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在权贵面前,往往孔武有力的武夫不见得骨头硬,倒是那些看上去柔弱无力的文人,却偏偏生了一副硬骨头,比一些民国大师看上去柔弱,却偏偏表现出了一副硬骨头的精神。我们今天就来看看,民国年间的几位柔弱文人,他们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章太炎(前排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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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太炎(前排右二)

说到民国年间骨头硬的文人,不能不提的一个人就是章太炎。章太炎一生从不会屈服于权贵,他只屈服于真理。只要是他看不惯的人或事,他都要破口大骂,也不管是谁。袁世凯就领教过他像炮火一般的骂。

陈寅恪曾经拿章太炎和王国维做过对比:如果说王国维是以一死见其独立之精神,那么,章太炎就是以一骂见其独立自由之精神。在那个年代,骂人的风险无疑是很大的,尤其骂的是权贵人物,那就得冒着生命危险。

章太炎一生骂人无数,也骂人不倦,在他一生中最有名的莫过于骂袁世凯了,因此,章太炎也被时人称作“民国祢衡”。章太炎原来是拥护袁世凯的,但袁世凯竟然派人刺杀宋教仁,章太炎转而由拥护袁世凯变成反对袁世凯,连续发表宣言声讨袁世凯。

袁世凯忌惮于章太炎的名声和影响力,为此深感不安,赶紧授意北京共和党以“到京议事”为由,诱骗章太炎来京。而章太炎也正想进京找袁世凯理论,就坦然来到京城。谁知道,章太炎到了北京之后,袁世凯又闭门不见,还命人监视他。

章太炎火了,一天清早,章太炎牛气十足地闯入总统府的会客室,要求面见袁世凯。袁世凯避而不见,章太炎等了半天,连个出来解释的人都没有,一怒之下,他在会客室里袁世凯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还觉得不解气,把会客室里茶具和花瓶等全都砸了个稀巴烂。

不久,章太炎就被袁世凯派人给软禁在龙泉寺,这倒好,章太炎干脆把痛骂袁世凯当成自己每天的必修课,而且他骂袁世凯的形式也层出不穷:他在窗上、桌上写“袁世凯”三字,然后用拐杖敲打,这叫“鞭尸”;在纸上用不同的字体写“袁世凯”三字,再扔进火炉烧掉,一边大喊“袁贼烧死了”!这叫“火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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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鸿铭等人(前排右一)和泰戈尔合影

辜鸿铭是中国“最后一根辫子”,他前半生学习了很多西洋文化,外国话讲得比中国话好得多,来到中国后竟然脱掉西装和皮鞋,换上了长袍马褂,对中国文化表现出近乎狂热的,甚至在清朝灭亡后仍然留着辫子,直到去世。辜鸿铭在做人上也是少有的硬骨头。

辜鸿铭那个时代中国政府腐朽羸弱,中国人饱受列强侵略和欺凌,辜鸿铭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征服洋鬼子,而不像当时许多人,见到洋人骨头先软了,比如,他总是不错过任何一个长中国人志气、灭外国人威风的机会。

1920年,大名鼎鼎的英国作家毛姆来到中国,他很想见一见享誉世界的辜鸿铭,他的朋友特地写了一张便条请辜鸿铭到毛姆住处一叙,然后他们左等右等,就是不见辜鸿铭来访。无奈之下,毛姆只好登门拜访辜鸿铭,一见面,辜鸿铭就毫不客气地说,你们英国人认为中国人只有两种,不是苦力就是买办,认为只要随便召唤,我们就得随叫随到!

辜鸿铭的硬骨头也体现在他对权贵的蔑视。有一次,京城举办了一次盛大的宴会,在座的政要名流们高谈阔论地议论中国时局,一个外国记者问辜鸿铭,有啥良方医治中国混乱的政局?辜鸿铭故意把声音提高八度说,有,只要把在座的这些政客和官僚全都拉出去枪毙掉,中国的政局就会安定下来!在座的人都目瞪口呆。

辜鸿铭对清朝政府有着特殊的感情,他认为袁世凯是清朝灭亡的罪魁祸首,将其视作“窃国大盗”,对袁世凯更是恨之入骨,不惜利用任何机会和场合痛骂袁世凯,将袁世凯批驳得体无完肤。袁世凯称帝时为讨好辜鸿铭,给辜鸿铭安排了一个议员的身份,还给他送去300大洋。谁知辜鸿铭拿着这300大洋跑去八大胡同,直到把这些大洋全部送出去给妓女才满意而归。

袁世凯一命呜呼之后,北洋政府下令全国停止一切娱乐,哀悼3天。辜鸿铭却故意请来一个戏班,在家里大开堂会,热热闹闹地玩了3天,警察来制止,他扬言“他死我生”,非演不可,辜鸿铭还故意把这一天定为自己的生日!此事也足见辜鸿铭的骨头有多硬!

熊十力(前排右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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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十力(前排右三)

熊十力是中国著名哲学家、思想家,新儒学开山祖师、国学大师,他不仅脾气暴躁出了名,他的硬骨头也是十分有名的。抗日战争爆发后,熊十力认为蒋介石消极抗战,因而对蒋介石非常不满。

1937年,恰逢蒋介石五十大寿,他邀请了一些社会名流到他的府邸参加寿宴。那些对蒋介石不满的人都找了借口推辞不去,熊十力偏偏欣然前往。宴会一开始,熊十力就大大咧咧地坐在正席上胡吃海喝,酒过三巡之后,在座的文人们争相吟诗作赋为蒋介石祝寿。

轮到熊十力时,只见他哈哈一笑,一边口中吟诵,一边狂写,写下了一首倒《宝塔诗》:

脖子上长着瘪葫芦
不花钱买篦梳
虮虱难下口
一生无忧
秃秃秃
净肉

写完之后,熊十力把笔一扔,提起裤腰带装作要小解,溜之大吉。幸亏蒋介石对他还算度量大,熊十力这样羞辱他,居然没有让特务把熊十力给干掉。

1946年,熊十力回到湖北老家,刚好蒋介石也在武汉,还特地派人想把熊十力邀来武汉座谈,看看他对时局有什么意见,谁知道,熊十力压根不买账,他对蒋介石派来的人大吼,要我去看他,他是个什么东西?蒋介石了解熊十力的脾气,也没有为难他。

不久,熊十力想办一个哲学研究所,但苦于没有经费,蒋介石知道此事后,特地让湖北省主席万耀煌赠资百万给熊十力,谁知道竟然被熊十力拒绝了,他还拿话讥讽蒋介石:我熊某人对抗战没有寸功,愧不敢当!

后来,熊十力的得意弟子徐复观已经在蒋介石侍从室担任职务,他受蒋介石的委托前去看望老师熊十力,还带来一张100万元的纸票,熊十力见了之后竟然依旧大骂:你赶紧给我走,蒋介石是狗子,是王八蛋,我怎么能用他的钱!你快拿走!不久,蒋介石看了熊十力新出版的《读经示要》后,委托何应钦给熊十力拨款200万元,熊十力依旧坚决拒绝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