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3月,蒋介石派出西安绥靖公署主任“西北王”胡宗南纠集兵力向延安进犯,毛主席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主动撤离延安,诱敌深入。离开前把中共中央的领导班子分成三个部分:党中央机关由毛主席、周恩来率领,继续留在陕北,指挥全局;朱德、刘少奇组成中央委员会进入河北平山县,进行中央委托工作;叶剑英、杨尚昆等进入晋西北晋绥边区,统筹后方工作。
胡宗南的部队已经逼近延安,毛主席从整个解放战争全局考量决定留在陕北,不过黄河。
毛主席说:“不能过黄河,我们要在陕北群山中和敌人来回周旋,牵制他,消磨他,直到消灭他!”
为此,从1947年3月18日离开延安到1948年3月23日,历时370天,行程1000余公里,毛主席率领中央机关在陕北群山沟壑中不断闪转腾挪,与敌周旋,所以这次战略转移被称为“转战陕北”。
转战陕北何其苦
转战陕北艰苦程度不亚于长征,并且极其危险。因为陕北的特殊的地理,千沟万壑,虽然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胡宗南部队的行进速度,大大增加了搜寻毛主席的难度,但同样也给中央机关带来极为不利的影响。他们需要翻越一座座山,趟过一道道沟,时常和敌人擦肩而过,有时会遭遇敌人前后夹击,最近时和敌人仅隔着一座小山头。
1947年刚刚4月份陕北的大雨就下个不停,泥泞的黄土路上行军一夜,浇透了的行李越发沉重,上山时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并且还要时常防御敌人的追击,焦虑、烦闷充斥着每个人。
据当时负责无线联络工作的杜牧平后来回忆说,大家正在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步履维艰地行走在凹凸不平路滑泥泞的山道上时,忽然从后面传来洪钟似的湖南口音:“同志们加油!”我们回头一看,异口同声地喊:“毛主席!”只见毛主席一身水两腿泥,长发贴在脸上还在不停地往下滴水,在两名警卫员搀扶下步履艰难地向我们走来。
大部队都是夜间行军赶路,白天还要工作,大家都非常疲劳,加之生活条件困苦,缺医少药,长到战士,身体状况都非常差,屋露偏逢连夜雨,生病的人越来越多。
其中通讯服务大队长黎东汉得了肠炎,病得骨瘦如柴,根本无法行走,马背上也坐立不住,只能躺在担架上指挥工作。大雨来临,病痛难忍,他就要求大家放弃他,不要连累部队。后来他回忆说,这段经历比当年参加长征还艰苦。
4月13日这天,毛主席率领中央机关到达靖边县的王家湾村,这个小山村只有十七八户人家。毛主席、周恩来、任弼时一起住在老乡腾出来的窑洞里,狭小而破旧,没有任何家具,可以说是家徒四壁。
有人回忆:他们办起公来,就坐个木墩子,膝盖上垫一个用高粱秆纳成的锅盖拍拍,把电报、文件放在拍拍上,边看边批。腿麻了,又伏在锅台上继续工作。
陕北特殊的地理环境,蔬菜很少,部队一开始吃老乡头一年腌制好的酸菜,可人多菜少,没几天就供应不上了。一天,毛主席外出散步,发现附近山里有很多苦菜(陕北特有菜,味苦),
顺手就拔了一苗,抖落根部的泥土,对随行的警卫员说:“这种菜非常好吃,我在长征时吃的黄花菜,延安时吃的就是这个苦菜,很好吃哩!”于是动员部队去挖苦菜。
于是,苦菜便成了毛主席和中央机关的家常便饭,他每顿吃一碗黑豆钱钱饭(压扁的黑豆或黄豆和小米混煮的稀饭),就着苦菜,吃得津津有味。为了克服粮食困难,毛泽东还指示,把他的马用料减少一半,他说以后出去尽量少骑马,多步行。每次吃饭,毛泽东总是坚持吃榆叶和面掺做的糊糊。
王家湾停留到第57天的时候,危险依然来临。因为得知毛主席和中央机关停留在陕北,所以胡宗南集中主力穷追不舍,步步逼近,下令部将刘戡: “就是损失两个师也要捉住中共首脑!”
