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小梅,你认识这位医生吗?"父亲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握紧了手中的保温杯,望向窗外飘落的梧桐叶。

记忆像潮水般涌来,那个夏天,满墙的丝瓜藤,还有那场意外。

"他的眼神……好熟悉。"我轻声说。

谁能想到,十九年后的今天,命运会让我们重逢在这间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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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张小梅,生在张家村这个群山环抱的小山村。村里的人大都姓张,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朴实生活。我家在村子中间,是一座普通的土坯房,院墙也是用黄土夯实而成的。每到春天下雨,墙上就会长出一片青苔,散发着潮湿的土腥气。

记得那是1985年的春天,一个连续下了半个月的雨季。李叔一家逃难至此,被住在村东头的张奶奶收留。张奶奶年近八旬,膝下无子,平日就靠村里人接济度日。不知道是什么打动了她,竟然将自己仅有的一间破旧的土坯房腾出来,让李叔一家住下。

李叔一家四口,除了他和李婶,还有一双儿女。儿子李建伟比我大一岁,女儿小云比我小两岁。我至今还记得他们刚来时的模样:李叔瘦高个子,总是低着头快步走路;李婶面容清秀,但眼神中总透着一股惊惶;建伟和小云则像两只受惊的小鹿,怯生生地躲在父母身后。

张奶奶过世后,按照遗愿,那间房子就归了李叔一家。从此,我家和李家就只隔着一堵土墙做邻居。可是两家的关系,却像那堵墙一样,既冷漠又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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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人都说李叔一家不合群。他们很少参加村里的红白喜事,平时也不怎么与人来往。李叔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干活,直到天黑才回来,路上遇到人也只是匆匆点头。久而久之,村里开始有了闲言碎语,说他们家来历不明,说李叔晚上偷别人家的东西。这些话传来传去,人们对李叔一家的印象越来越差。

我家很穷,父亲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平时给人看病只收些粮食或鸡蛋,根本赚不了什么钱。母亲在家务农,种着几亩薄田。为了省钱,院子里种满了各种蔬菜。那年春天,我在墙根种了丝瓜,眼看着丝瓜藤爬上了土墙,却不小心长到了李叔家的院子里。

李婶发现后,二话不说就把伸过去的丝瓜藤连根拔起,扔回了我家院子。这件事让父亲很生气,但他最后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从那以后,两家就再也没说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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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孩子们不懂大人之间的疙瘩。建伟和小云经常趁大人不在家的时候,偷偷翻过土墙来找我玩。那时我刚上小学,功课总是跟不上。建伟功课很好,经常帮我补习功课。小云虽然年纪小,但特别懂事,总是默默地坐在一旁听我们读书。

父亲虽然不喜欢李叔家,但从来不拦着我们来往。每次地里的玉米、红薯熟了,或是果园的水果成熟了,他都会给建伟和小云带一些。我清楚地记得,建伟和小云吃东西时那种既开心又拘谨的样子。

就这样,在大人们的疏离和孩子们的亲近中,我们度过了整整四年。直到那个改变一切的夏天来临。

那是1989年的夏末,山上的酸枣熟了。在我们这里,酸枣是最受欢迎的野果。酸甜可口不说,晒干后还可以熬制成酸枣糕,是冬天难得的零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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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早上,李叔带着建伟上山去摘酸枣。临出门前,小云央求着要跟去,但被李婶留在了家里。现在想来,这或许是李婶的一种直觉,又或是老天的安排。

那是个晴朗的日子,天空蓝得发亮,山风裹着成熟酸枣的香甜气息,拂过每个人的脸庭。村里的人都说,这样的天气最适合上山采摘野果。谁也没想到,这样一个美好的日子,却成了一个家庭噩梦的开始。

事情发生在下午两点左右。建伟后来说,那时候他们已经摘了大半篮子酸枣,李叔说再摘最后一颗就回家。那棵酸枣树长在悬崖边上,树上只剩下最后一颗特别大的酸枣。

"其实是我先爬上去的。"多年后建伟告诉我,"我想摘那颗最大的酸枣给小云带回去。可是我太小了,不懂得危险。"

就在建伟探身去够那颗酸枣的时候,脚下的土石开始松动。在千钧一发之际,李叔冲了过去,用尽全力将建伟推开。但他自己却因为用力过猛,重心不稳,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坠入了深谷。

"爸!"建伟的喊声划破了山谷的宁静。那声音里包含的绝望,至今仍在我的记忆中回荡。

这声惊叫惊动了在附近采药的父亲。等父亲赶到时,发现建伟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嘴里不停地喊着"爸爸"。父亲立即组织村民下山搜救,但为时已晚。当他们找到李叔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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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村子。李婶抱着两个孩子跪在村口的土路上,哭得撕心裂肺。建伟和小云吓得浑身发抖,紧紧抱着母亲,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可周围的村民们只是冷眼旁观,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帮忙。

"活该!"不知是谁在人群中低声说了一句,"平日里不跟人来往,指不定干了多少亏心事。"

"可不是么,大白天的上山摘人家的酸枣,这不是偷是什么?"又一个声音附和道。

"我早就说过,这一家子来路不明,现在遭报应了吧!"

议论声越来越大,像涟漪一样在人群中扩散。有人摇着头转身离去,有人交头接耳指指点点,更多的人只是冷漠地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家人的悲剧。

李婶的哭声渐渐变成了嘶哑的呜咽,两个孩子也不敢再大声哭泣,只是小声地抽泣着。夏日的阳光毒辣辣地照在他们身上,却没有一个人为他们递上一杯水。

"够了!"一个低沉而坚定的声音突然在人群中响起。"死者为大,过去的恩怨都过去了。"