。加快推进后续工程前期工作。贯彻落实《国家水网建设规划纲要》要求，全力配合加快推进南水北调工程总体规划修编和西线工程、东线二期工程等后续工程前期工作，提前协调做好西线工程先期开工准备，全力推进东、中线一期工程竣工验收，为后续工程建设奠定基础。积极推进中线调蓄工程规划建设，加快雄安调蓄库复工和有关调蓄联通工程建设，切实提高中线工程供水保障能力。
5.深化东、中线工程数字孪生建设应用
持续深化数字孪生南水北调先行先试项目建设成果应用，助力保障“三个安全”。完成数字孪生水网南水北调东、中线先行先试年度建设任务，持续完善数字化场景和水网智能感知体系。进一步加快数字孪生南水北调标准体系建设，强化资源共建共享。强化网络安全、数据安全管理。
6.强化科技支撑和保障能力
积极推动联合设立南水北调科技创新平台，持续开展南水北调重大科技问题研究攻关，加强成熟适用科技成果在南水北调领域的推广应用。按照有关安排，梳理和完善南水北调有关技术标准体系，以满足加快发展新质生产力有关要求。持续加强南水北调工程专家委员会建设，围绕重大关键技术问题开展咨询研究和建言献策，更好发挥专家作用。加强南水北调工程相关科技成果总结提炼。
Abstract: The South-to-North Water Diversion Project is a key strategic infrastructure for optimizing allocation of water resources in China and the largest cross basin water diversion scheme in the world to date. After ten years operation of the east and middle routes of the project, a summary is made on the practices of safeguarding infrastructure safety, water supply safety, and water quality safety, as well as achievements of optimizing water allocation, ensuring safety of drinking water, recovering ecological environment of rivers and lakes, and promoting smooth north to south economy circulation. Introductions are also made on practices of emphasizing technological leadership and digital empowerment, water conservation and water diversion, and green development for the implementation of following projects. Encountered by new situation, tasks, and opportunities, ideas and plans for the next step are proposed, including safeguarding “three safety”, increasing comprehensive benefits, further deepening institutional and mechanism reform, accelerating construction of follow-up projects, and boosting digital twin and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y development.
Keywords: the South-to-North Water Diversion Project; national water network; water resources allocation;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本文引用格式：
李勇.南水北调工程运行管理成效与推进后续工程高质量发展的思考[J].中国水利，2024（20）：6-9+14.
责编｜王慧
校对｜李卢祎
审核｜轩玮
监制｜赵洪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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