国民党先是派飞机在王家湾上空侦查,6月7日,刘戡率国军第29军4个旅的兵力向王家湾一带扑来,8日早上,距离王家湾只有15公里,情况万分紧急。
天色朦胧之时,天气突变,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毛主席当机立断,决定率领中央机关迅速离开,向王家湾西北方向徒步转移。一路狂风暴雨,泥泞的黄土地瞬间变成泥潭,前进越发艰难。毛主席、周恩来、任弼时就和大家手拉手缓慢的爬上山顶,风雨过后,继续前行,直至天亮时终于到达距离王家湾20公里外的小河村,这时国民党部队还不知晓主席已经率部离开王家湾。
到了小河村,天色刚亮,一片寂静,部队稍作休整,架好锅,烧水准备做饭。这时候敌机又在小河村上空盘旋侦查,毛主席派出的侦察兵也跑来报告:刘戡部已经追过来了,现在必须收拾行李赶紧离开!毛主席随即率领中央机关绕到小河村对面的山沟,翻越了两座山,沿河沟转弯,于6月10日到达天赐湾村。
天赐湾村地盘很小,大多数人家住在半山腰,生活条件非常困难,吃水都需要到山脚下挑。老乡热情帮忙,打扫好窑洞,毛主席和中央机关人员安顿好,刚要吃饭,前方来报:敌人又向天赐湾方向逼近,距离只有20余里。当时担任中央警备团手枪连连长的高富有后来这样回忆说:
到了天赐湾以后,那个牲口上的马鞍都不放下来,行李都在上面待着。这时候,主席也在那儿,走来走去,也不能休息。
情况十分危急,据侦察兵探报,敌人就在对面山背脚下,中央机关警卫部队只有300余人,敌我悬殊巨大。大家都看着毛主席,等待命令。然而,毛主席异常冷静,他打开地图,仔细分析敌情,推断敌人可能只是路过这里,去保安方向。
毛主席说:
如果敌人一旦上山来,我们立即就走,如果敌人沿河沟走,那就是没有发现我们,我们不妨先住下。
果然,下午时分,侦察兵报告,敌人已经走远,没有任何发现,顺着保安方向走去。人们都惊叹毛泽东的这一神机妙算。
毛泽东指着地图介绍了其中的奥妙:
我们现在的位置,正好处于胡宗南和马鸿逵防线的接合部。胡马钩心斗角,矛盾很深,个人都想保存实力,削弱对方,所以他们谁也不想来,让我们钻了空子。
后来,随行的的谢觉哉用“情况了然斯不惧”来赞叹毛主席的胆识,毛主席临危不惧,指着对面的山坡说道:这是山地,敌我双方都是用腿走路,他们人多,动起来更费劲;况且,距离还有20余里,步枪又打不到,怕什么?
天赐湾的地形不错,居住在山腰,上山下山很方便,迂回空间大。但是村子很小,就几户人家,中央机关人员众多,办公很不方便。毛主席等人在这里住了一星期后又返回小河村,一直居住了一个半月。
敌退我进,敌进我退,毛主席率领中央机关在陕北群山沟壑中和敌人来回周旋,翻山越岭,过得就是一种游击日子。
1947年8月1日,毛主席率领中央机关离开小河村,向东沿大理河床前进,转过一个沟,翻过一座山,趟过一条河,来来回回,一路奔波。途中伴随着国民党飞机侦查,机枪扫射,走过了青阳岔村、火石山村、横山县肖崖则村、子洲县的巡检寺、绥德县的李家崖、黄家沟、延家岔、佳县的曹家庄、白龙庙村等等。
经过3个多月的急行军,毛主席率部于11月22日来到米脂县杨家沟,中央机关终于结束了转战陕北最为艰辛的岁月,这时,距离中央机关撤离延安已经8个月了。
米脂县杨家沟村,共有270户人家,村子不大,贫苦人口居多,地主占比很小,容易保密,窑洞也多,很利于中央机关工作。于是,毛主席决定在此长时间办公,杨家沟村是转战陕北途中毛主席和中央机关办公居住时间最长的村子,也是中央机关在陕北最后的办公地点。
12月25日,中央机关在杨家沟召开会议,即“十二月会议”。会议由毛泽东、周恩来、任弼时主持。与会人员分为政治、军事、土地小组,对有关问题进行了充分的酝酿和讨论。毛泽东在会上作了《目前形势和我们的任务》的报告,报告总结人民军队的作战经验,提出了著名的十大军事原则。
第二天,也就是12月26日,毛主席迎来了自己54岁的生日。中央机关干部围着主席说赶上吃长寿面了,同时可以庆祝一下全国解放战争形势的好转。
当时,西北野战军利用陕北沟壑纵横、地形险要的特点,制定了“蘑菇战术”,并运用得如鱼得水,战果丰硕。青化砭战役;华东野战军在粟裕、谭震林等人指挥下,取得了莱芜、孟良崮等战役胜利,粉碎了敌人的重点进攻;同时,晋冀鲁豫野战军,发起豫北攻势和晋南攻势,解放全国指日可待。
毛主席马上制止了大家为自己庆祝生日的行动,并说:
长寿面并不能使人长寿,吃不吃无所谓,因为群众和部队还缺粮食,党员干部要带头移风易俗,并严肃宣布,不准中央机关为他的生日请客吃饭,不许以任何形式为他歌功颂德。
同时宣布了一条规矩:凡是共产党人,今后永远不做寿。
那天的伙食也依然是小米粥饭和酸白菜。
自从1947年3月16日胡宗南占领延安后,蒋介石可谓是最春风得意之时,亲自和宋美龄乘专机飞抵延安。在边区外交宾馆,蒋介石了召集了旅以上军官,大赞部将胡宗南取得重要胜利,并且专门研究出兵增援榆林军事会议,吹嘘要在3个月或半年之间消灭中央首脑机关和西北野战军。
而然,这只不过是国民党的昙花一下而已。经过一年的较量,全国各战区的斗争形势对我们越来越有利,我们在全国范围由被动变为主动了。
毛主席说,你蒋介石要赶我们过黄河,我们偏偏不过,陕北这么好的地形,我要把你的队伍拉出来转圈子,直到你蒋介石头晕才好!离开延安一年了,我看现在过黄河的时机到了。
1948年3月21日,毛泽东率领中央机关离开杨家沟,到达绥德县的吉镇,东渡黄河。中共中央转战陕北的任务胜利完成,为了适应革命形势的迅速发展,迎接不久就要到来的全国范围的伟大胜利,中共中央决定到华北去和中央工委、中央后委会合,指挥全国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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